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
樓中一人一雕塑糾纏在一團，偶爾生起的勁風令火光搖曳不定。
腿腿到肉，人影幢幢（chuang）。
“快……快撐不住了！”姑蘇劍三氣喘吁吁道。
他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因為臉已經(jīng)被踢腫，幾乎麻木了。
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被一雙腿支配的恐懼。
而無手雕塑身上只是多了幾條劍痕，根本無傷大雅。
此刻，白玄非滿臉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流下，緊握匕首的雙手因太過用力現(xiàn)出青白色。
這座護罩的堅韌程度遠遠超乎他的想象，已經(jīng)消耗了五點靈力，才扎進去一個刃尖。
事已至此，除了繼續(xù)與護罩較勁，或就此離開，白玄非已無其他選擇。
半途而廢當然不符他性格，他只是擔心姑蘇劍三還能不能再堅持片刻。
“嘭！”
姑蘇劍三被一腳踹飛，撞在金屬大門上，隨即無力地滑落在地。
劍已經(jīng)被擊飛了，只見他單膝跪地，鮮血不住地從嘴里涌出，喃喃道道:“我不行了！先撤了！”
話剛說完，他縱身一躍抱住了欲返身攻擊白玄非的雕像的腿。
下一刻，又是“嘭”的一聲，他又被雕像甩到了金屬大門上。
待他掙扎著站起來時，是真的無法阻攔雕像了。
“嘭！”
“噗！”
雕像一腳踹在了白玄非的后背上，衣衫直接被撕裂開。
白玄非也因此噴出一口鮮血，沒有管身后的雕像，他反而是借住這股力量，整個人撲在護罩上。
“咔嚓！”
之前堅不可摧的護罩終于出現(xiàn)一豎裂痕。
還不待白玄非驚喜，雕塑又是一腳踹在白玄非后背上。
“噗！”
護罩破碎，鮮血直接噴在丹瓶上。
格架不知是怎樣建造的，抗住白玄非碰撞的余勁而沒有動搖一絲。
不假思索地拿過丹瓶，白玄非順勢朝旁邊一滾，卻意外地沒有察覺到雕像緊追而來的攻擊。
心神未定地急速逃離原地，靈力自發(fā)地朝內(nèi)傷部位涌去。余光中看到雕像僵硬在原地，他隱約明白雕像與那紅光護罩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估計擊潰雕像也不能獲取靈票，他自是不敢主動去騷擾，疾步來到門前將姑蘇劍三扶起，略帶關(guān)切道:“你怎么樣！還行不行？”
的確，若不是姑蘇劍三拼死拖住雕像，他根本不可能取出那瓶破境丹。
“男人……不能說不行！”姑蘇劍三踉踉蹌蹌地撈起身旁的劍，喘著粗氣道:“東西拿到了嗎？”
“到手了！能動的話趕緊走！”白玄非推開金屬大門，把姑蘇劍三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拔了鑰匙，連拉帶扯地將其拖了出去。
“你是不是傻！多好的機會！能多撈一點是一點！”姑蘇劍三氣急敗壞地掙扎道，突然就有了力氣，伸劍要去卡住門縫。
“你確定？”白玄非雙手一松挑眉道。
“別介！大佬趕緊帶我走！別放棄我！我還有救！”姑蘇劍三身體一軟，連忙抱住白玄非的肩，情緒跌宕起伏下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禁聲，有人來了！”白玄非突然低聲喝道，目光朝下方樓梯看去，剛剛他隱約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一聲驚呼。
接下來卻是寂靜無聲，仿佛剛才是他出現(xiàn)了幻聽。
掃了一眼通向六樓的樓道，白玄非稍作思索還是決定回樓下。
樓上的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他更愿意面對樓下可能存在的危險。
就這樣，白玄非右手持刀，左手攙扶著姑蘇劍三，無聲地一步步朝樓下走。
兩人不約而同地都屏住了呼吸，那黑黝黝的樓道仿佛是一只吞身心魄的黑洞。
轉(zhuǎn)過彎，白玄非驀地停了下來。
鼻翼輕扇，他確定聞到的是一股煙火氣息。
或許是心神繃得太緊，此刻他對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非常敏感。
如果說之前是懷疑，那他現(xiàn)在就是確信了。
“至尊圣朝？”姑蘇劍三低聲讀出了白玄非寫在掌心的四個字，領(lǐng)會到對方的含義，因而又追喊了一句:“帝軒？”
樓道里沒有人答話，沉默了一小會。
“是我！你是？”
“姑蘇劍三！要借個道，麻煩行個方便！”
“帶價！”帝軒并沒有給面子，語氣冰冷沒有夾帶點滴感情。
“……”
姑蘇劍三頓時沉默了，不知是因為無情被拒還是由于身上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把鑰匙，他才回過神來，語氣同樣冷淡道:“五樓寶庫的鑰匙！”
“再告訴我你是如何上去的！”帝軒出聲答應(yīng)，同時點燃了剛熄滅不久的火把。
在火光下，樓道中的一切都盡在眾人眼底。
臉色蒼白的白玄非，被攙扶著的、被揍成豬頭的姑蘇劍三……
身穿破爛華袍的至尊圣朝眾人，其身前還躺著昏迷不醒的兩人。
兩方人馬隔著兩條紅木欄桿對視。
“鑰匙先給你！”姑蘇劍三拋出鑰匙后，轉(zhuǎn)頭示意白玄非帶自己下去。
二話不說，白玄非跨在欄桿上，手上一提再一轉(zhuǎn)，近乎將姑蘇劍三掄了一圈。
“下次輕點！我有點虛！”姑蘇劍三撐著欄桿扶額道，這一會恢復(fù)了些體力，勉強能一個人行動了。
躍下樓梯，白玄非仿佛沒有看到帝軒與氪金改命的注視，強行架著姑蘇劍三朝樓下走去。
“就像這樣翻上去就行！”姑蘇劍三雖身不由己，還不忘了回頭告知帝軒，履行自己的承諾。
……
預(yù)料中的“至尊圣朝”的襲擊沒有到來，白玄非松了一口氣，平安無事地來到二樓。
他本想馬上推開進樓的窗戶，卻被姑蘇劍三的掙脫打斷了。
“我根骨高達7點，這點皮外傷不礙事！被你一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我臊得慌！”
或許是感覺脫離了險境，姑蘇劍三有些膨脹了或是說又開始浪了，也可能是想挽回稍許在帝軒手中丟掉的面子。
“是嗎？”白玄非語氣一冷，突然一掌拍在姑蘇劍三肩膀上。
“嘭！”
毫無意外地，姑蘇劍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憋著嘴晃了晃頭，眼縫淚光閃閃，頃刻間疼得說不出話來。
“呵……”白玄非傲嬌地冷哼一聲，透過鏤空窗頁的孔洞朝外面的廣場望去。
看到漫天紅光，他心中先是一驚又馬上冷靜下來。
不知是什么原因，廣場上的打斗聲沒有傳入樓內(nèi)。
直到他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打開一絲縫隙，嘈雜的打殺聲才涌入耳中。
“什么情況！”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個新世界，姑蘇劍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像是以漢升武館為主力的正道與這群邪道的交鋒！”白玄非看到下方刀光劍影中大多數(shù)人身著明黃色武者服，低聲推測道。
只見，籠罩在山谷上空的紅光屏障，在山谷口被撕裂出一道數(shù)十丈的缺口。
正邪兩道的廝殺從山谷口蔓延到了九層閣樓下方的廣場邊緣。
不過，白玄非的目光卻是緊跟著場中那一抹火紅色身影，其正是他初來時看到的那位門主紅衣青年。
一如他所想，這青年強得十分離譜，完全比周圍的人要高出一個級別。
十步殺一人，悠悠然如閑庭信步。
面對巨大人數(shù)差距的邪修本應(yīng)該很快敗退，但因紅衣青年的存在，竟硬生生地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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