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霜尋視了一圈,那個“尖酸刻薄”的白丹云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眸中噴著烈火,那火似乎想要將她活活燒死。
白霖霜皺了皺眉,便淡淡地移開目光,轉(zhuǎn)而向花靜憐夫婦走去。
花靜憐高興地道:
“霜兒,聽說塵隕大師替你卜了一簽,你真是太幸運了。只是不知道塵隕大師跟你說了些什么?”
白霖霜斂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輕言漫語:
“也沒說什么。只是,說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母妃和父王也不要太去在意這些小事。”
這個塵隕,果然不同凡響。僅是給她算了一簽,消息便不脛而走,現(xiàn)在恐怕早已傳遍天下。以后的日子,想要低調(diào)一點都難。
花靜憐拉住她的手,溫言細語:
“本來是叫你一起去用膳的,只是聽她們說你已經(jīng)吃了,母妃便沒有再叫你。
不管你做什么,或者命運如何,父王和母妃永遠都會站在你那一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便是。如今日頭正盛,我們回去吧!”
雖然白霖霜并未與她說,但那塵隕大師豈會無緣無故地給她卜簽?可她既是不想與她們細說,她也不會勉強。
白霖霜微微動容,上前抱住花靜憐,靠在她的肩膀上:
“嗯,我知道了?!?p> 自己本就不想與別人說,說了也只是徒增煩惱。她很感激他們的體諒。
花靜憐有些意外,意外過后便是藏不住的驚喜,輕輕拍著白霖霜的背,以示安慰。
調(diào)整好情緒后,白霖霜退開她的懷抱,看了旁邊的白瀟南一眼,輕道:
“父王,母妃,我們回家吧!”
兩人欣喜地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忽視周圍火熱的目光,白霖霜攜著幽韻上了車。剛要拉車簾進去,白霖霜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悅心,悅幕,上來坐吧!”
這么熱的天,在外面走路確實不好受。雖然那樣是不合禮的,但白霖霜還是想破例,體恤一下她們。
悅心和悅幕聽到她的喊聲,猶豫不決。卻在她的眼神鼓勵下,便也上了馬車。
白府家眷也紛紛上了各自的馬車,在周圍各種目光注視下,馬車緩緩駛離了落云寺。
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
白霖霜整理著心中思緒。
這趟落云寺祈??梢哉f是多番波折,盡管只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先是被人下藥,后是被殺手圍攻,還好都是有驚無險。
只是遇到君子修和公孫青寒,怎么會有種微微不安的感覺?幸好只遇到這兩個,沒有再見到那個隨時都像是知道自己行蹤的梅容宇,那樣,事情只會變得更復雜。
還有那公孫青寒,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個看似平和的世界里,好像隨時都會有災難降臨。如果你贏了,那么你繼續(xù)活下去;如果你輸了,那么,只有死的結(jié)果等著你。
沒有足夠大的實力和財力,不僅保不住自己,也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許多事,都超過了自己的預料。
雖然最后都會在自己的掌握下結(jié)束,但這種什么時候都一無所知的生活讓人覺得刺激又害怕。想要去看看結(jié)果是什么,又害怕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活到最后。
不,她一定要堅信,不要放棄,自己能活到最后。若是被現(xiàn)代的人知道,她這個現(xiàn)代人還斗不過古人,會被笑話死的。
得好好籌劃一番……
閉上眼睛休息,她拋去腦中的煩惱。
白霖霜微微放松。
另一輛馬車旁。
“小姐,那三小姐當真是絲毫無損地回來了,看來還不是一般的角色?!?p> 雨葉在一旁悄悄打量著白夢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啊。只是那愚蠢的白丹云卻被她算計了。最后竟然安然無恙……那白霖霜還是心軟了。然,總有一日,白丹云還是會回報她……”
白夢薇坐在轎中,看著行走在轎外的雨葉,眼底藏著不知名的情緒。
“還是小姐厲害,五小姐怎么也不會想到,那藥是小姐的。這時候,她只會想,怎么去算計三小姐呢?!?p> 白夢薇輕輕一笑,遂將車簾拉上,遮住外面的景色,也擋去了還未落下的烈日。
……
梅林內(nèi)。
一個魅惑紅衣男子閉眼慵懶地躺在一八角涼亭內(nèi)。旁邊站著幾個垂著頭的丫鬟。
似害怕他的威壓,手腳皆微微顫抖,空氣也有些凝滯。
忽地,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停在他旁邊的地下,屈膝跪下,恭敬言道:
“屬下參見殿主!”
紅衣妖孽倏地睜開眼,薄唇輕啟:
“起來?!?p> 御郝起身,立在一旁。
梅容宇雖沒說多余的字,可他卻早已知道他要知道的是什么。
他順聲應道:
“回殿主,白小姐這幾日很好。只是,今日去落云寺祈福,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但都被白小姐輕松應付?!?p> 梅容宇輕邪肆一笑。
頓時,四周梅花的美傲與他比,都略遜幾分。
空氣中的凝滯散去幾分,多了幾分愉悅。
“不愧是我的菡兒,那些不入流的角色,怎么能奈何得了她?以前算是她韜光養(yǎng)晦,如今厚積薄發(fā),自然是無人能及。再說,若是她斗不過,不是還有我嗎?誰敢欺負她,我自不會放過!還有呢?”
御郝頭垂得更低,低聲回道:
“還有……在落云寺,國師君子修和公孫王府的世子公孫青寒……相繼在寺內(nèi)假裝巧遇她。白小姐……還……收下了公孫世子所送的一支玉鐲。那只玉鐲是鳳血玉,公孫王府的……傳媳之寶。戴上去,恐怕就摘不下來了。”
梅容宇的面色突變,他猛地坐直:
“什么?那兩個人居然去見了菡兒?而且菡兒還收下了那玉鐲?”
四周的丫鬟紛紛嚇得跪伏在地上。
御郝“砰”地跪下:
“是的,屬下親眼所見。國師雖對白小姐好像很了解,但看白小姐的神情,對他卻是很防范。
那公孫世子對白小姐的性子好像也很是熟悉,本來一向聰明的白小姐,都被他騙得戴上了那手鐲。屬下也不敢離得太近,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所以沒能阻止這件事,屬下該死,還請殿主責罰!”
梅容宇眉間陰暗,手指被捏得咔擦作響,話語透著滔天怒意:
“你的確該死!若不是看在你保護菡兒這么多年的份上,你的人頭早已不在頭上,而是被野狗生生撕裂。下去吧,一百鞭子,下不為例!”
御郝低垂著頭,不敢有絲毫怨言:
“是,謝殿主不殺之恩!屬下這就去領(lǐng)罰?!?p> 倏地便不見了。
梅容宇揚手一揮,亭中人通通變成一堆尸體。
一幫黑衣人訓練有素地現(xiàn)身,立即處理尸體。
他們動作嫻熟,似乎是家常便飯。不一會兒,所有尸體便消失無蹤,唯剩紅衣男子。
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他一拳砸在亭中的攔臺上,攔臺頓時四分五裂。
受創(chuàng)的拳背滴滴答答地淌著血。
漠視帶血的手指,他嘴里說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取下那玉鐲,不能讓那個公孫青寒捷足先登?!?p> 紅色的身影瞬間消失。
不過眨眼,那道身影去而復返。
“不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菡兒肯定累了,不能去打擾她,還是明日再去吧!”
嘆了嘆氣,梅容宇嘴里喃喃:
“菡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
……
到白王府時,已是黃昏。下了馬車后,白霖霜和花靜憐她們說了一聲后,就攜幽韻幾人沿著偏門回醉雨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