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徐榮的算計

　　“這位軍爺，您消消氣，我們老爺?shù)囊馑际?，您看是不是這個有問題”察覺到些許不對勁，老管家連忙往楊延昭的手里使錢，只求能打發(fā)走。

　　“行賄？大家看到了，紀府不僅不交出人犯，還企圖對我行賄，窩藏罪犯，來啊，給我搜，好好查，別放過任何角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未幾，幾名士卒拿著董卓軍的衣裝前來報道，紀府老爺和管家徹底傻眼了，這是鐵了心的要栽贓陷害啊“這位官爺，我家叔叔乃后將軍賬下大將族人，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既是后將軍大將的族人，為何還要窩藏罪犯？胡軫，華雄在時，也不見你們奮起反抗，爾等貪生怕死之輩，罪加一等”

　　“不知這位將軍，您所求為何？”管家算是明白了，今日紀府難逃一劫，先問清楚對方想要什么再說。

　　“本大人就要這三個董卓士兵，現(xiàn)在找到了軍裝，證明人就在你們屋里，自然要找個水落石出”反正楊延昭有大把的時間賴在這，沒拿到糧食，他可不會走，這些人也真是沒有自覺性。

　　像這種事，襄城內(nèi)還有其它四個地方同樣在上演，發(fā)生這事兒不到一會功夫，縣令就知道了。

　　縣令是被眾多世家推選上去的，金主遭了罪，自然不能再窩在床上，抱著白花花的女子。

　　領(lǐng)著縣尉四處游走，給這些小世家打探消息，總算知道了這批部隊是隸屬孫策的。

　　沒想到動靜鬧得有點大，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捅到孫堅那去，孫策立即吩咐玩夠了就直接要糧。

　　當天晚上回軍營一點，呵，500石糧草就到手了，這敲詐勒索果然是暴利，糧草的問題解決了，只要配合著野味兒，蔬菜，營養(yǎng)是沒問題的，只是以后，要這么練兵，必須得有一塊自己的領(lǐng)地，不然難道還真當打家劫舍的綠林豪杰不成。

　　然而次日事情的發(fā)展，遠超孫策預(yù)想。

　　魯山城外，孫策正一面和周瑜對弈，一面留心場內(nèi)訓(xùn)練情況。

　　突然，孫堅策馬行至，垮著臉，怎么看都知道是來興師問罪的“孫伯符，你可以啊，當老子的要找你現(xiàn)在還得傳令了？”

　　看了看狼狽跟在身后，捂著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守衛(wèi)，孫策先道了聲“父親稍后”。

　　隨之走到守衛(wèi)旁邊“辛苦了，你是對的，我孫策欠你一巴掌，先回去吧”

　　聽到孫策的話，孫堅頃然間火冒三丈“孫策！你說的什么？跪下！”

　　給周瑜使了一個顏色，讓其先把守衛(wèi)帶走，而后默默的跪下，再道了一聲“父親”

　　翻身下馬，來到孫策身邊“你昨天去襄城做了什么？”緊了又緊手中的馬鞭，只要聽到不滿意的回答，即刻就會落在他身上。

　　“籌糧”

　　“那你是承認襄城紀家、鄭家他們被搶糧的事情是你干的了?”

　　“是孩兒讓人做的”

　　“你倒是承認得爽快，你個兔崽子”啪啪兩下，孫堅到底還是覺得要抽幾鞭子才對，孫策的態(tài)度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錯誤。

　　一邊還在訓(xùn)練的黃忠等人見狀如此，正想過來勸解，怎知孫策卻吼道“繼續(xù)練兵，這是家務(wù)事，該干什么干什么，今天方陣練不好，全部負重越野二十里”

　　“哼，還挺有骨氣的，算是我孫家子，起來答話”雖然孫策不認錯，然而他的表現(xiàn)，卻是讓孫堅很滿意。

　　“把搶來的糧草還給那五個家族”

　　“父親，還糧很簡單，但孩兒想問，他們差這點糧食嗎，真的要靠這點糧食以度日？父親也是一方官員，負責(zé)保障治下百姓安危，若所謂的百姓只能同安樂，不能同患難，那又為何要保他們？今父親興義兵伐逆賊，上尊君，下安民，堪稱楷模，卻困于糧草不足，取勝還罷，若敗則必敗于糧草不足，那時我等又找誰說理？誰來為我等出面？”

　　“你這孩子巧舌如簧，像你這般巧取豪奪，又與董賊何異？即使胡軫、華雄在襄城，也未有如此惡劣的行徑”

　　“惡劣嗎？孩兒到不覺得，國難當頭之際，似紀家這般不作為，甚至心安理得之輩才更惡劣，他們在乎大漢安危嗎？不，他們只在乎家族安危！沒有大家何有小家？”

　　“強詞奪理！哪有當官的奪取百姓財富？”

　　“孩兒沒有奪取民眾財富，他們是世家”

　　“世家不就是百姓？”

　　“父親您這么問的話，我不認為世家是百姓。他們世代為官，他們是官，不是百姓?？伤麄冇肿隽耸裁矗考葲]有為民請命，更沒有安守本分，官不官，民不民，根本就是蛀蟲”

　　孫策此言說得很重，但也很有道理，可孫堅正在氣頭上，根本就聽不進“蛀蟲？好，很好！”

　　講道理是講不過了，況且孫堅認為此事還沒有達到父子反目的地步“你好自為之！”

　　孫堅走了，周瑜想上來說兩句，卻被制止住。

　　孫策很清楚，時代觀念的碰撞，這不會是最后一次，一言堂雖是貶義，但此刻他越發(fā)覺得非常有必要了。

　　糧食肯定不會還的，孫堅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對還在等消息的五個世家。

　　“各位，小兒已經(jīng)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明日便會把糧草送到各位府中，孫某還有事情，就先不招呼各位了”

　　?看得出孫堅心情不是太好，不過既然糧食能要回來，五個世家還是心滿意足的離開，畢竟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要孫策道歉之類的，說說而已。

　　初春，萬物復(fù)蘇，191年2月，孫堅起兵北上，孫策隨軍同行。

　　世家的事，并未過極影響到兩父子的關(guān)系，孫策第一次領(lǐng)兵便作為先鋒，開路搭橋。

　　兩個月下來，部隊有了很大改善，每一名軍士精神頭十足。

　　盡管行軍過程中還有些許凌亂，但比之中軍的狀態(tài)成幾何倍翻漲。

　　尤其是軍士的眼神，敏銳、堅毅，一看便知是支鐵軍。

　　部隊的轉(zhuǎn)變，孫河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行徑在隊伍中，不停的給祖茂講述他的所見所聞。

　　孫策沒有行在前軍，而是和孫堅并駕齊驅(qū)，被其特意叫回來聊天，軍隊的狀態(tài)大家都看在眼里。

　　此番目的是臨汝，據(jù)聞華雄在后撤前，胡軫就已經(jīng)安排徐榮在此地駐守，兩月來并沒有得到徐榮也撤走的消息。

　　所以一方面孫堅勒令先鋒打探消息，一方面又讓先鋒軍要與中軍保持距離，以免孤軍深入。

　　“將軍，探子回報”

　　“念”

　　“臨汝縣人去城空，敵軍杳無蹤跡，據(jù)打探，徐榮駐扎在臨汝時有兵三千”

　　“嗯，再探”

　　三千，并不是太多，在新得豫州軍相助的情況下，孫堅已掌兵兩萬，這三千人，還真是不夠看“策兒，你先回軍中，一路上多向大榮請教，你提的方案為父會仔細考慮”

　　“諾”

　　孫策有一點沒和孫堅說清楚，其實他這批兵有點外強中干，若非大多是老兵，恐怕戰(zhàn)斗力還不如黃巾。

　　兩個月時間，孫策大多練的是精氣神，真正上陣殺敵的本事，還是得靠士兵們吃老本。

　　臨汝縣城大門敞開著，孫策率兵進去晃了一圈，百姓大門緊閉。

　　都擠在窗戶口、門縫，向外張望，提心吊膽的看著孫策，就怕虎豹剛走，豺狼又至，老百姓哪知道誰是誰，只知道當兵的都不好惹。

　　見沒什么情況，孫策便分兵把守城門，只留南門等孫堅進城，天色尚早，今日卻要在臨汝休整，這讓孫策很困惑。

　　臨汝是座小城，孫堅兩萬人的大軍沒法全部進城，只好在城外搭營。

　　‘殺！活捉孫堅！殺！活捉孫堅！’

　　半夜，孫策被一陣吵嚷聲驚醒。

　　‘炸營？’這是孫策的第一反應(yīng)，轉(zhuǎn)而有軍士來報說城里到處是喊殺聲，城內(nèi)到處是董卓軍，四座城門丟了三座，只有最近的南城門還在爭奪中，讓孫策速速定奪。

　　這還有什么好定奪的？趕忙領(lǐng)兵奪門，一番血戰(zhàn)后，南城門才算穩(wěn)定下來。

　　這時，黃蓋、程普也領(lǐng)兵而至，見南門果然在孫策的掌控中，高興之余來不及多說，僅和孫策打了一個照面，便往城中心飛馳而去。

　　收拾完殘局，徹底穩(wěn)住南門后，祖茂方護著孫堅狼狽不堪的來到此處。

　　“父親，孩兒不孝，未能探查清楚城內(nèi)情況，陷父親于不利之地”

　　“這不是你的問題，徐榮奸詐，我等都未看出端倪，倒是能臨危不亂，堅守城門，此乃大功”

　　“方才黃叔，程叔領(lǐng)兵去支援父親…”

　　“正是他們及時趕到，我們才能順利出來，此刻正在和徐榮所部交戰(zhàn)，策兒可領(lǐng)兵前去助陣，告知二人，徐榮定要留下，死活不論”

　　這一次徐榮的伏擊，給孫堅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若不是孫策掌著南門，這能不能逃脫可就得看運氣了。

　　孫策趕到交兵地點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進入尾聲，徐榮早就率主力部隊，從北門撤退。

　　留下的都不是西涼兵，看來是早就做好了后手安排，算計之遠慮，讓周瑜暗暗佩服。

　　一路行來，根據(jù)周遭環(huán)境，周瑜已大致分析出徐榮是如何進的城。

　　徐榮算準了孫堅會在臨汝休整，便把原本城北的一部分百姓控制起來，派遣精壯士卒偽裝，到了晚上約定的時間，再迅速搶奪城門，引旋而又至的徐榮大軍進城，先奪城門再攻縣府，勢必要將孫堅留在臨汝。

　　此計心思縝密，手段狠絕，尤其是對人心的揣測精準，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

　　唯一讓徐榮沒想到的是，城南孫策所部的城衛(wèi)看守，竟然沒有被拿下，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根據(jù)攻打南門的幸存者口述，當時他們的百人小隊出現(xiàn)時，那二十名守衛(wèi)慌亂僅僅只是一瞬，很快便組織起防守，并用鹿角堵死了大門，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關(guān)閉城門。

　　而且前來增援的士卒片刻便至，反應(yīng)之快，就如和衣而睡一般。

　　“孫策，到底是你看出了破綻，還是天性謹慎？”望著燈火通明的臨汝，徐榮已知事不可為，惋惜的帶兵而歸。

　　是夜，孫堅也沒了睡意。此刻，所謂的加強防衛(wèi)已經(jīng)沒多大意義。

　　賬中孫堅和其一幫老部下，并著孫策和孫河對晚上的戰(zhàn)斗做總結(jié)。

　　傷亡最大的是孫堅的親衛(wèi)和祖茂的本部人馬，其次便是程普和黃蓋，因為兩人還試圖攻過城，總計傷亡800人，而其中孫策所部傷亡不足十人，最關(guān)鍵的是南城還在其手中安然無恙。

　　至于徐榮所部也統(tǒng)計出來了，傷亡不足三百，但戰(zhàn)況卻是南門突襲的那一百人，差不多被盡數(shù)留下。

　　由不得孫堅不拍著桌子罵娘，自己戎馬一生，南征北戰(zhàn)，功勛卓著，今晚就把一切都還了出去，還差點搭上自己這條老命。

　　“此戰(zhàn)，某不追究過失，但！望大家虛心求教，為何孫策所部臨危不懼，為何孫策所部增援及時？”不是孫堅故意給自家兒子貼金，實在是他老臉都有些掛不住，幾個老將軍統(tǒng)兵，還不如一個新晉郡尉。

　　念及兩月前，孫策為士卒改善伙食搶了世家一事，孫堅現(xiàn)在反而到覺得值，這種部隊就算天天喝酒吃肉也該。

　　“還請公子賜教”事實勝于雄辯，今晚孫策就是戰(zhàn)績耀眼，幾個老將軍也覺得丟人，拋開父子層面不說，要不是孫策，自家老主公怕是兇多吉少，一個個都心服口服的向?qū)O策請教。

　　“這，諸位世叔、將軍，賜教不敢當。小子我就是把今日發(fā)生的事，在訓(xùn)練中演練了很多次，所以士兵才能應(yīng)對自如”

　　“不知公子是如何做的，還請不嗇賜教”

　　黃蓋很謙虛，事實上，他老早就對孫策服氣了，他的部隊訓(xùn)練時就在孫策旁邊，這五百人的轉(zhuǎn)變，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當時礙于面子不曾問起，另一個是他也看出了這種訓(xùn)練法的最大問題所在，戰(zhàn)斗力。

　　可還是那句話，結(jié)果是最好的證明，孫策今晚的表現(xiàn)，就當?shù)萌绱硕Y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