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在白天的時候才說過,要誅殺劉宏,推翻漢朝,所以他現(xiàn)在所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投靠朝廷,而是權(quán)變之策。雖然心中明白這一點,但戚笑白依舊想不透沮授此話的用意,一臉的疑惑之色。
“我想,沮授先生要做的是效仿戰(zhàn)國時期秦國行遠交近攻之事。假意投靠朝廷暫時阻隔來自各方的威脅,畢竟大漢天子仍然是這天下名義上的主人,只要我們委身朝廷,那么無論是丁原還是袁氏兄弟等人都失去了對我們發(fā)動進攻的借口,我們只需要集中精力應(yīng)對黃巾軍就行了?!壁w云若有所思的看著沮授,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沮授微微一笑,手指依次在代表并州、兗州、荊州和司州的圓圈上點過,補充道:“子龍將軍說對了一半,我們需要把事情想得更深一點。朝廷不缺庸才,但是也不缺英才;同樣的,另外幾路諸侯也并非拘泥于形式之人,所以我們想要借朝廷之勢謀求生存并非易事,可以說假投朝廷不過是緩兵之計,甚至在利益面前朝廷的權(quán)威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白紙,一捅就破?!?p> 太史慈皺了皺眉,低聲道:“那該如何是好?”
皇甫明遠突然伸出手往冀州上一點,對眾人說道:“速攻冀州,以破僵局!”
沮授欣慰地望了皇甫明遠一眼,接過話頭說道:“正如明遠所言,我們現(xiàn)在處在各方勢力的包圍之中,想要破局唯一的辦法便是打破包圍,為自己闖出一條生路。魏延將軍和于禁將軍已經(jīng)加入了天軍,現(xiàn)在還有子龍和子義兩員猛將,沙場的正面對決單獨對上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落于下風。并州在北,土地貧瘠,不適合發(fā)展,同時還有呂布此等絕世猛將,暫時不宜作為對手。荊州人杰地靈,戰(zhàn)略位置也十分重要,但差在一個亂字上,目前我們的實力還不宜攪進這灘渾水。兗州袁氏兄弟,憑借家族四世三公積累下來的威望與人脈,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奪取兗州基本上可以說是難如登天。目前我們最好的選擇便是奪取冀州,憑借沮某在黃巾軍中留下的一些威望,或許還可幫忙勸降一些老朋友。”
許凌薇也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可如果朝廷派人前來奪取軍權(quán)我們該如何是好?”
“如果朝廷真有這等能力,那天下也就不如如此之亂了。與其擔心朝廷要來奪取我們的軍權(quán),還不如擔心朝廷直接派軍來收復失地得了?!碧反壤淅湟恍?,表情中盡是對朝廷的失望。
戚笑白突然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虛著眼說道:“我記得你在夜襲昌陽的時候,打的就是朝廷的旗號吧?”
太史慈嘴角一抽,滿是不屑的說道:“朝廷的名號拿來當個噱頭還是不錯的,我總不能說我是盜匪吧?”
沮授輕咳兩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再次舉起酒壺打開壺口,將壺中剩余的一些酒水統(tǒng)統(tǒng)灑在了桌布之上。沮授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面色冷峻的說道:“關(guān)于魔人的事情我在河東城待著的這幾日已經(jīng)有所了解,我曾在一座道觀里珍藏的古籍中也看到了語焉不詳?shù)挠涊d。接下來我要說的便是重中之重……”
夜已深,經(jīng)過一夜的喧囂,河東城也逐漸恢復了寧靜,參與酒宴的人大多盡興而歸,除了保持著清醒的沮授幾人還聚在沮授的下榻之處秉燭夜談。
戚笑白與許凌薇并肩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明亮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悠長。戚笑白見到四下無人,悄悄牽起了許凌薇的小手,笑嘻嘻說道:“凌薇,十日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許凌薇白了他一眼,俏生生回道:“難道我以前就不漂亮嗎?”
“漂亮!美若天仙,仙女下凡,凡世難尋,尋尋覓覓,覓……”
許凌薇一指頭點在了戚笑白的額頭上,佯怒道:“你玩詞語接龍呢!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你怎么還是這么貧呢?”
戚笑白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我只是想多帶給你們一些快樂……這樣寧靜的日子,不知什么時候就要結(jié)束了……”
許凌薇聞言雙眉微微一顫,看向戚笑白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她主動牽起戚笑白的雙手,柔聲道:“小白哥,你如今已經(jīng)是天軍的主帥了,行事可不能再像當初那般隨性了。你要讓大家看到你成熟可靠的一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擁有一雙慧眼,他們更需要的是你帶給他們的信心和利益?!?p>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天軍的主帥,我還記得孤怪那家伙的話,讓我當名義上的主帥是要借用我的命格,而不是看重我的能力。比我適合當主帥的人很多,子龍兄,魏文長,于文則,還有負責練兵的叔至兄,他們都比我適合。所以,就算讓我當上真正的主帥,也是個不合格的主帥,與其讓我這個外行去瞎指揮,我寧愿把權(quán)力交給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伙伴?!逼菪Π自谠S凌薇面前表現(xiàn)出少有的低落,他握緊許凌薇的雙手,對她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其實到現(xiàn)在我依然很迷茫,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自己未來的道路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慶幸的是,我擁有你們。你讓我感受到了愛情的魔力,九奎曾與我生死相依,陳旭那個老痞子為我差點丟了性命,還有子龍兄、明遠兄……對了,還有遠去昆侖山脈的老典,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生是死,不知道他有沒有救下薩爾得斯。”
許凌薇溫柔望著戚笑白的眼神突然游離了一下,看著他欲言又止。戚笑白在收回神游的目光時,恰好捕捉到了許凌薇的這一絲異常,關(guān)切地問道:“凌薇你怎么了?”
許凌薇低著頭遲疑道:“我……沒事?!?p> 沙啞而磁性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她確實沒事,只不過某個人就有事了,嗯……或許是兩個人。”
戚笑白猛然回頭,脫口而出:“你是說父親和艾希?”
孤怪訝異的瞪了戚笑白一眼,饒有意味的說:“你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戚笑白虛著眼對孤怪說道:“呵呵,你個老妖怪每次出現(xiàn)都沒好事。當陳旭告訴我父親和艾希出外搜集情報的時候,我還在詫異為何是他二人,我倒是要多謝你幫我解開了這個困惑。”
“嚯嚯嚯,你個小屁孩皮又癢了?”孤怪握起拳頭,不壞好意的看了戚笑白一眼。
戚笑白揮揮手不耐煩道:“愛說說,不說趕緊走!不要耽誤我和凌薇花前月下!”
孤怪差點沒掄起拳頭對戚笑白一頓猛揍,不過她硬是收住了脾氣,胸口一陣起伏后,對戚笑白冷冷說道:“本來還想送你一些寶貴建議的,看來是可以省了。要不是左慈那個老家伙勞煩我,姑奶奶才沒有空理你們的閑事!”
“左慈宗主嗎?”戚笑白滿是懷疑的看著孤怪,心里暗自嘀咕起來。
孤怪變戲法般的拿出了她的招牌煙桿,叼在嘴里干抽了兩口,氣勢洶洶的瞪著戚笑白,“本小姐趕時間,那就長話短說吧。戚風和艾希已經(jīng)進入了昆侖山脈,估計再過三天便可抵達雪之國。還有你剛才惦記的典韋,他已經(jīng)找到了冰霜巨龍薩爾得斯,至于能不能救活它,呵呵呵呵……”
“你這呵呵呵呵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為什么,戚笑白感覺自己和孤怪天生八字不合,輕輕松松就可以點燃自己的暴脾氣。
“呵呵呵呵就是呵呵呵呵!消息我是送到了,恕我趕時間,我們后會有期!”孤怪奸笑著對戚笑白揮揮手,身形漸漸消失在空氣之中。
當孤怪消失后,戚笑白牽起許凌薇的小手,雙眼正視著她略顯驚慌的臉龐,沉聲道:“凌薇,父親和艾希遠赴雪之國的事情你們?yōu)槭裁匆m著我呢?”
“這……這是戚前輩和艾希的意思。”許凌薇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著戚笑白,令他的內(nèi)心莫名生出罪惡感,對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感到無比后悔。
許凌薇沒有繼續(xù)做再多的解釋,轉(zhuǎn)而向戚笑白問道:“你是不是要去找他們?”
戚笑白表情一僵,隨后用堅定的一個“是”字回答了許凌薇,像是在說服她,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許凌薇似乎早就預料到戚笑白的答案,所以在他話音未落之際便開口說道:“如果你要去,那我陪你一起去。”
戚笑白想都沒想當即否決道:“不行,昆侖山脈太過兇險,而且雪之國我們從未涉足,我不能讓你同我一起去冒這么大的險!”
許凌薇對戚笑白露出了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嬌聲問道:“你愛我嗎?”
戚笑白緊張的咽了咽喉嚨,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喊道:“愛!”
許凌薇突然狡黠一笑,繼續(xù)問道:“你愛艾希嗎?”
“愛……呦喂!今晚的月光有點刺眼??!”本能給出肯定回答的戚笑白差點沒將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總算是及時挽回了這要人命的錯誤。
“咳咳,我說凌薇啊,你這套路都是哪里學來的???誰這么糟糕,凈想把你教壞!”戚笑白尷尬的看著許凌薇,厚著臉皮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許凌薇臉上的笑容更甚,嬌滴滴的說道:“艾希妹妹教我的呀!”
戚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