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靈魂契約
“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因為例子不多，所以我們也無法肯定他們究竟是真的看到了什么，還是一些邪惡儀式造成的幻覺。況且，我們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你是如何試圖阻止那頭使魔，而且差點死在它嘴下的事情了。所以今天不過就是簡單地問一下，雖然大家懷疑這件事可能跟伊戈爾人有關，但并沒有太懷疑你?！?p> “可是格倫大人......”
“格倫家族的人就是那樣，有時他們的態(tài)度過于咄咄逼人了，你不要想太多——對了，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維拉·洛普，是曼尼弗斯現(xiàn)任執(zhí)政官?！?p> “哦。”
秦沖“哦”完，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然后，維拉開口了。
“讓我猜猜，你知道些東西，卻隱瞞不說，原因，或者是認為說了自己會被滅口，或者是害怕說了之后，會被懷疑情報來源，從而引火上身?！?p> 他觀察了一下秦沖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擔心的是這種事情的話，那么，我可以跟你簽訂契約——靈魂契約?！?p> 秦沖愕然地抬頭，就連守護者塔利也微微動容。
靈魂契約是最為嚴厲的契約，違約一方將會失去生命。所以，往往用于訂立非常非常重要的約定，重要道需要賭上生命的那種程度，再或者就是主人和奴隸之間的單方面契約。
“您為什么......”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程度？因為，以你知道一些事情為前提，從你最后說出的話中，可以推測出如下兩個結論?！?p> 維拉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從心底相信，曼尼弗斯將會遭遇一場極其可怕的災難，只有躲到城外才能安全——即使城中有超過60名守護者，還有隨時可以武裝起來的2萬公民兵和10萬奴隸兵，你也寧愿在城外，由幾十個普通人或者再加上一兩個守護者保護。
“第二，你認為即使躲到城外，依然有可能會被人針對，所以你要求三大家族派出人手，表面是監(jiān)視，其實是保護你的安全。
“第二點無關緊要，但如果第一點是真的的話，那么，我身為守護者，有義務賭上性命；而且，假如我猜錯了，那么契約便不會訂立，我也沒什么損失——怎么樣？你現(xiàn)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知道的事情了嗎？”
秦沖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您猜的沒錯，我確實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看到了一些東西，而且有自己的推測......還有，我能夠保證，我對曼尼弗斯并無惡意，也不會做出危害它的行為?！?p> 執(zhí)政官點點頭：“這些也會包含在契約里面?！?p> 守護者塔利站了起來：“那么，我需要為簽訂契約做準備——東方人，很抱歉，因為這里只有我掌握了簽訂靈魂契約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加入到你的小秘密里了。不過放心，契約對我，同樣有約束力?！?p> 說完，他起身找到了一張紙，三人商議了契約的內(nèi)容之后，由塔利將其一一列下。
——“加斯連達，簽契約的時候跟你交流會不會露餡？”
——“不會，我有手段，你不用擔心。”
那就行了，秦沖放心地接過了寫好的草案。
秦沖的義務是：保證他在自己的秘密所牽連的事件中，不會做出也沒有意愿做出任何威脅曼尼弗斯安全的事情；保證自己所說的話沒有謊言；保證在契約范圍內(nèi)，為執(zhí)政官和曼尼弗斯城提供無生命危險的協(xié)助。
執(zhí)政官和守護者塔利的義務是：保證在秦沖的秘密不存在重大主觀惡意的前提下，在契約有效的時間內(nèi)不得以任何直接、間接的形式威脅秦沖的人身安全與自由；不得對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泄露秦沖與此事的關系；除了雙方都認同的必要情況，契約時限內(nèi)不得主動泄露任何在之后聽到的、有關秦沖自身的秘密。
契約時限為雙方都默認的“某個事件”得到解決為止，不以契約人主觀意愿為轉移，只要雙方認為那起事件已經(jīng)得到解決，則契約自動解除。
然后，三人刺破了手指，將血滴到一處；塔利指使兩人將精神完全放空，然后使用了某種魔法。
之后的感覺像是進入了某種幻境，三人像是脫離了肉體，直接以靈魂交流；三人分別念出了自己的義務，接著語言像是化為了某種力量，直接注入了他們的靈魂。
“是否認同此時訂下的契約？——我認同。”
“我認同。”——執(zhí)政官的聲音。
——“加斯連達，這兩個人沒做什么手腳嗎？”
——“放心，人家老實得很。”
“那么我認同——呃...我是說我認同?！?p> 就這樣，契約締結完成，回到了現(xiàn)實的秦沖很快將他那天晚上通過使魔的雙眼看到、聽到的東西講了出來，然后第二天偶然遇上了那起意外；他又是如何感受到了可疑的目光，而后通過使魔看到了諾夏·杜爾，之后和菲蘭去了神殿，聽到主教的講課之后又做了哪些聯(lián)想等等等等......
在這期間，執(zhí)政官和守護者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時詢問幾句。
“你竟然是召喚師？可以看下你的使魔嗎？——你是如何掌握召喚術的？”
“我是召喚師，也可以給你們看一下使魔——就是它。但是我拒絕透露最后一個問題，因為解釋起來很復雜，而且跟我們的約定無關。”
“‘回應’，你確定聽到的是這個詞？”
“沒錯，因為它很偏，一開始我沒聽懂，之后查了字典才知道，所以我印象深刻?！?p> 執(zhí)政官和守護者對視一眼。
“看起來，事態(tài)比較嚴重，可能黑衣主教是想重現(xiàn)米農(nóng)霍迪的災難?！?p> 秦沖舉手道：“這個...說真的，難道你們真的就能根據(jù)我說的這些確定了？或許只是零散的邪教徒小打小鬧呢？”
“要時刻考慮到最壞的情況，以此為前提做準備——秦閣下，不是只有你才有這種意識的?！?p> 執(zhí)政官站了起來，一個人走到了窗戶邊。
“被操控的使魔，莫名發(fā)狂的動物，那神秘的黑氣......這種種跡象全都指向了一個人，那就是黑衣主教。
“黑衣主教是18位至強者之一，他出現(xiàn)的這11年里，一直非常神秘，我們只能從他13歲以前的事情，還有一些十分零散的情報，大致知道他是個召喚師。但是具體能力，卻幾乎一無所知。
“不過，一些強者做出過猜測，這些猜測是根據(jù)從黑衣主教爪牙身上獲取的情報做出的——黑衣主教的其中一個能力，可能是把自己的能力借給別人，或者激發(fā)別人的能力；被他‘祝?！^的人，身上偶爾會發(fā)出你說的那種‘黑氣’，只有伊戈爾人能夠看到。
“像這樣讓動物發(fā)狂的事情，邪教徒不是第一次做了；然而，奪取使魔的所有權卻是聞所未聞，超出了現(xiàn)有的理論框架。所以，只能認為，這是某人的召喚術，只有召喚術才能起到突破常理的作用。”
秦沖思考了一會，道：“那么，既然這樣，黑衣主教真的有能力在曼尼弗斯重復米農(nóng)霍迪的事情么？”
塔利道：“‘回應’是宗教術語，意思是‘回應神諭’；據(jù)我所知，這種儀式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完成的，而是要做出足夠大的事情才行。圣書里受到教會認可的‘回應’行為，無一不是拯救了一座城市這種等級的，而且在救世主的人生中，往往不止一次。所以，你既然真的聽到了這個詞，還聽到了‘大主教’這個稱謂，就說明黑衣主教想做的決不會是小事。
“如果說米農(nóng)霍迪是他第一次回應伊格修斯的愿望的話，那么曼尼弗斯，可能就是第二次。”
“那么，曼尼弗斯也發(fā)生過像米農(nóng)霍迪那次事件一樣的......”
秦沖突然閉嘴，因為執(zhí)政官和守護者兩人正十分嚴肅地盯著他看。
“所以我才擔心?！本S拉悶悶地說道：“不過，這件事情并不在契約范圍內(nèi)，而且與你也沒有關系，所以你暫時沒有必要知道?！?p> 秦沖很聰明地閉上了嘴。
“還有一個問題：諾夏·杜爾?！笔刈o者補充，“如果秦沖所言屬實，那么這個人有很大嫌疑。”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不排除秦沖看錯了。”
“但是，據(jù)那三位守護者的證言，確實有人想要在事情結束之后威脅秦沖的安全?！?p> “這只能說明事件的主使在場，并不足以指控諾夏。”
守護者看上去有些不滿：“尊敬的閣下，我知道杜爾家族服務于洛普家，但是現(xiàn)在我們面對的，可不是什么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事情，您就算想護犢子，也不是這么個護法?！?p> “我怎么會不知道？剛才，我的意思只是不能通過這樣一件事情就坐實諾夏的嫌疑——要知道那孩子雖然是私生子，但辦事一直很得力——又沒說不查他，我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需要慎重?！?p> 塔利語氣中稍稍帶著譏諷的意思：“我明白，洛普家族不能沒緣由地就對自己保護的家族下手，這樣讓人看著影響會很不好——政治，對吧？不過我認為，適當?shù)谋O(jiān)視是合適的，讓‘千眼蜘蛛’來辦，如何？”
執(zhí)政官岔開話題：“秦沖，既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成了合作，那么，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夠去到我的侄子——維斯內(nèi)·洛普那里，他是個武者，又是個能干的將軍，前些天剛剛征討野蠻人回來。在那里，你的安全將會得到保障。至于艾爾弗羅那邊，我會跟他解釋的?！?p> 秦沖自是沒什么意見。
維拉拍了拍腦袋，郁悶道：“對了，還有契約的問題，我們不能跟別人透露情報來源是你，若是立刻著手準備，那誰都能猜到了......真是的，當時為什么要訂下這樣一個條件?。俊?p> 秦沖“嘿嘿”笑道：“我不想拋頭露面嘛...功勞就讓給別人了。”
“——邪教徒報復的麻煩也讓給別人，對么？執(zhí)政官閣下，我想，我們兩個需要好好做一番安排，來為我們的情報來源做出一個合理解釋了。同時，調(diào)查清楚秦閣下所說的那間屋子，弄清楚它的主人是誰，這件事也要同步進行——至于秦閣下，雖然到時需要你指認一下，但現(xiàn)在暫時沒你事了?！?p> 守護者叫了個辦事員進來，維拉交代了幾句，寫了張字條給他，就讓他帶著秦沖去往維斯內(nèi)·洛普的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