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手侍衛(wèi)的吐沫就落在靈兒羅裙的邊上,靈兒下意識地朝另一邊躲了躲,惡心到幾乎要干嘔,她甚至都能聞到那股子酸臭味!
她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看天就要黑了,今天的話,縣丞是肯定見不到了,即使以后僥幸能見到,自己如此的落魄和骯臟,看上去真的與瘋婆子無異,又沒有任何文書在側(cè),又如何證明自己?
剛剛一門心思地想著趕緊找到縣丞就能得救,卻沒有想到這樣的想法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是那么的幼稚。
來日可怎么辦,若是要走到茲去找黎將軍,自己確定可以活著走到么?
她又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小縣丞,且不論來日如何,今晚可怎么辦…這幾天以來,她就喝了幾口水,如今饑腸轆轆,又要即將面臨漆黑漫長的夜。
縣丞里雖沒有豺狼猛獸,卻也有人心不古,萬一再遇到壞人…
她一從小養(yǎng)在府中的嫡小姐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委屈,這樣想著便越想自己的前路越暗淡,越想越是委屈不已,仿佛她連今晚都有可能會活過不去了,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奪眶而出,狠狠砸在地上…
“哎,哎,瘦子,叫你呢?!?p> 她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靈兒心下疑惑,忙止住眼淚,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個包著臟臟頭巾,面部黝黑,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同樣臟兮兮的襁褓的女人,正蹲在胡同里面守衛(wèi)看不見的地方微笑著在向靈兒招手,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個流浪者。
靈兒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yīng),趕忙慢慢爬到女人身邊,夜色已經(jīng)籠罩在屋頂了,這個女人是唯一向她示好的人,像是冬日里的一根火柴,讓她忍不住不顧一切地奔過去。
“你也是來領(lǐng)錢的?”
“領(lǐng)錢?”靈兒一臉疑惑地看著婦人,“什么錢?”
“就是朝廷給的賑災(zāi)錢呀。”
“我,我不知道…”
婦人一臉疑惑,“聽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那你是來干啥的?”
“我,我家遭賊人迫害,全家都死在路上了,我申冤…!”靈兒半真半假地說著。
婦人輕輕晃了晃懷里的孩子,唯恐驚擾了已經(jīng)沉睡的嬰兒,又把聲音放低了一些,“哦…那你也是從墟逃來的?”
“墟?”靈兒輕輕搖了搖頭,謊話說多了便會有更多的漏洞,所以她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婦人上下打量了靈兒一下,“瞧你這樣,這里也沒啥親戚投靠吧?”
“沒有…”,說著說著,委屈又重新聚到心頭,靈兒鼻子一酸,半是害怕半是委屈,又要掉眼淚。
“妮子你別哭…你別哭…都是可憐人啊?!眿D人扶著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е⒆诱酒饋?,伸頭朝著侍衛(wèi)們看了一下,輕輕嘆息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蓋,似乎因為長久的等待而麻木了一般。
良久以后,她似乎是緩過來了,朝著靈兒擺了擺手,示意她跟著自己,
“這破地兒晚上可不咋地,你孤身一人可咋辦啊,我啊,住這邊的破廟里,你跟我一起啵?還能有個伴?!?p> “謝謝你…”,靈兒點著頭忙站起來緊緊跟在那婦人的身后,想著最起碼今晚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倒也沒有那么的絕望了。
她走之前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那守門的侍衛(wèi),那兩個人如同銅墻鐵壁般架在如今的她和過去的她之間,幾乎成了任她如何也翻不過去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