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應(yīng)該是你們在完成使命后,就應(yīng)該接受的實習流程,但安可兒和你都是多重使命者,所以也算是補課了?!?p> 柴誠葵的聲音接著響起,聽到博士所言,安可兒靈機一動。
“博士,剛才這段音頻,應(yīng)該是主神強化的提示音吧,你的意思是……”
安可兒看向投影屏上,在經(jīng)歷了一場驚人的蛻變后,由鳥類外形進化為了人身鳥頭的八首怪鳥,她的言外之意無需猜測,李炎也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禁言被解除后,再度接上兩人未盡的話題,在腦海中慢慢說道:“剛才的‘變異’,其實是主神的強化吧?這么一想的確可以解釋這景象的含義?!?p> 博士欣慰的笑聲轉(zhuǎn)化成腦波:“呵,正確,兩位新學(xué)員,現(xiàn)在你們兩人對于降臨者的所知已經(jīng)到了同一個起點,為了讓兩位更深入了解降臨者,我要向你們提一個問題?!?p> 柴誠葵頓了頓,說道:“你們認為,所謂的‘降臨者’,在進入每一個不同的劇情世界后,最大的依靠是什么呢?”
安可兒又與李炎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隨后,兩人腦中開始冒出許多詞匯,在浩如煙海的詞庫中探尋著相關(guān)的知識,并一一浮現(xiàn)在腦波頻道內(nèi)。
李炎蹙著眉頭,不確定地說道:“那是……強化屬性?“
降臨者的優(yōu)勢,在兩人的認知中,實際上和輪回小隊是差不多的,同樣作為在無數(shù)恐怖片與劇情世界中穿梭的流浪者,又同樣沐浴在主神的光芒下,輪回者與降臨者所擁有的諸多優(yōu)勢,其實是重疊的。
比如,主神兌換列表里數(shù)不勝數(shù)的強化屬性,便是其中之一。
但博士又特意提到,是單單指“降臨者”的依靠,而非輪回者,這其中的差別,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稱呼上的變化。
李炎想了想,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應(yīng)該不是,沒有積累到質(zhì)變程度的強化屬性也打不過滅世巨人啊……再說強化屬性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文都擁有的外掛才對,安可兒,你認為呢?”
“我……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熟悉劇情,無限恐怖里,輪回者對于主線劇情的熟悉,決定了他們可以提前知道故事里的危機存在于哪里,并提前在兌換與布局上做好準備?!?p> 安可兒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不過她明顯也對自己的答案沒有信心。
“畢竟我自己也是依靠尼爾原作的劇情來解決龍背上的騎兵和尼爾里的使命災(zāi)厄,不過……也不太對吧,我感覺,降臨者進入的世界,魔改程度很大,也就是劇情改變很多……”
想起兩人在龍背騎兵世界中的經(jīng)歷,安可兒有所感悟道:“甚至降臨者本身,就成了改動劇情的一環(huán),潔蘿降臨在‘紫紺’這個人物上,甚至改變了薄紅的性格和命運……這種降臨到某個人物里的穿越過程,讓我聯(lián)想到了《地獄電影院》里,進入恐怖片中演戲……博士,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快告訴我們答案吧?!?p> 安可兒滿懷期待的目光瞬間投射到了不遠處埋著頭玩平板的柴誠葵身上,雖然知道這么做,也不一定會被對方看到,但同樣被勾起了好奇心,李炎也期待從博士口中得知更多的情報。
“啊,死了,真可惜,為什么人類總是會喜歡設(shè)計這種讓人恨不得摔板子的游戲呢?”
可惜的是,博士的心思都在平板上的游戲了,李炎一陣窘迫,原本以為只是開個玩笑,卻不曾想,柴誠葵居然真的在開小差。
在手上的游戲小人不知多少次死亡后,她才意識到了頻道里的安靜,慢悠悠地讀完了頻道里兩人語音留言的文字記錄。
“啊,說到這里了……思路不錯哦,其實很簡單呀,就是一般穿越者擁有的優(yōu)勢,輪回者的優(yōu)勢,以及降臨者獨有的優(yōu)勢,這三者皆有之,而其中最獨特的優(yōu)勢,就是……”
柴誠葵舉起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靈魂意識的存續(xù)?!?p> “……靈魂意識?”
兩人不解地咀嚼著這個詞的涵蓋面。
“還記得之前我講過嗎,‘我’何謂之我這個哲學(xué)話題,人類對于意識與靈魂的話題探討了無數(shù)歲月,舉例了無數(shù)的例子,就比如《空之境界》里魔術(shù)師橙子的那套理論,制造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偶,在本體死亡后,將記憶交付給它,那么這個人偶還能不能算‘我’的延續(xù)?因為每一個人都和原本的橙子一模一樣,而同一時間也只有一個橙子,這算不算蒼崎橙子繼續(xù)存在?”
聊起這個有些令人懷念的話題,李炎也感到一陣唏噓,要知道,這個話題,還是小少年講給他的。
他給出的答案是,不算,每一個分身體遲早會變成別人。
而之后遇見的其他分身,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每一個不同的代號,性格鮮明到與原本的那個人,天差地別的程度。
“這個例子,我記得16th是和李先生講過的,而李先生給的答案也很明確,至于安可兒,你的經(jīng)歷也可以體會其中的問題,雖然你是原型體的火種,但制造斥候機這種行為,本質(zhì)上也是在保護本體的存續(xù)吧,斥候機收集記憶承擔風險,而原型體只要安然無事,那么安可兒這個人的個體就沒有消亡的危險,因此可以這么思考,在人類的潛意識里,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這個自我繼續(xù)存在下去……”
“在這一點上,我必須吐槽,人類對于自我靈魂的存續(xù)其實是有相當?shù)臐嶑保v觀古今的前世今生投胎轉(zhuǎn)世,人類的個體存續(xù)這個話題的核心,不在乎人格,也不關(guān)乎身份,上輩子是個捕蛇人,下輩子是個書生,前生是天上的百花仙子,后世是秀才之女,變化多端,奧妙非常,而關(guān)鍵的一點就在于,一定要是同一個靈魂?!?p> “不能有斷層,不是創(chuàng)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別人,甚至不能是所謂的道解三分,為此想要延長自我的時限,也就很自然地想要延壽,所以要追尋煉丹之術(shù)、探尋羽化登仙的辦法,甚至貪心一點,渴望意識隨著身軀的崩壞、更換,也能保留下來,是謂真正意義上,靈魂的不滅?!?p> “降臨者,便是‘秦始皇的夢想’的成品,甚至更強大……想象一下,一個貧瘠的凡人,穿越到不同的人身上,承襲不同的因果,體驗不同的人生,面對不同的世界,追求不同的力量,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降臨者的生命,就如同這個坑爹游戲里擁有無數(shù)生命的小人一樣,數(shù)之不盡,用之不竭,當降臨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的時候,這個原本的凡夫俗子,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呢?”
一種名為遐想的魔力,如同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吸引著兩人,當李炎聽到這最終的結(jié)論時,他終于感到了心中被一聲聲驚雷的響動震撼。
不得不說,柴誠葵的話的確令兩人大吃一驚。
安可兒不知該做何表情,她的手指扶著眼鏡,努力消化著柴誠葵所講的內(nèi)容:“博士,這個話題實在太廣闊了……還是用例子來說明吧,比如說……我在第一次降臨時,自動學(xué)會的這些科技技術(shù),以及這個‘Akol’機械生命模板,甚至潔蘿她們得到的滅世之花的力量,這些可以讓新人直接獲取力量的劇情身份與模板灌注,就是降臨者的一部分?”
“當然,甚至不需要奇遇與機緣,只要奪舍那些故事的主角與史詩里的英雄,那些被世界所孕育的力量還不是手到擒來?雖然不同的力量體系無法在大多數(shù)世界同時通行,但只要有了心靈之光,這一切的難題便都迎刃而解,這就是最終極的降臨者,不被任何抑制力束縛,知天時天命,亦可以超越大千世界,這可就是現(xiàn)代版的‘修仙之道’呀?!?p> “聽起來……不就是還沒完成的樣子嗎?”
頻道里多了一個意外的插曲,李炎看著那個狂霸拽酷炫的頭像,盯了好一會兒,才扶著額頭看向自己的視網(wǎng)膜上那個傲嬌的漢子:“劍心前輩,你想插話,可以選在更好的時機。”
劍心別過頭,嘀咕道:“哼!力量的獲取哪有那么簡單,如果真的像這小姑娘吹噓的那樣,那她也不至于會命火將盡,主神的世界里從沒有憑空掉下來的餡餅,所有的豐收都源于生死搏命與智慧謀算的付出?!?p> 柴誠葵倒也沒有生氣,她笑嘻嘻地說道:“嘻,這倒是真的,所謂吹死婊活,總是要給兩位一個美好的愿景才能有動力,不是嗎?”
以為博士只是在慣性地開玩笑,安可兒這才輕松起來:“博士!你嚇死我了,請不要開玩笑啊?!?p> 誰知,柴誠葵的下一句話,立刻把兩人從萬千思緒的解脫中拉回了苦惱之海:“我可沒開玩笑哦,實際上,已經(jīng)有人做到了,終極的降臨者雛形。”
兩人在腦海中一齊叫喚起來:“啥!”
連劍心也一臉詫異的模樣:“哈?真的?不會吧?!?p> 柴誠葵發(fā)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是啊,我也不希望這是真的,畢竟那可是‘第一神之手’啊,嘛,就立場上來說算是敵人呢,而且現(xiàn)在因為某些原因,基因鎖的突破都被鎖在第三階以內(nèi),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有新的心靈之光輪回者了,降臨者也不太適合基因鎖體系,真是傷腦筋呢,要是有別的辦法,能夠讓降臨者在不使用基因鎖的前提下也擁有心靈之光,就萬事大吉了,我們也能輕松很多?!?p> 一陣靜默。
三人,不,是兩人加一劍心齊刷刷地注視著女博士。
“……我的天哪,您真的是在給我們書寫美好的愿景嗎,怎么我越聽越絕望呢?”
“嘛,有得必有失,禍兮福所倚,至少在擬似主神管轄的位面,暫時還不需要擔心,說起來關(guān)于剛剛這一點,我還要提醒兩位,降臨者的不滅屬性,只有在完成第一個使命后才會獲得,對多重使命者也是如此,新人是沒有這項福利的,除了林潔蘿小姐那種悲慘的死后再生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而且,擁有這種不滅屬性,可是要好生利用,如果想要濫用的話,可是會很快吃到苦頭的?!?p> 李炎好奇地問道:“會怎么樣嗎?應(yīng)該會有什么代價吧。”
柴誠葵笑道:“除了蒙騙抑制力外,容器的最大用途,就是為意識體供能,當容器的能量不足……或者說,當附身的肉體壽命用盡,傷重不治,又沒有特殊規(guī)則的引導(dǎo)回到原先的世界去,這種種條件加諸的災(zāi)難后果,就是降臨者的意識體會被強制放逐到物質(zhì)世界之外的虛空之中,那是一個冰冷而恐怖的夾縫,沒有人會想去那里觀光的?!?p> 三人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xù)深入,這些福利對三人而言,并沒有改變現(xiàn)狀,安可兒的死亡會有其他的安可兒繼承記憶,而李炎,他更在意自己現(xiàn)在這副身體,又是在被權(quán)限傳送過來的情形下,要怎么回魂世界?
柴誠葵忽然將平板放在了桌面上,抬起了頭:“這堂課上得也差不多了,既然知曉了降臨者的一些絕密情報,就把話題轉(zhuǎn)回開頭,特意講解的目的是因為,由于降臨者的特殊定位……而衍生出了兩種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推薦各位以后遇到困難的時候好好想想,如果遇到神之手,也是一樣?!?p> 如同呼應(yīng)這個動作,投影屏的聲音系統(tǒng)將現(xiàn)場的聲音處理后傳遞了過來,即使如此,當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在指揮室內(nèi)響起時,還是讓所有人都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快看!”
待聲音消去,森麻子舉起手指,指向投影屏上消散的塵埃,在斷壁殘垣中,一個殘破的機甲獵人傷痕累累地躺倒在地上,它的四肢已經(jīng)被怪鳥鋒利的爪子卸下來,包裹駕駛艙的堅固外殼正經(jīng)受著怪鳥無情的摧殘,很快就被撕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怪鳥迫不及待地繼續(xù)用力,將細縫緩慢撕開,雙眼與駕駛艙內(nèi)的兩人對視,感到危機的兩名駕駛員連忙啟動逃生噴射系統(tǒng),兩人中的女性駕駛員先被拋射出了機甲,剩下的男性正準備逃生,可天不遂人愿,怪鳥的爪子搶先一步,掀開了外殼的最后一點防護,捉住了可憐的逃生艙。
它把逃生艙握住,放在了自己嘴邊。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人們不再交頭接耳,談?wù)搼?zhàn)術(shù),只是呆呆地注視著即將發(fā)生的事。
鋒利的鳥嘴宛如開塞器,只是幾次啄擊,就已經(jīng)將逃生艙相對機甲獵人來說更為脆弱的外殼擊得粉碎,鋒利的邊沿如同一把切割刀,將逃生艙里的活人啄成了一堆爛肉。
再歡快地倒進嘴里,吞食干凈,不放過任何一丁點殘渣。
一旁剛剛從逃生艙里爬出來的女性駕駛員遠遠目睹了這一場慘劇,雙手握住臉,發(fā)出一聲徹骨的尖叫。
“不!Juniper!”
那聲凄厲的呼喚,順著通訊裝置,響徹到了每一個接收器里,將絕望傳遞到了每一個人心中。
李炎凝視著投影上的一幕,張大了嘴,死亡的陰影再度出現(xiàn),一如既往,冷酷無情。
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柴誠葵冷漠地注視著熒幕上的一切,似乎沒有被這出悲劇所影響,只是繼續(xù)平淡地說道:“通俗來說,是兩個關(guān)鍵字,就是所謂的‘潛伏’和‘代理人戰(zhàn)爭’,在這個世界里,外星人就是神之手的‘代理人’,而這頭怪獸,則是外星人的作戰(zhàn)生物,也就是‘代理人’的‘代理人’,最終,都是替神之手執(zhí)行黑暗主神任務(wù)的工具,因此,剛剛的主神強化,就是給這把‘刀子’開鋒?!?p>
奎爾薩拉
通宵碼字,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