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三十八)
一天,兩天,三天……
日子一天天逼近,糧草所剩無幾,若是還不能想出法子,所有的將士都得死在這里。
蠻夷那邊自然是知道他們糧草不夠,所以這幾天并未有戰(zhàn)斗的打算,不過是想不費(fèi)一兵一卒將他們耗死在這里罷了。
第六天,此時(shí)墨竹梧面容憔悴,整個(gè)人顯得精神不佳,他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gè)萬全之策。
軍中節(jié)衣縮食,也只是多增加的僅僅一天罷了。
明日,糧草便會耗盡,與其在這里等死,不如沖出去和他們拼了,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
正在冥思苦想之際,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大群人走了進(jìn)來,正是他的部下們。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阿浮走在最前面,像是領(lǐng)頭人一樣。
“你們這是?”
墨竹梧還沒說完,兩個(gè)士兵便押著一個(gè)人走了進(jìn)來。
那人渾身是血,發(fā)絲凌亂,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shí)候,那人突然抬起頭。
看到這張面孔,墨竹梧的只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凝固。
“妍兒?!?p> 墨竹梧不可置信的看著楊素妍,立馬上前一把將楊素妍摟在懷里。
楊素妍一見到墨竹梧便大哭起來,可是在墨竹梧懷里沒待上幾秒,她便猛地抬起頭,指著白忟,顫抖著聲音道。
“殿下,是她,是她將我害成殿下,殿下,你一定要?dú)⒘怂欢ㄒ獨(dú)⒘怂?!?p> 因?yàn)檫@幾天的叫喊,楊素妍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有些嘶啞,可是在看到白忟的一瞬間,她還是不顧一切的吼出聲。
“為什么?”
墨竹梧回過神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忟,似在看一個(gè)陌生人一樣。
“殿下,您別忘了,她,楊素妍,可是出賣國家的叛徒!這樣的人,你竟然還想護(hù)著她,楊素妍是給你灌了迷魂湯嗎?你這么死心塌地,跟她身邊的狗簡直沒有什么區(qū)別?!?p> 白忟一字一句的說道,此時(shí)此刻,她的話語中已經(jīng)沒有了該有的尊卑,這句話,她忍了很久了,很久了。
“來人,將阿浮拿下!”
墨竹梧的眼睛通紅,他是太子,皇家的尊嚴(yán)不允許別人這樣踐踏,哪怕這人,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過。
沒有一個(gè)人上前捉拿白忟,他們都只是靜靜的站著。
“你們都聾了嗎?聽不見本宮的吩咐?”
墨竹梧憤怒的說道,他沒想到,自己忠心的下屬竟然也會不聽他的話。
“殿下,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都要活下去……”
白忟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她的眼睛很亮,卻也很冷,如同幽深的古井一般,看不透。
“你們這是要背叛嗎?”
墨竹梧顫抖著說道,被最相信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覺?恐怕沒人比此時(shí)此刻的他更清楚了。
“不錯(cuò),墨竹梧,蠻夷那邊已經(jīng)放出話了,只要我們肯將你的人頭交出,并歸順?biāo)麄?,我們便能活下去,還能加官晉爵。”
白忟一字一句的說道,她的聲音不大,卻像刀子一樣切割著墨竹梧的心。
“你說,事先出賣我們的這個(gè)叛徒,該怎么處置呢?”
白忟抽出長劍,長劍散發(fā)著幽幽寒光,楊素妍恐懼的縮在墨竹梧的懷中,墨竹梧用身體將楊素妍護(hù)住,若是想殺楊素妍,必須得先刺穿他的身體。
一旁的人見狀,將墨竹梧扯了起來,不讓他上前。
墨竹梧拼命掙扎,可是卻根本沒用,他掙脫不了。
“不要!”
他眼睜睜的看著白忟手握長劍刺穿楊素妍的胸膛,鮮血飛濺。
啪嗒,啪嗒。
鮮血順著長劍滴落,暈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