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文殊閣尋將軍行蹤
一直等到了半夜，燕語遲依舊提著暖爐站在院門口，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門外。
月言見風越來越大了，小聲道，“夫人還是進屋吧，您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腹中的孩子呀！”
燕語遲聞言，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小腹，輕聲道，“我擔心他選錯了路?！?p> “一步錯步步錯，屆時便在沒有回頭路了?！?p> 月言雖聽不懂她的話，只好安慰她，“再過幾日，春天就來了。”
“希望如此?！毖嗾Z遲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了屋。
天一亮，相國公大人都還未回來。倒是云凌走了進來，手里捏著一封信，遞給了燕語遲。
“夫人，阿秋親自送來的?！痹屏璧馈?p> 燕語遲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竟是沈相言的親筆信。
信里一字一句，均無關(guān)懷之意。短短的一行寫著：
吾未盡人夫之責，情緣將汝退回本宗。任其改婚，永無爭執(zhí)。汝之嫁妝，盡數(shù)奉還。
燕語遲往后退了一步，手緊緊地捏著那封信，募地自嘲一笑，順手丟進了身旁的暖爐中。
火光越燃越大，待信紙被燒成了灰燼后，一滴淚才順著她白皙的臉龐落了下來。
“夫人您……”月言察覺她的情緒變化，忙上前詢問。
“備車去沈府?！毖嗾Z遲淡淡地說。
此前她無數(shù)次提出讓沈相言休了自己，可如今真得了一紙休書，倒覺得心里翻江倒海，百感交集。
她終于如愿所償，卻未有一絲歡愉。
馬車晃得她有些難受，好不容易到了沈府，燕語遲卻被沈府門外的下人攔了下來。
“讓我進去！”燕語遲語氣大了一度。
或許是受她氣勢使然，兩個下人對視一眼，面上閃過一絲怯意。
“將軍他不在這兒……”一個下人終于敗下陣來。
“他在哪？”燕語遲問。
兩個下人搖了搖頭，“將軍一早便走了。”
燕語遲見這么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正當轉(zhuǎn)身離開時，碰到二房楚嬌走了過來，身后跟著抬著炭火的下人。
“大夫人。”楚嬌朝她行了一禮，見燕語遲掃了掃身后幾人，便解釋道，“府內(nèi)大部分下人都被將軍差遣走了，我見老夫人屋里沒了炭火，便親自帶人出來采買?！?p> 在府里三年，沈茵茵處處與自己作對，但這個楚嬌是個苦出身的人，對她倒十分的好。凡是府內(nèi)進了新的物件或是吃食，沈茵茵搶走的剩下的，她都會昀一些差人送來。
“你實話告訴我，府里是不是出事了？”燕語遲握住了她的手，這些年自然視她為姐妹。
那楚嬌面露難色，朝她走近了些，低聲道，“昨兒表小姐被打斷了腿，我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卻隱隱覺得府了出了事。夫人您還是回燕府養(yǎng)胎才好，這兒總歸不太平?！?p> 燕語遲沉眸，思考片刻后又問，“你知道將軍去了哪兒嗎？”
楚嬌搖頭苦笑，將軍的行蹤她又怎敢打聽。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或許，有個地方可以問到?！?p> “什么地方？”燕語遲問。
“文殊閣?！背纱稹?p> 文殊閣，漠北最大的買賣交易地，不管是稀有的雜耍玩意兒，還是奴仆雜役西域美女，涉及甚廣，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匯聚于此，各種東西都能在這兒達成買賣。
有買就有賣，有傳說曾有個不要命的賭徒，為了錢在這兒賭下了一條腿。更有甚者，有商人為了買到長生丹藥，不禁傾盡了家產(chǎn)。
馬車不知走了多久，才在城西的一處地方停下，巷子很宅，馬車就不容易進去了。
燕語遲吩咐車夫就在附近等，讓月言帶好銀兩朝巷子深處走去。
“以往這種稀奇的地方，云凌最是感興趣了?！痹卵哉伊藗€話題，想讓她心情好一些。
“日后有的是機會來。”燕語遲會心一笑，一眼就看見了刻有文殊閣大院的牌匾。
往下一掃，是兩扇深紅色大門，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掉落的紅漆處裸露出了原本的木色。
奇怪的是，燕語遲正準備推門進去，手還未接觸到大門時，那扇門便像是有了感應似的，自己便往里打開了一縫兒。
從那約莫兩人寬的門縫兒進去，宛如進入了一個奇特的世界。
頭頂掛的是顏色各異的綢緞，隨著一陣微風而搖擺，給人一張?zhí)摕o縹緲的錯覺。
往前一看，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大道，馬路兩旁是各式小店，花花綠綠的招牌稍不注意就能看花了眼。
“夫人您看！”月言伸手，指著一塊寫著：尋人，姻緣，找地，刻碑等幾個大字的招牌。
燕語遲眼睛緊緊地盯著“尋人”兩個字，抽身便走進了店家。
店里點了一盞黃色的暖燈，空氣里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位客官？”一道清亮的童音傳來，燕語遲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說話人。
“這兒！我在這兒！”說話人的聲音從面前的一張大桌底下傳來，二人走近一看，才看見了個頭不足這桌子高的少年。
仔細一看，這少年眉骨俊秀，濃眉大眼，給人一副乖巧的感覺。
未等燕語遲開口問，那人自顧自地道，“二位漂亮姐姐是來求姻緣的吧？”
燕語遲眸中劃過一絲狐疑之色，不由得生出一種被蒙騙了的感覺。
“尋人?！毖嗾Z遲脫口而出，那少年便拿出了一些轉(zhuǎn)盤指針等玩意，讓燕語遲將所尋之人的外貌特征，生辰八字等全都告訴他。
未等多久，只見他手中那刻有蝴蝶紋路等轉(zhuǎn)盤一轉(zhuǎn)，里面微小的機關(guān)帶動著一顆小銀珠子左右一滾，便落在了正東方的小洞里。
“沿城西至東，便是東州?！鄙倌甏穑捌两憬阋业娜?，就在那兒?！?p> “一百兩銀子?！蹦巧倌杲又f。
月言登時怒目圓睜，大喊一句，“你這分明是搶人！”
“一百五十兩?！蹦巧倌曜仄饍r，笑眼盈盈地望著二人。
“姐姐若是覺得被宰了，哦呵，那便是尋天王老子來也沒用，這兒有這兒的規(guī)矩，若是不給這一百五十兩銀子，今兒這門你們可出不去了?！蹦巧倌甑馈?p> 燕語遲朝月言使了個眼神，那月言這才不情不愿地將錢袋丟在了他的手里。
“諾！一百五十兩，不多不少！”月言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孩子哪兒是乖巧，分明就是個奸商！
“姐姐留步。”待燕語遲正準備跨出門檻時，身后那少年叫住了她。
燕語遲轉(zhuǎn)身，只聽他道，“姐姐近日有桃花啊。”
“哦？”燕語遲自嘲一聲，“無妨說說這桃花是誰？路上若碰著了好繞道而行?！?p> 那少年露出一副壞笑，手掌伸開給他看，“五百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