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雙手扶在墻垛上,睜大雙眼看著城外上演的精彩一幕?;矢︶砸呀?jīng)傳下命令,讓長安的守軍全員戒備,隨時準備作戰(zhàn)。郭汜與徐榮在一旁竊竊私語,隨后徐榮便小跑著沖下了城墻。
長安北門外的益州軍營地,手提宣花大斧的徐晃看見馬超一人脫離隊伍,氣勢無雙的徑直向自己的方陣沖來,頓時勃然大怒。
“你以為你是奉先大人?竟敢單槍匹馬來沖營,看我徐公明不斬了你的腦袋喂狗!”徐晃翻身上馬,咬牙切齒一頓怒罵,雙腿一夾戰(zhàn)馬便向馬超飛馳而去。
隨著兩人距離不斷拉近,而立之年的徐晃看見馬超英氣勃發(fā)的年輕面孔只覺得怒發(fā)沖冠,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西涼戰(zhàn)神馬超,還以為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想要來陣前逞雄。不過雖然徐晃心中不屑,但是他面對敵人從不輕視,更不手軟。
“吃我一記開山斧!”
徐晃在心里精準的計算著兩人的距離,當白龍駒踏入最佳攻擊范圍的瞬間,徐晃反身就是一記力大勢沉的當頭斧劈,只要這一斧劈中了,他自信能將馬超連人帶馬劈成兩段。
面對徐晃兇悍的攻擊,馬超咧嘴一笑,手中龍騎尖舞出數(shù)道幻影,乒呤乓啷的點在斧面上,憑借閃電般的速度將徐晃的大斧硬生生點到一旁。
“吃我一記無影槍!”
馬超在化解了徐晃的攻擊后,順勢進行了反擊。他憑借敏蠻之力將長槍朝空一刺,就見半截槍身忽然憑空消失,再現(xiàn)時已至徐晃的咽喉處。
寒毛倒立的徐晃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硬是揚起了腦袋,龍騎尖的槍尖擦過他的下頜,將他修剪整齊的胡須挑了大半,還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驚魂未定的徐晃在與馬超擦肩而過的時候鼓起蠻力蕩起一斧,攔住了馬超的后繼攻擊。
“來將通名!”與馬超交換了位置的徐晃在戰(zhàn)馬堪堪站定的時候,立即雙手握住宣花大斧,將斧頭橫在胸前,一臉警惕地瞪著馬超。
馬超長槍點地,傲然說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西涼錦馬超是也!”
“原來是你……”馬超之名只要在并州軍里有待過的人就不會陌生,涼州與并州乃是接壤之地,自董卓死后,呂布與馬超兩個人的名字便被眾人時常提起議論。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作為并州戰(zhàn)神的呂布與西涼戰(zhàn)神的馬超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兩地百姓平日品頭論足、津津樂道的對象,正是因為兩人從未交手,這才更具有了話題性。
徐晃加入并州軍也將近有一年的時間了,對于“馬超”這個名字自然是不會陌生。雖然徐晃自認已經(jīng)當世一流的強者,但若是面對能與飛將呂布相提并論的人物,那么自己失手也就不見得冤枉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呂布不出,恐怕整個并州軍無人是馬超的對手。
馬超見到徐晃的反應(yīng)微微一愣,疑惑道:“你聽過我的名字?”
徐晃心知自己不是馬超的對手,所以心中已暗生退意,于是他便順著馬超的話說道:“西涼戰(zhàn)神之名如雷貫耳,卻不知閣下為何來此?”
馬超嘿嘿一笑,緩緩抬起長槍,不懷好意的說:“自然是為了取爾等狗頭!”
一槍如電,席卷無盡威壓。幸虧徐晃生性機警,在對話之時仍未放松警惕,及時用大斧擋住了馬超的突襲,一股麻意自雙手傳遍了兩條手臂。
“想不到堂堂西涼戰(zhàn)神原來是偷雞摸狗之輩,正是令人不恥!”徐晃開口罵了馬超一句,急忙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營地飛奔而去。
馬超豈會容徐晃逃跑,白龍駒充滿靈性的長嘯一聲,撒開四蹄便向徐晃追了過去。徐晃坐下的戰(zhàn)馬雖然是一匹上等良馬,但與白龍駒比起來可就遜色了許多,幾步之后兩人的距離便被拉近了一半。
“等的就是你!”徐晃突然虎吼一聲,手中大斧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斜里向馬超的腦門劈去,角度之刁鉆絕非常人所能設(shè)想。
意氣風(fēng)發(fā)的馬超不成想徐晃竟然還有膽回身給自己一擊,只來得及向后仰身,徐晃的大斧便堪堪從他的脖頸處滑過,將他銀白色的獸面鎧甲劈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幾乎將鎧甲一分為二。
“夠膽!”驚駭之后便是憤怒,馬超不顧自己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任由鎧甲破開口子,縱馬便向前沖去,誓要收下徐晃的腦袋。
自己的偷襲雖然沒能取得預(yù)想的成效,但能在馬超身上扳回一城,徐晃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了。他駕著馬沒命地往營地里沖,只要回到自己的軍陣中,馬超再勇猛也奈何不了自己。
就在兩人一追一逃的同時,一支黑色的隊伍從北門之營沖了出來,為首者面容剛毅,身材魁梧,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帶給人無盡寒意。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這支黑色的隊伍不過千人,皆著重鎧,腰佩刀手持戟,背負一面方盾,乃是大將高順所領(lǐng)的陷陣營。他們騎乘戰(zhàn)馬迅速向馬超和徐晃接近,五十步之遙盡皆勒馬,在高順帶領(lǐng)下統(tǒng)一下了戰(zhàn)馬,前排者持盾,中排者持戟,后排者沿弧線從兩翼行進。
“多謝高順兄,徐某回營組織兵馬再戰(zhàn)!”徐晃縱馬越過高順特意為他留下的空隙,道謝之后馬不停蹄地往營地疾馳而去。
緊追其后的馬超在馬上一個挺身,龍騎尖以迅雷之速向高順刺去。高順面無表情的看著馬超的攻擊,待槍尖臨近自己喉嚨時依舊無動于衷,卻見那槍頭莫名拐了個彎,與高順的脖子失之毫厘的錯過。原來陷陣營的精銳已經(jīng)持盾攔在了高順身前,數(shù)十塊方盾拼接在一起,宛如一堵墻橫在馬超面前。藏身盾后的持戟士兵從盾墻突然分裂開的數(shù)十個縫隙中挺戟向前,逼得馬超不得不止住進攻的意圖,轉(zhuǎn)攻為守撤回了長槍。
毫發(fā)無傷的高順冷笑一聲,舉起大刀向眾兵士喊道:“收縮列陣,準備反沖鋒!”
在高順下令之后,前排持盾的士兵齊刷刷將方盾掛回了背上,抽出腰間的佩刀對馬超與白龍駒一頓亂劈,逼得馬超不得不調(diào)頭往回拉開與陷陣營士兵的距離,這才獲得了喘息之機。在馬超撤離同時,兩翼士兵迅速向中央靠攏,千人形成了錐形之陣。
在高順的指揮下,士兵們紛紛將長戟斜插入地,立起一片比之槍林還要鋒利的戟林,隨后他們整齊劃一的用左手持盾,右手握刀,半蹲著等待西涼羌軍的到來。
馬騰率領(lǐng)的輕騎先鋒已經(jīng)在地平線上露出了身影,漢羌混合的騎兵們發(fā)出各式各樣的吶喊聲,如鋼鐵洪流一般涌向了好似礁石的陷陣營。
“騎射!騎射!”馬騰當先搭弓放箭,上萬游騎兵紛紛依樣畫瓢,天空頓時被黑壓壓的箭雨所籠罩,如同一片黑云向陷陣營飄了過去。
高順望著迎頭潑下的箭雨,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將大刀微微點頭,沉聲道:“蜷身,立盾,伺機!”
在高順的指揮下,陷陣精銳紛紛將方盾抵在自己額頭上方,蜷縮著身子躲閃著漫天箭雨。不時有羽箭落在士兵們的重鎧上,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一輪箭雨下來,被箭射死的兵士是一個都沒有,倒是有幾個倒霉的家伙被接連不斷的箭支震得口吐鮮血,五臟六腑受了重傷。
在城頭上看熱鬧的劉協(xié)第一次親眼目睹兩軍交戰(zhàn)的浩大場面,只覺得自己胸中熱血沸騰,激動不已。他拉著身旁的皇甫嵩連連道:“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皇甫嵩無奈的笑了笑,對劉協(xié)說道:“陛下,西涼軍與并州軍在城外交戰(zhàn),很有可能會牽連到我們長安城。依臣看來,陛下還是先行回宮,老臣將調(diào)兵遣將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p> 劉協(xié)不滿地瞪了皇甫嵩一眼,開口道:“朕成天悶坐在皇宮里,大小事由又皆由你們做主,現(xiàn)在難得欣賞一下沙場爭鋒,你們又催朕回宮。朕這到底是做皇帝,還是做囚徒???”
皇甫嵩面色駭然,急忙下拜道:“微臣一心為陛下著想,陛下萬金之軀當不得一點閃失,否則危及國家,危及社稷啊!”
劉協(xié)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伸手要扶起皇甫嵩,奈何他就是不起來。劉協(xié)只好無奈的說道:“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在宮中久坐思動,一時起了玩心,更是相信有諸位愛卿在,必可保朕之周全。既然愛卿如此擔(dān)心,那朕回宮就是?!?p> 劉協(xié)正說著,就見城外又是一陣騷動,原來張遼領(lǐng)著西門之營的一支騎兵前往支援高順去了,徐晃回營后也整備好兵馬即將向戰(zhàn)場進發(fā)。與此同時,長安的東門和南門絡(luò)繹傳來喧嘩之聲,看來鎮(zhèn)守兩門的魏續(xù)和張楊也有些坐不住了。
劉協(xié)突然靈光一現(xiàn),拉住皇甫嵩和朱儁說道:“如今益州叛賊抽調(diào)兵馬與西涼軍發(fā)起交鋒,城外的力量自然就減弱下來,不如我們抓住此良機派兵出城,順勢解了長安之圍如何?”
不待皇甫嵩和朱儁回話,郭汜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肮皇怯⑿鬯娐酝?!啟稟皇上,臣已經(jīng)讓徐榮備好兵馬,隨時可以出城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