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宋遠文總算是在靖王妃一封接一封催命“詔書”的威脅下趕回了家,回家的那天正好趕上喝臘八粥。
宋遠文毫不客氣的喝了三大碗,連靖王妃親自下廚做的紅燒肉都沒肚子吃了,然后掛在景航身上,一進臥室的門,就倒在床上蒙頭大睡。那姿態(tài),舒服地簡直讓人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形容。
回家,對于宋遠文來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著他偉大的游戲事業(yè),而對于金陵的其他人來說卻是清凈了兩個月的好日子要結束了。
回府后,宋遠文出人意料的安靜地在墨雨樓里看了兩天小人書,這是相當不正常的。果不其然,第三天他就恢復了正常,沒有意外的開始了折騰,連帶著前兩天休息的,一塊全都折騰了。
于是乎,為了避免自己被宋遠文惦記上,金陵城的王侯公子們立馬開始閉門謝客。
然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這似乎并沒有什么卵用。
折騰的第一天,嚷嚷著要清理靖王府里所有的小強窩、耗子洞,自己啥也不干就站在一邊支使著別人,玩的不亦樂乎,把管家宋章整的有點神經(jīng)衰弱,要是世子再去幫倒忙估計剛剛四十歲的宋章就要老年癡呆了;
第二天,宋遠文去尚書府找三公子何世君聊天,結果不知道為什么和大公子何世登打了起來,結果不用猜,何世登的臉幾天見不了人了;
第三天,半路偶遇英王上官亦涯,以他的無賴神功坑走了上官亦涯最近特別喜歡的一把扇子,被一向以笑臉示人的上官亦涯追著罵了兩條街;
第四天去和靖王妃一起入宮向皇后宋雪繪請安,不知道抽什么風,非要和恰好一起來請安的太子上官亦楓一醉方休,誰知道晚上走的時候因為聊天迷路了,無意中走進了御林軍統(tǒng)領的值班室,撞破了他和一名妃子偷情,一邊跑一邊喊“非禮勿視,太子救我”,鬧得宮中不得安寧,最后御林軍統(tǒng)領凌遲滅三族,妃子受宮刑而死,母家遭到貶斥;
第五天,去城外和幾個富家公子哥賽馬,烤雞吃沒控制好火,差點燒了整個山頭;
第六天,本來以為他大徹大悟,終于明白他應該干什么要幫他父王領兵巡街,結果帶著一群殺伐果敢的士兵一家青樓一家青樓的去查買賣人口與逼良為娼,好好的精兵強將干起了這等無聊的事,氣得宋廷輝差點沒掀桌子。
……
總之,我們的遠世子把繁華的金陵城再一次折騰的雞飛狗跳。
在宋廷輝和靖王妃屢次管教之后,虛心接受的宋遠文答應再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胡鬧了,他毅然決然的選擇帶著宋遠寧一起出去浪,在金陵再一次掀起了掃黃打非的狂潮,順道收拾收拾無良的賭場,再次大賺一筆。
因為他的英勇無畏,宋廷輝內(nèi)心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深深的嘆息。在和靖王妃經(jīng)過反復的討論之后,最終決定罰兄妹倆面壁,過年之前不準出府。
這哪能行?!不準出府,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所以他選擇了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王府,包括翻墻、強闖、化妝、裝病,最終全部宣告失敗。
并且宋遠文驚嚇的發(fā)現(xiàn)他老爹是鐵了心的要關他,竟然連他秘密訓練的暗衛(wèi)軍團雪狼衛(wèi)都出動了,他想出府,除非雪狼衛(wèi)的人集體走神或者集體抗命,然而這個幾率比人死重生的幾率高不了多少。
就算沒有豬一樣的隊友,有神一樣的對手也是一件要命的事。
不過,他是打不死的小強,哪怕在這樣的壓迫下,他也不會屈服,只會不甘心的再次出招,誓死要玩?zhèn)€痛快。
于是宋遠文不再執(zhí)著于出府了,因為可愛的小焰焰回來了,他找到了新的樂子。(畫外音from程焰:我想我一定是遇到了個假的主子。)
更重要的是他又找到了一個真真正正可以打發(fā)時間的方法,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安靜地連他的父母和親妹都覺得不太正常。
宋遠文不愛讀書,鐘情于練武,但那只是一個方面,同時他還是一個技術控。
他之前不僅僅是個槍玩的賊溜的殺手,還兼職殺手團隊的黑客、電器維修工、很少下廚的超一流大廚、團隊最佳段子手。所以很多時候他不像殺手反而更像個正常人,也是他能夠被騙的直接原因。
所以,被困在家里不能阻擋他找樂子的節(jié)奏,程焰是個活生生的人,開店無傷大雅的玩笑是沒什么的,卻滿足不了宋遠文惡劣的玩心。于是,大管家宋章老爺子……啊呸,大叔,驚嚇的發(fā)現(xiàn)府里失竊了。
根據(jù)下人來報,庫房里的木材和金屬大量丟失。一般的木頭無所謂,燒火的話直接出去找點就好了,而且靖王府又不是沒錢,冬天多燒點炭火也毫無壓力,但是丟失的都是木頭都是質(zhì)地堅硬且可塑性較好的那種。金屬除了金銀靖王府本身就沒能私藏多少,這下子丟了得至少三分之一的庫存。
這問題就有點大了。
宋章請示了宋廷輝之后查了好多天,一直沒有結果,直到某一天程焰手上包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手中擺弄著一個用某種丟失木頭做的小玩意在外面轉(zhuǎn)悠之后才找到查案的方向。
而此時,木材和金屬的使用方向墨雨樓,也成了銅墻鐵壁一般的存在。
無聊的宋遠文拿出了一張曾經(jīng)幻想了很久的設計圖,對比了一下需要的材料,知道他爹不會讓他把資源消耗在沒有必要改造的墨雨樓上,所以趁著夜深人靜之時親自跑了幾趟從庫房里拿出了他需要的東西。
然后,就是技術控的表演時間。一向閑置的墨雨樓書房徹夜點著燈,還不是一天。門整天整天的關著,除了送吃的喝的,誰都不讓進,時不時地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幾天之后,閉關不知道干啥的宋遠文終于出來了,賊軟賊軟的墨漆錦云緞的衣服都皺成了一塊玄色的抹布,跟宋遠寧那一頭柔順發(fā)質(zhì)有的一拼的頭發(fā)也亂七八糟的,臉上胡子拉碴,只有熬紅了的桃花眼中跳動著興奮的光芒。
囑咐了一句鎖在箱子里的東西不要動,就這么邋遢地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程焰、景航、景翰;……
世子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書房滿地的木頭小塊塊和鐵末末是什么鬼再睡,這樣我們不敢亂收拾啊。
睡醒的時候宋遠文居然被自己惡心到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邋遢到此等人神共憤的程度。嫌棄地讓人把他那身衣服燒掉,用熱水泡了很久才敢出來。忙活了很久,帥世子宋遠文滿血復活。
緊接著,宋遠文親自帶領孩兒們(……)把他自己整出來的東西安裝到了墨雨樓的各個角落。在結束之后把那份壓了很久箱底的設計燒掉了,從此世上再無第二個墨雨樓。
每一個在墨雨樓的人,無論是參與到干活隊伍中的,還是圍觀吃瓜群眾,都從一開始的疑惑到驚訝,直到最后最后內(nèi)心毫無波瀾。
防盜、防毒、防監(jiān)視……只有想不到,沒有搞不出來的??傊?,墨雨樓有了最完善的,怎么說呢,防御體系。
那些干粗活的下人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但是至少在程焰幾個近身的,還有任務最為艱巨的、僅在墨雨樓作為暗衛(wèi)統(tǒng)領的慕凡感覺他們可以湊一邊去打馬吊了。密不透風、牢不可破這個形容絲毫不為過,他們這一身武功至少在這個范圍內(nèi)是完全沒用的,所以可以盡情地高枕無憂。
事實也證明,宋遠文的這一番折騰很是有效,救他命暫且不說,至少在他離開靖王府之后,都沒有人能夠輕易的從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墨雨樓中帶走任何一件東西。
后來宋廷輝和宋遠寧都看好了墨雨樓的模式,想要復制,卻發(fā)現(xiàn)沒有可能。雖然只是用了他們府中一小部分庫存,但是從宋遠文燒掉那張紙開始,就注定了墨雨樓的不可復制性。
有些知識,不屬于這個時代,不適合在大數(shù)人中推廣。之前他是玩武器的,槍曾經(jīng)是他生命的全部,但是在這里那就是無敵的存在,太過傷天害理,就算對此有深深的執(zhí)著也不會動起復制一個的念頭?,F(xiàn)在他在墨雨樓的東西,很多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時代的認知和水平,如果不是為了一些特殊的理由他也不會選擇拿出來。
有些秘密,注定該深深的埋藏,一旦揭開會是萬劫不復。
盡管宋廷輝對于宋遠文的設計十分的欣賞,但依然忍無可忍地把他關了禁閉,嚴禁離開墨雨樓一步,過年之后看表現(xiàn)。這次鬧事對王府的影響很大,宋廷輝也知道這個折騰死人不償命的小子的本事,于是悄默聲的把他師父云霖山人請了回來看著他,順便監(jiān)督他讀書練武,把宋遠文折磨的欲仙欲死。
而一向與他都相愛相殺的宋遠寧因為喜歡墨雨樓的改裝,也受到了牽連,關了三天禁閉。因此他被刑滿釋放后的宋遠寧折磨的很慘,每天各種各樣的哀嚎聲從墨雨樓傳來,如果給特寫鏡頭會看到一張扭曲的帥臉和笑得不懷好意的俏臉。
更令他悲痛萬分的是,他的監(jiān)獄長大人,親生師父云霖山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對宋遠寧的虐待行為視而不見甚至是默許,每次都一個人默默離開去找他爹宋廷輝喝酒或者親自指導程焰、慕凡幾個人練武,對于一切不公正的行為熟視無睹。
宋廷輝很開心,被指導的幾個人受寵若驚,只有宋遠文在寒冬臘月中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蒼天啊,大地啊,我只想出去玩玩??!
有這樣一個說法,說是一個人憋久了就會有些不正常。宋遠文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這種狀態(tài)。明明沒幾天就過年了,我們的世子大人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里,誰也叫不出來。
根據(jù)來自景翰的說法,一向早上睡醒就會練一會兒武的世子居然沒有直接就吃飯,而且小姐來找他也直接閉門謝客,一整天都沒說幾句話,不笑不鬧,除了吃飯睡覺就剩下了發(fā)呆,安靜異常,就像是直接變了一個人。
云霖山人也覺得有點奇怪,也盯著多看了會,然后心情也莫名變得低落,只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
“劫數(shù)啊,躲不開逃不掉,解不開命盤,避不了情劫,讓他自己靜靜吧?!?p> 本來知道宋遠文徹底自閉的人沒多少,然而靖王府是個藏不住事的地方,關于魔王世子的動態(tài)更是全金陵人民都關注的,上上下下,老少爺們無一不關注著他的八卦。
畢竟……他關乎著全程人的生活幸福的指數(shù)。
這一回,所有人喜大普奔,終于能在年前過兩天安生日子了,就連他的親姑姑宋雪繪也在宮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在除夕的前一天,宋遠文依然處于那副沉默是金的不科學狀態(tài),墨雨樓一干人等愁容滿面,最后經(jīng)過抓鬮選擇,景航硬著頭皮去請示靖王爺了。
靖王爺宋廷輝,出了名的暴脾氣,跟個爆仗似的一點就炸,在宋遠文、宋遠寧兄妹倆的問題以上更是隨便來點火星就能產(chǎn)生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但是,這一次卻是出人意料的淡定,就跟當時自家世子沉默了一樣讓人感覺難以置信。
宋廷輝端坐在主位上,淡定的看著有點發(fā)抖的景航,沒有一點要發(fā)怒的征兆。
“云霖山人之前同本王講過,此事不用擔心,過段時間便好了?!?p> 景航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還是略微有些發(fā)抖,畢竟真正的目的不是稟告靖王爺這么簡單。
“王爺,明天是除夕,世子尚煩憂,如此過年怕是不好吧?!?p> 宋廷輝也是一愣,估計是想了想時間,也反應過來問題在哪了。他一生征戰(zhàn)疆場,戰(zhàn)后還朝也是指揮兵馬的人物,心理醫(yī)生這種事他還真干不了。
突然間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宋廷輝的眼中出現(xiàn)了充滿希望的光芒。
“我去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