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跟蹤
奇怪的是,白萩辭行時,只有沈相言與碰巧撞見的阿秋知道,就連她的親弟弟秋水,在得知她離開時也是一臉茫然。
“秋先生,我阿姐并不是我的親生姐姐。”屋子里,秋水突然開口。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沈相言看向了他,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那日你在山洞里,可不是這么說的?!?p> 秋水聞言,察覺到他臉色不太好,立馬跪在地上,道,“將軍,我被毒坊趕出來后,是阿姐她收養(yǎng)了我,所以我二人一直以姐弟相稱?!?p> “你阿姐……”沈相言頓了頓,改口道,“白姑娘她之前,是做什么的?”
秋水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布滿了惶恐與不安。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沈相言起身,決定不再過問什么,拉開門便走了出去,阿秋望著這個孩子,內(nèi)心也是復(fù)雜萬千,嘆了口氣后便道,“你走吧?!?p> 秋水抬頭,瞪大眼睛看向了他,“秋……秋先生,您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望著他眼中的淚水,阿秋沉下心來,“沈府容不得一個來歷不明的人?!?p> 他說完,便也跟上了沈相言。
送白萩去東洲的馬車是沈相言安排的,所以他自然知道她會走那條道。沈相言在城門時叮囑阿秋,在未劫回白萩這段時間里,便一直向朝廷告病。
阿秋臉上劃過一絲為難,“將軍還是要速速回來。”
“好?!鄙蛳嘌源饝?yīng)了他,便留給了阿秋一個背影。
讓阿秋沒想到的是,自己轉(zhuǎn)身之后,一眼便看見了燕語遲。她一身銀白色盔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亮,將頭盔拎在了手上,一頭黑發(fā)隨風(fēng)而舞,整個畫面與身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十分不符,卻讓阿秋移不開眼來。
既美如畫中仙子,卻不勝婀娜多姿,勝在獨特,獨一無二。
“他去哪兒了!”燕語遲走過來時,阿秋才反應(yīng)過來。
“將軍他……”阿秋正準備瞞她,卻見她手持匕首,尖銳的一端與自己的頸動脈僅僅只有一厘之差。
“將軍他去東洲了。”阿秋如實道來,正準備說些下文,燕語遲將匕首一收,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秋隱約察覺二人之間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索性便追了上去,前面的燕語遲察覺到,便停了下來,背著他道,“你們沈家的人,都喜歡跟蹤別人?”
阿秋一愣,正準備解釋什么,便見燕語遲突然笑道,“等你家將軍回來后,告訴他,來喝我的喜酒呀?!?p> “什么——”阿秋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夫人你在說些什么——”
“你在生將軍的氣嗎!將軍他其實…其實很在乎你,真的,我阿秋向你保證,沈?qū)④娝亲钤诤跄愕哪且粋€,所以…所以夫人您可不可以等等他?!?p> “隨隨便便一個女人,都值得他這么費心費力,這樣的男人我可招架不住?!毖嗾Z遲語氣淡淡地道,“何況我燕語遲,也不想再這么糟踐自己,白費我?guī)啄甑那啻喝ベ€一個我根本就不了解的男人?!?p> 聽她這么一說,阿秋往后退了一步,低聲道,“他是誰?”
“陛下身邊的軍師大人,扶蘇策?!毖嗾Z遲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阿秋就這么望著她的背影,遲遲都未反應(yīng)過來。
回到府后,阿秋輾轉(zhuǎn)難測,他實在想象不到沈相言回到京城時,看見燕語遲已嫁作他人,又會興出怎樣的一番風(fēng)雨。
隨手抓了一件衣服后,阿秋召來一個暗衛(wèi),將手中的親筆信交給他,反復(fù)囑咐,“務(wù)必要親自交給將軍?!?p> 果然,次日一大早,燕語遲的婚事便傳了出來。
能從那密不透風(fēng)的宮墻里傳出來的消息,必然是被人精心安排的。已嫁人婦,也能嫁給陛下身邊的軍師大人,這倒讓京城一干人又氣又恨。
“那燕語遲好大的能耐,霸占沈大將軍幾年后,又將他一腳踢開,轉(zhuǎn)頭又瞧上了陛下身邊的人?!?p> “是呀是呀,說是名門貴府長大的小姐,說白了不過是個蕩婦。就連扶蘇公子這樣的絕世男子,都能被她給騙了。”
蘇府里,幾個侍女多嘴討論道,一個很穿翠綠色白羽羅裙的女子停了下來,眸色一驚,“你們說的是?”
幾人一聽,看見來人后臉色一變,立馬跪在了地上,“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幾人不過是多嘴幾句……”
女子沉下臉來,似乎并不想浪費口舌,低聲道,“我說你們嘴里的那人,是誰?”
“燕…燕家那大小姐?!币粋€丫鬟怯生生地道。
“哦~”蘇小姐尾音很長,月牙眉一挑,心道,“這下沈?qū)④姡瑧?yīng)該死心了把。蒼天有眼,也不算負了我苦等他的這幾年?!?p> “燕語遲!”蘇小姐手捏成拳,“是我的東西,也該還給我了!”
早朝散去后,段鈺陰著臉便離開了,扶蘇策知道他今日有些異常,便自作主張跟上了他,卻跟到后花園時,被他身邊的侍衛(wèi)攔了下來。
“陛下有令,誰也不見?!蹦鞘绦l(wèi)語氣冷冷地說。
扶蘇策見狀正準備離開時,一個老太監(jiān)一臉和藹地走了過來,對他笑道,“扶蘇公子來了,陛下正等著您呢?!?p> 扶蘇策疾步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站在水塘邊的段鈺。
段鈺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卻并未轉(zhuǎn)身過來。
“朕自有記憶以來,便是漠北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是被寄予厚望的儲君。但旁人只能看到我外衣下的光鮮,實則內(nèi)里一片荒蕪?!倍吴暸匀魺o人的道,察覺他在聽,便繼續(xù)說,“所以朕喜歡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得到。父皇告訴我,若我將喜歡之物表述給旁人,他們就捏住了我的把柄,這對天子而言,是禁忌。”
“成天子者,從來都不是什么天選之人,而是需要一輩子忍辱負重,決不能如常人一般而活?!?p> 扶蘇策聽完,便道,“陛下喜歡燕語遲,臣猜得沒錯吧?”
段鈺轉(zhuǎn)身,精致的臉上毫無感情,雙手背在身后,笑道,“沒錯,朕喜歡她?!?p> “你、還有燕大哥,他們都知道?!倍吴暤?,面上的笑容一點點崩塌,“可為什么,他還是要把語遲嫁給你!”
“為什么!”最后一句,是責(zé)問。
扶蘇公子斂眸,道,“這并不是燕相的意思?!?p> 段鈺一臉震驚,又聽他道,“是燕將軍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