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諜女傾國

第四章 壽宴準(zhǔn)備

諜女傾國 葉緗 4767 2018-02-03 06:33:00

  一抬眼,呵,不偏不倚,正是軒哥哥。老天爺真會捉弄人,我都這副模樣了,還要撞見軒哥哥。

  “這是怎么了,渾身都濕透了?!避幐绺缒玫粑翌^上的一根草,看似關(guān)心,眼里卻是斂不住的笑意。

  “都知道了還問,是故意取笑珝如吧?!?p>  “你是如何知道我知道的?”他嘴角微微上揚,饒有興趣地問道。

  被他這一頓戲謔,我有些惱火,淡淡應(yīng)付一句“軒哥哥自個兒心里清楚”,從他身旁走了。

  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軒哥哥喊了句“回去喝點姜湯,小心著涼”。

  我覺得自己再沒臉見這府上的人了,估計這糗事早已傳開。明面上不言語,背地里指不定說些什么呢。

  我本事威望不及紫蘇,卻意外地成為岐王府的掌事侍女,平白被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管著,他們心中本就有怨氣。大概早就期盼著我出錯,好借機向軒哥哥進言,將我從這位置上趕下去。

  以往我小心翼翼方堵住他們的嘴,今日鬧的這一出定然被揪住不放。

  “姑娘,管家請您過去,說有要事交代?!闭裏為g,聽見有人敲門,我怏怏地回應(yīng)了聲“知道了”,眼下我誰也不想見。

  誰知那小斯以為我在敷衍,急切切道:“姑娘親莫要難為在下,請快快隨我去一趟前廳?!?p>  我強打起精神,正正衣冠,簡單梳理一下發(fā)絲——方從湖里出來,依舊濕漉漉的。這掌事侍女的位子,尚不知能坐幾天,不過“在其位,謀其政”,在職一日,便兢兢業(yè)業(yè)一日罷了。

  到了前廳,我才發(fā)現(xiàn)軒哥哥和紫蘇姐姐也在,只得依規(guī)矩行禮。以往,軒哥哥都會在我屈膝時來一句“免了”,時日久了,我便依照他的節(jié)奏,微微屈膝后自覺直身。

  這次,如往常一般,我嘴里道著“殿下”,雙膝微曲,隨后起身,誰料這次竟是個例外,軒哥哥并未言語。我慌忙做回原樣,完完整整行了個禮。

  軒哥哥抬手一指,道:“坐那兒吧。”我借著看他手指的方位,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不知軒哥哥是真沒明白還是裝糊涂,只是使眼色要我坐下。人的心思真真難猜啊。

  “再過十天便是孫姨五十大壽,我叫你們便是商議此事。雖說這幾日我不忙,但府中之事你們比我熟悉,還是要交由你們?nèi)マk。有勞幾位了?!避幐绺珙H具深情道:“古人言‘百善孝為先’,孫姨雖非我生母,但她一手將我?guī)Т?,養(yǎng)育之恩堪比天高。所以,這場壽宴,定要做好?!?p>  “殿下仁孝,我等必盡力辦好這壽宴,請殿下放心。”丁管家如是說,并起身抱拳行禮。紫蘇與我見狀,也一并行禮。

  接下來的幾天,可就有的忙了。

  按照分工,我負(fù)責(zé)壽宴場地裝潢。

  這可真是難到我了,只隱約記得小時候太后壽辰,我哭著鬧著求爹爹帶我去的,當(dāng)時只覺得很是恢弘氣派,滿目明晃晃的,具體布置也無暇注意。

  而自打進入岐王府,我便一直被圈在這里,雖然也偷偷地出去過,卻也只敢在周邊透透氣。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還要被罰抄一百遍經(jīng)書。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書房,里邊兒靜悄悄的,無任何聲響——難不成軒哥哥不在?

  我又俯首貼近門楣,想透過門圍往里瞧瞧,結(jié)果剛湊過去,門“吱呀”一聲,開了。我一個不穩(wěn),差點撲倒軒哥哥懷里。

  “你鬼鬼祟祟地在這作甚?”軒哥哥又如往日那般輕輕皺眉,“不是要你們準(zhǔn)備孫姨的壽宴嗎?”軒哥哥轉(zhuǎn)身回了書房,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我正為此事而來?!蔽页蠲伎嗄樀陌炎约旱碾y處告訴了他。

  “嗯……這是個問題?!避幐绺缛粲兴迹皩α?,過幾日淮州刺史張源的老母八十大壽,屆時你扮作我的貼身侍衛(wèi),一同前去,便不會招人耳目了?!?p>  我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要知道,自四年前僥幸活下來,我從未光明正大的踏出過岐王府,就如老鼠一樣整日縮在自己的窩里,這次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出席宴會的日子很快來臨。

  從未著過男裝的我,此刻對這身緊致的侍衛(wèi)衣冠頗不習(xí)慣,想來軒哥哥也一樣,因他每次看向我眼神都會微怔一下。

  這張大人倒真大方,足足請了百余賓客,還在離張府不遠(yuǎn)的幾處街角搭棚施粥,讓貧苦百姓們也廣受張府恩澤。

  宴會本設(shè)在張府正廳,由于來客太多,不得不挪到外堂。

  我毫無顧忌的四處游走,打量著張府的布置,因我這身侍衛(wèi)的裝扮,張府的人并未起疑心,反而不時在軒哥哥面前夸贊我恪盡職守。

  壽宴的規(guī)格,要多氣派有多氣派。到處掛的紅彩頭,迎風(fēng)飄動,如縷縷祥云,映的賓客臉頰泛紅,在陽光照耀之下,這絲帶透著瑩瑩的光亮;正對著門面的是一巨大的“壽”字,左右分別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對子;賓客分坐東西兩列,兩邊均擺上梨花木大長桌,漸漸地,祝壽者愈發(fā)多起來,長桌已明顯不夠用,張大人便命人抬上了十來個圓桌,同以暗紅曲水纏蓮紋式樣的綢子覆之。

  桌上果蔬肉蛋,應(yīng)有盡有,還不忘放幾盤壽桃在上邊,再加上酒壺酒杯,這樣一來,木桌顯得分外擁擠。

  再說說那壽禮,也不知這些來賓貯備的何方稀罕物,都是三兩個人抬進來,罩上紅色綢子,不多會兒,壽禮就堆成小山一般,幾經(jīng)堵住去路。

  都說“禮輕情意重”,禮重了,情意也不見得重。

  再說,看張家老夫人壽宴如此的氣派,料想也不缺這些個玩意兒。

  “這張刺史的人緣還真是不錯,這周遭比花生米大的官員都來了吧?!蔽艺驹谲幐绺缟砗?,右手持劍,兩臂交叉在胸前,小聲咕著。

  “人緣?”軒哥哥冷笑一聲,“他的妻子張夫人,是當(dāng)今太后嫡親侄女的夫家妹妹。”

  這個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

  “他的堂兄張政在京中任禮部侍郎,要不是淮州地勢偏遠(yuǎn),京中不知多少權(quán)臣貴族會來參與?!避幐绺缍似鸩杳蛄艘豢?,繼續(xù)道:“所有的歡聲笑談背后,都隱藏著錯綜復(fù)雜的利益之爭。張源敢這么大張旗鼓,自然是有人為他撐腰?!?p>  是啊,當(dāng)初我葉家就是朝堂利益之爭的犧牲品,而張府的不同,不過在于他們是受益一方。當(dāng)年,父親歸于滿負(fù)盛名成王麾下,結(jié)果還不是落得個滅門的下場。

  “好了,不說了,別忘記此行的目的。”軒哥哥一句話點醒了我,回過神,我趕忙細(xì)細(xì)觀察,將可取之處牢記于心。

  賓客極多,到午時還絡(luò)繹不絕,估摸都是在擺官架子。張源雖為刺史,此時也發(fā)不得脾氣,只能背著手在大堂上踱來踱去。

  又過許久,張源終于沉不住氣,命令開宴。

  一時間酒氣沖天,客人大肆?xí)痴劊[哄哄的。我受不得這濃郁的酒味,便尋機會溜了出去。

  ……

  回到秦艽苑,我立即伏在桌上,提筆記錄今日所見,而后思量著孫姨的壽宴。

  孫姨雖受府中敬仰,但畢竟不是皇室中人,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乳母罷了,所以這次的壽宴只能以普通百姓家的規(guī)格來布置。

  可是,這樣似乎有些不合理,軒哥哥當(dāng)孫姨為生母,怎能讓她的壽宴過于簡單呢?

  不知不覺,天色漸黑,點起燭火,我繼續(xù)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件事情上,尋常人看來,軒哥哥知恩圖報、心懷大孝,值得贊頌;可若傳到宮里,那些言官會指責(zé)軒哥哥不守禮制,擾亂皇室秩序。

  這樣一來,原本就有些忌憚軒哥哥的皇上,又會怎么想?軒哥哥當(dāng)下的局勢并不可觀,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

  思來想去,頭有些暈,就歇了一會。

  朦朧間,有人碰了我一下,我警覺地立即清醒了過來,方欲動手自衛(wèi),身上的衣服卻滑落在地,慌忙想撿起,發(fā)現(xiàn)這并非我的——藏藍色的外服。

  “你醒了?!?,軒哥哥立在幾案旁,“不想驚擾你的。”他有些歉意的說。

  我一驚,隨即反應(yīng)過來,道:“我可沒偷懶,從張府回來便奮筆疾書,只是……”做掌事侍女也有半年多,這點事都做不來,怎么好意思再開口呢?!爸皇巧行栊r日?!?p>  “孫姨大壽,不打算宴請外人。不能讓孫姨的壽宴沾染官場的污濁之氣?!弊叩介T前,又道:“早些歇息?!?p>  不請外人,這樣一來就不必?fù)?dān)憂外人的看法,只要孫姨盡興便好,真是個好消息。一身的重?fù)?dān)突然卸下一般。

  吹了燭火躺在榻上,我驀然想起一件事,一個骨碌爬起來,摸索著找到火折子,吹幾下生成明火,急急地走向外室,來到幾案處——方才一時高興,忘了將衣服還給軒哥哥。此刻衣服還原原本本的堆在地上。

  這就是離他最近的東西——衣物。會不會有一個人,也可以這樣貼近他的心房呢?

  我收拾利落了,將疊好的衣服放到桌上。它依舊散發(fā)著一股藥香味,那正是軒哥哥喜愛的熏衣香,淡淡的,若有若無。

  次日清晨,草草梳洗一番,我便埋頭于孫姨的壽宴之事。坐在幾案前,卻發(fā)現(xiàn)昨夜的草稿好似被動過,原本我由于心緒亂,紙張亂糟糟的鋪滿桌子,此刻竟工工整整的擺成一摞。

  定是青衣收拾過了,這丫頭,總算讓我省心了一些。

  伸個懶腰,我開始忙活起來。紫蘇姐姐派人催過兩次了,問我壽宴還需要些什么,她好提前準(zhǔn)備。

  因我遲遲拿不了主意,誤了不少功夫。算起來,離孫姨壽宴還有三天,足夠了。

  昨夜躺在床榻,我已勾勒出現(xiàn)場布置的基本框架。這才急急地起了個大早,把心中所想寫出來,交給家丁去準(zhǔn)備。

  我要的這些東西,府中還真是沒有。

  “姐姐今日起的真早啊?!鼻嘁麓蛑?,右手捂住嘴,進了門。

  “你不是比還我早嗎?要不怎么有空收拾這些呢?!蔽抑噶酥缸郎系募垙垼χ?。

  “什么?沒有的事,我昨夜很晚才睡著,方才剛起呢。”青衣擺擺手,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奇怪,我的房間少有人來的,誰會跑來為我整理桌案?從昨日到現(xiàn)在,除了軒哥哥與青衣,沒其他的人啊。難道真是他?!

  我慌亂的擠出一個笑臉,道:“沒事了,你先去準(zhǔn)備早膳吧?!?p>  軒哥哥不會全看了吧,照他那般謹(jǐn)慎的性子,定會一張不落的看完了。哎呀,糟了,我趕緊翻了翻這些紙,有幾張上邊有不該有的呢——軒哥哥的畫像!

  昨日夜里寫得累了,我一時開了小差,腦中浮現(xiàn)軒哥哥在望梅園揮劍時的模樣,忍不住拿起畫筆,畫了起來,最后還在旁邊點綴了幾支梅花。

  最要命的是,我當(dāng)時竟魔怔了,在畫上題了句“南有喬木,不可休思”,這不是擺明了對他心懷“不軌”嗎?當(dāng)時不忍撕掉,便想第二日處理掉的,結(jié)果……

  經(jīng)過孫姨的旁敲側(cè)擊,我終于意識到我的確對軒哥哥有“非分之想”。

  然而,我也清楚,我們之間不會有結(jié)果的,不管是葉環(huán)還是珝如的身份,都不可能。

  既然沒有可能,就不該萌生任何念頭。之前也沒覺得怎樣,自從孫姨那句“你是否中意軒兒”后,在軒哥哥面前,我的一舉一動都分外別扭。

  我終究犯了個大錯,若軒哥哥看了,那我以后怎么面對他啊。

  軒哥哥也真是,都看到了竟還整理的一絲不茍,生怕我不知道有人動過我的東西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真躲著他,即使瞧見了,也老早就轉(zhuǎn)個身,隱入一群丫鬟當(dāng)中。或許是心虛,即使藏身于人群,我仍覺得軒哥哥的目光落在我背上。

  孫姨那邊,我也只挑軒哥哥外出公務(wù)時去。詢問孫姨年輕的時候喜愛何物、有何喜好,加以補充。

  日子流水般一天天逝去,再過一天就是孫姨的壽宴,我早早便歇下了。雖然是我布置的,但效果如何,我也未曾見過。

  然而意外總是來的這樣突然。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