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竟過去了十多年。
興國一直在圣朝邊境騷擾不息,兩個國家小規(guī)模的戰(zhàn)事屢屢不斷,自然也沒精力再管鳳平小國,倒是給鳳平爭取了十年的休養(yǎng)生息。
左丞的代王上當?shù)挠心S袠?,到底是自小在圣祖宗圣王身邊耳濡目染過的王室后嗣,如今再縱觀整個朝野,確實也只有他最配得上坐王的寶座。
真五等大人們依舊參議著國事,李大夫卻只是兼任著左丞的事務(wù),官職上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晉升。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jīng)向代王上舉薦的那個提議,即是選取有天資的孩童喬裝后分批東渡扶桑學習的計劃,遴選的時候曾轟動一時,無數(shù)寒門紛紛報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出人頭地,甚至連官宦世家也花錢找關(guān)系把自己的孩子安插進去,好博個好機會。
但是,那么多批滿載鳳平希望的船只送出海,卻始終是有去無回,音訊全無,也許是因為海上風浪太大,也許是因為扶桑太遙遠通訊不暢,總之,漸漸的,便再也沒有人家愿意把孩子交出去,畢竟,無論是在靠天吃飯的民眾眼里,還是在富足一方的官宦世家眼里,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兒孫齊整事情大,久而久之,再也招不到人了,這項計劃也就徹底破產(chǎn)了。
大夫因為這件事情的徹底失敗受了好大的責難,甚至受到了以右相為首的多名高位官員的彈劾,不過,好在代王上還是以初衷是為了國家大義為由,小懲大誡地把大夫保了下來,但是,功過相抵,晉升也就順理成章地沒了下文,如此一來,大夫和右相之間的恩怨又深了幾許。
與此同時,雖然不敢立馬招兵買馬,但代王上以保衛(wèi)王宮為由,擴招了幾倍于原來的御軍,并加強了鍛煉力度,算做試點,以觀成效,然而,由于沒有軍事才能突出的將領(lǐng),訓練總不得其法,且訓練多停留于紙上談兵的階段,所以軍事力量的提升自然并不明顯。
然而,在這十多年之間,從未出現(xiàn)過任何天啟。
……
是日,大吉,一年一度的祀血禮。
曾經(jīng)圣血還在延續(xù)時,祀血禮在祭天之余,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附加作用,便是甄選出神族中唯一擁有鳳血的那個人,作為陪伴王族圣血后嗣終身的伴侶,以延續(xù)鳳平圣血國脈。
然而,圣血已盡,如今的祀血禮已然失去了這神圣的功能。
“族長大人,這都已經(jīng)十多年了,祀血禮今年還繼續(xù)嗎?”吉把族長手中的毛筆放到筆架上輕聲問。
吉是族長的大徒弟,在神族教義中,自然而然也是將來神族族長的接班人,自從圣血盡后,族長眉間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舒展開了,每逢祀血禮,族長都要長吁短嘆一番,年年如此這番一籌莫展,索性還不如別再舉行這個已然意義全無的典禮了才好。
族長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你也知道都已經(jīng)十多年了,又何必在乎今年的這次,鳳平民眾一向看重祀血禮,它幾乎成了民眾與天神通情達義的唯一途徑,現(xiàn)如今雖然……但吉你記住,祀血禮依舊是我神族重要的職責,也是我族存活的根基,我族本與圣血王族一脈相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圣血已盡,如果再讓民眾徹底忘了祀血禮,我族將何以為繼?!?p> 吉心下了然,微微頷首向族長行了一禮,便離開了去籌備了。
族長望著窗外的天高云淡,喃喃自語,“千百年來庇護鳳平的偉大天神啊,這一次,難道真的要棄鳳平于不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