鄭清猛地回頭看去,四米多高的燈柱頂著白燈,這片區(qū)域因為老舊,政府早已不對這里進行修改,居民也習慣周圍昏暗的燈光,不打算換燈。
茫茫夜色中,哪有憑空漂浮的白衣女子。
鄭清再看水漬,里面除了漂浮的灰塵,只有一張受到驚嚇導致扭曲的臉。
手掌拍在水漬上,水花蕩漾,人臉倒影頓時虛幻起來。
“你怎么了?!壁w公明神情緊張。
“沒?!编嵡搴莺菟λ︻^,苦笑一聲說:“興許是最近太累了?!?p> 他轉(zhuǎn)而看向周源,后者緊張的身體往后一仰,后退半步,化三清大神怪異的行為,著實嚇到他。
鄭清仔細觀察周源的表情,最終咧嘴一笑,拍拍周源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認錯人了,我剛才在游戲里跟一位玩家產(chǎn)生點矛盾,你很像他?!?p> 周源納悶,臉像罷了,游戲ID也能一模一樣,他很明智的沒有追根問底,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好啦,誤會解除就好,也許是盜號的呢,游戲公司宣稱游戲頭盔掃描玩家虹膜才能登錄,但能不能盜號,誰又知道呢?!鼻胤逭境鰜泶驁A場。
鄭清心神平靜下來,好好學習的賬號也許真的被盜的,不光是他,他的女友,天天向上的賬號也一起被盜。
混沌城的偶遇,絕不是偶然。
不過自己已經(jīng)下定決心棄游,游戲和現(xiàn)實是一塊鏡子的兩面,就算把鏡子打爛,兩面也可不能交纏在一起。
游戲世界再怎么熱鬧,也干預不到現(xiàn)實生活。
至于體內(nèi)生命之火,宇宏說是能干預現(xiàn)實,鄭清不大相信。
他使勁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嘀咕道:“這幾天太累了,游戲詭異事件太多,精神比較疲憊,休息幾天就好了?!?p> 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涼氣進入肺腑,鄭清打了個哆嗦。
“雪山奇談里就沒這種感覺,游戲和現(xiàn)實不相干嘛?!?p> 秦峰招呼三人,往公司走去。
坐在一樓,招待客人的會議室里,秦峰探頭四處看看,察覺到周圍沒人,跑到窗戶,拉下窗簾,這才放松下來。
鄭清無語,怎么感覺跟做賊似得。
四人落座,秦峰胳膊放在桌子上抱拳緊握。
“你這么緊張干嘛。”鄭清說。
“沒,沒緊張?!鼻胤迤ばθ獠恍Α?p> “沒緊張你抖什么腿,都踩到我腳了?!编嵡逯钢缸老?。
秦峰醒悟過來,連說對不起,把腳移開,咳嗽一聲,說:“我收到消息,大約再過半個小時,我爹馬上就到,到時候鄭清你和公明出面,跟我爹談談,別在我公司綁我,省得同事報警?!?p> “你爹雖然身體硬朗,但論武力,他想強行綁你一個二十八歲,正值壯年的男人,應該也不太可能做到吧?!壁w公明分析。
秦峰干笑幾聲,悻悻道:“這次他把我堂哥和他的員工帶來了?!?p> “你堂哥不會是開武館的吧。”鄭清笑道。
“不是?!?p> 鄭清剛要松一口氣,只聽得秦峰繼續(xù)說:“教散打的,我哥散打是全國亞軍,他那幾個員工也是散打訓練室的教練,好像有個全省冠軍吧,還有幾個退役軍人?!?p> 鄭清和趙公明轉(zhuǎn)頭就走,秦峰慌忙抱住鄭清的腿,坐在地上,一手拉著桌子,臉憋得通紅。
“不能見死不救??!”秦峰大叫。
“游戲里不管他是教散打的還是職業(yè)選手,我能一打十,但你當我現(xiàn)實里也能一打十啊。”鄭清沒好氣的說。
他努力掙脫幾下,秦峰手背上青筋爆出,死死抓著腳腕,鄭清感覺腳腕被抓的快麻木了。
“你撒開,我不走?!编嵡鍩o奈落座。
秦峰嘿嘿一笑,拍拍褲腿,抖落上面的灰塵,說道:“我爹說了,只要這次我不跟他回去,以后我就清凈了?!?p> “你爹咋說的?!编嵡搴闷鎲枴?p> “臭小子,這次你不會去,以后我也不會來找你,你休想再進家門了?!鼻胤迥7虑卮鬆?shù)穆曇粽f。
“......”鄭清無語,“這是要跟你斷絕父子關系啊,你就不怕?”
秦峰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煙霧噴吐而出,說:“都是一家人,話再怎么狠,關起門來也會沒事的,行了,行動吧,我先躲起來,小周幫我望風?!?p> “你現(xiàn)在回家不就好了嗎?!编嵡鍐?。
“正好堵在家門口,反抗都沒機會,你先幫我勸勸老爺子?!鼻胤逭f。
突然外面響起車子的引擎聲,車燈透過窗簾照到屋內(nèi)。
看著明晃晃的大燈,和車門打開,皮鞋落地的聲音,秦峰神色慌亂,趕緊站起身來,“兄弟你們先應付著,事成之后請你一條龍!”
說著跑出會議室,蹬蹬蹬上了二樓。
周源拿出手機,將屏幕調(diào)到短信界面,收信人提前寫好一個電話號碼,備注是峰哥。
三人走出去,周源若無其事的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拿起一份雜志。
鄭清和趙公明來到門口,只見面前停著一輛白色的保時捷356A,車上下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他穿著垂到小腿的黑色風衣,腳上蹬著黑色皮鞋。
老人留著寸頭,白發(fā)蒼蒼,身材壯碩,臉色線條剛毅,布滿很多皺紋,眼中卻并不渾濁,反而如鷹般犀利。
他似乎右腿不好,拄著一根拐杖。
看見門口站著的鄭清和趙公明,秦大爺嘆了口氣,拐杖點著鄭清,無奈說:“你們還是來了?!?p> “大爺,來,屋里坐?!?p> 鄭清憨厚的笑著,配合他清秀外形,很容易取得老年人好感,趙公明常常打趣,說他要是見到未來老丈人,肯定能讓對方歡天喜地把女兒嫁出去。
秦大爺很是無奈,他一生也經(jīng)歷諸多風霜,在鄭清的纏著下,進入大廳,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拐杖橫放在手邊。
趙公明看著車內(nèi),只下來秦大爺一人。
咦,秦峰那仿佛十八羅漢的堂哥呢?
“阿明啊,別看了,那是我讓峰兒的表妹,騙他的。”秦大爺?shù)靡庖恍Α?p> 趙公明松了口氣,十八羅漢沒來就好,隨即喜笑顏開。
鄭清和趙公明像是兩個乖學生,坐在秦大爺左面,周源則坐在對面,眼睛緊緊盯著雜志,仿佛沒看見沙發(fā)上多了三個人。
鄭清還沒開口,秦大爺便笑著說:“那個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p> 鄭清和趙公明順著秦大爺?shù)囊暰€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秦大爺居然看的是周源。
周源置若未聞,仍然看著手里的雜志。
“唉,從我進門到現(xiàn)在,你一頁紙都沒翻過,看的啥這么好看,還有,你口袋里手機亮了?!鼻卮鬆攪K嘴,似乎感嘆年輕人的單純。
周源一驚,連忙掏出手機,只見屏幕黑暗,鄭清和趙公明扶額,這還沒說話,就暴露了。
“你,從我們落座,就沒看我們一眼,正常人,察覺到有人過來,就算不抬頭,也會好奇下意識看一眼。
雜志邊緣濕了,說明你手出汗緊張,脊背放松靠在沙發(fā)上,腿卻繃的筆直,說明你心思不在書上?!?p> 秦大爺一口氣說出周源四五個疑點,可憐的周源,瞪大了眼睛,腦子被揮斥方遒的老者說的亂糟糟的。
最終秦大爺感嘆似得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