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夏季總是令人坐不住,尤其還是豫州這個地方,真不是孫策喜愛享受,而是兩世為人,他都從未在這種火爐般地方待過。
加之漢服的設(shè)計根本沒有考慮過夏天,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羨慕的看了一眼袒胸露乳的典韋,孫策將目光瞟向同樣在流汗的劉曄。
后者雖然已經(jīng)汗如雨下,但仍舊正冠納履的坐著,將從小所受的良好教養(yǎng)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已經(jīng)失去了再和劉曄討價還價的念頭,孫策現(xiàn)下是十分后悔任命他為中祭酒。
“大家就快點說說吧,這天氣,早商定好早散”
說實在的孫策是真有些無語,原本進豫州的旗號是勤王,但這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偏偏劉協(xié)信了,而且郭子儀也信,就在昨晚他收到了來自弘農(nóng)的求援信。
按說這種事,孫策是不愿意搭理的,至少在拿下豫州,完成豫州和徐州的書院建設(shè)之前,是不會給予回應(yīng)。
無奈的是,系統(tǒng)又來插一腳‘隨機任務(wù)三開啟,幫助劉協(xié)東歸洛陽,完成后獲得40兌換點’
還別說,獎勵蠻豐厚的,所以孫策也就向眾人攤牌,事已至此,討論的內(nèi)容肯定就不會是幫不幫,而是怎么幫。
“主公,屬下以為,可調(diào)碧甲軍或者恣睢軍前往即可,現(xiàn)今郭汜還會考慮主臣身份,不敢太過于逼迫天子,若我們?nèi)サ娜硕嗔?,萬一讓郭汜孤注一擲,豈不壞了大事?”
劉曄始終還是在為皇家,為劉協(xié)考慮,這無可厚非,孫策更不會表現(xiàn)出不滿,畢竟他來豫州的口號就是勤王。
“此次是奔襲和防守戰(zhàn),屬下建議以騎兵為主。恣睢軍和碧甲軍當以鞏固豫州為主”
李儒所指的騎兵,無疑就是孫策手中的解煩龍軍。
為了打造出一支精銳中的精銳,當初陳到和黃忠沒有少花心思,聽到要遠程奔襲,孫策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嗯,子揚和文優(yōu)之言甚是,那就勞煩黃公速速點兵開撥”
還未等黃忠回復(fù),李儒再進言道“此番出兵,還需主公同行才是,迎天子歸洛是次要,若能請去臨淄,當對我青徐豫三地有莫大的幫扶,況且救援天子一事,主公倘若親出,必會贏得天下人盛贊,屆時聲名和人才定當趨之若鶩”
好處不用李儒說,孫策也知道,可是這騎馬折騰一事,他是真受不住,好在李儒看破不說破。
思量了好一會“行吧,奉孝和孝直你們身子骨弱,就不必與我同去,至于子揚我估計想留你也留不住,那就這樣,漢升,咱們明日早間便出發(fā)?”
“但憑主公吩咐”
“嗯,如此,豫州就交付諸位了”
與此同時,剛從兗州灰溜溜跑出來的呂布,也接到了劉協(xié)的求救信。
這對他來說顯然是更好的選擇,同樣是住人屋檐,在劉協(xié)麾下肯定會比孫策好很多,當下便打馬向北,朝黃河而去。
呂布的動靜沒有瞞住曹操的耳目,四下一打聽,原來是劉協(xié)發(fā)信求援,可為什么沒有找他曹操?
“恐怕天子只知道兗州在呂布手中,還不知明公已經(jīng)重新奪回,故而有此行跡”
荀彧的解釋,說到了曹操心坎兒里,這被人忽視的感覺可不好。
不過,荀彧還真想錯了。
這一次求援信的派發(fā)不像歷史上那樣,漫無目的,不管黑貓白貓。
郭子儀這樣做是有考量的,給孫策派信,有以下三個原因。
首先,據(jù)他所知,以及綜合孫策的表現(xiàn)來看,此人對劉協(xié)是沒有威脅的,殺董卓之后,就遠離朝堂,在當時他可是首屈一指的大臣,卻愿意外放,說明對皇權(quán)沒有興趣。
其次,不止一次的給在郭汜和李傕統(tǒng)治下的長安運來糧食,這可是眾多諸侯中的異類,哪怕劉表和劉焉都沒有做到。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在這個時間點,孫策指名道姓的要來長安勤王,如果不給他發(fā)信,豈不是涼了忠臣的心?
至于呂布,郭子儀有百倍的信心能降服這只虓虎,到底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而且他也是在郭汜和李傕的逼迫下才離開長安,可以說和這兩人有水火不容之勢,尤其還能把曹操的兗州攪個天翻地覆,著實算有些本事。
其余諸如袁紹,曹操,劉表之輩,就不是郭子儀所考慮的了,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白眼,寧肯不傳召,也不能讓獻帝有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的可能。
“那依文若之見,我們是否也要出兵?”
“出,必須出,兗州新定人心不穩(wěn),主公又居中原腹地,北有袁紹,東有孫氏父子,劉表在南,若能請來天子,各方人馬必定不會輕易相攻,屆時主公可控天子以令諸侯”
荀彧的分析令曹操歡喜得一拍巴掌“如此,當令妙才即刻出兵,務(wù)必趕在呂布之前接到天子”
“夏侯將軍先行并無不可,主公若真想接來天子,還需親往,否則但憑夏侯將軍,恐很難請來天子”
曹操想了想,還真是這樣,讓夏侯淵長途奔襲干仗,或許沒什么問題。
但要讓他和楊彪這種政客打交道,只怕十個夏侯淵都不是對手“對對,某當親往,吩咐許褚整備人馬,今日早些用餐”
“主公明智”
荀彧是繼戲志才之后,曹操得到的第二個謀主,說實在的,相較而言荀彧能力要全面得多,或許軍略上會差上一些,但這根本無傷大雅。
而荀彧和曹操見面之后,也似伯牙遇知音,兩人一拍即合,默契度渾然天成。
獻帝要東歸,對外發(fā)出求援信這事,最先知道的其實是袁紹。
這還是他從當初任西園校尉時的一個副將口中得知,反正現(xiàn)在公孫瓚已經(jīng)龜縮起來,一時半會兒也滅不了這討人嫌的家伙,于是袁紹就把這事搬到臺面上來說。
“天子失所,漢室頃頹,而主公勢大,民多地廣,當迎天子入鄴,挾天子以令不臣”
謀士沮授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現(xiàn)在袁紹什么都有就是沒有所謂的正統(tǒng),如果手中有天子,無論攻伐什么地方,都可以名正言順,這是無與倫比的政治優(yōu)勢。
但謀士郭圖卻認為,這事不應(yīng)該這么想當然,有利必有弊,做事當考慮弊大于利還是利大于弊“主公,屬下以為沮公之言并無不妥,可有一點卻忽略了。天子迎來后,到底是主公大還是天子大?答案大家心知肚明,如此則不管主公做何決議,勢必都會告知天子,如若天子不允,又當何去何從?恐有適得其反之嫌”
郭圖之言引起了袁紹的重視,這么說來,似乎反而行動會受到牽制,這讓習慣了無拘無束,天地最大,老子第二的袁紹想了很多。
“郭大人之慮下官以為不然,只要保證軍權(quán)在主公手上,天子即使有所礙,也可一意孤行”
“那天子向主公要兵權(quán)呢?”
說話的是大將淳于瓊,在袁譚被岳飛活捉之后,他就一直跟在袁紹身旁,唯唯諾諾,勤勤懇懇,剛才看到袁紹皺眉,熟知少時好友的他,立刻揣摩到上意。
“推脫即可”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迎天子來,反正都是我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們就別自尋煩惱了”
這次說話的是審配,他已經(jīng)將迎天子的利弊看得很清楚,以袁紹的性格和風格,迎來天子只會壞事,要么忍不住殺了劉協(xié),要么就是直接軟禁起來,無論那種,傳出去都不是好事。
當審配加入討論后,沮授便是以一敵三,感覺有些應(yīng)付不過來,連忙望向好友田豐。
后者無奈的搖了搖頭“主公,請迎天子一事,還需從長計議,今日恐難有定議”
田豐的話,是袁紹最喜歡的,既然討論不出來,就改日再聊,反正他心里是傾向于不接獻帝的。會議散去后,沮授自己悶著先一步離開議事廳,田豐在后緊趕慢趕,才攆上他,拉住其衣袖“公與且慢”
回過頭,沮授一臉愁然“元皓,緣何不為我說道?反而有默許郭圖之意?”
田豐嘆了一聲“公與稍安勿躁,這迎天子一事,可大可小,且聽我細細道來”
“郭圖所言無錯,反而還很有道理,河北三州中,冀州已經(jīng)全權(quán)在握,幽州也唾手可得,幽冀在手之后,并州順勢可得。之后必是與孫策的較量,試問若與孫策為敵,以他誅董還權(quán)送糧諸事,獻帝怎么可能會任由主公與其為敵?”
“若迎來天子,也確實如審正南所言,是我們自尋麻煩,主公視權(quán)如金,必不會放權(quán),若天子要權(quán),你認為主公會怎么做?”
田豐幾句話,已經(jīng)說動了沮授,尤其是在講到袁紹不放權(quán),和天子起正面沖突以后,會發(fā)生什么。
沮授了解袁紹嗎?
雖然接觸時日不算太長,但袁紹這種人實在太簡單,稍微有點見識和閱歷的人,看幾眼就能大致看出這個人的秉性。
“如此,當速速平定幽并,舉三州之力,方可對抗孫策”
在沮授看來,如果袁紹不去,天子必然是孫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