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歷元年,四月二十三日。
孫邵與士燮的談判宣布破裂。
第二日,郭子儀就和楊延平率軍向交州出發(fā)。
面對說翻臉就翻臉的齊軍,士燮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交州大地很快就淪喪在齊軍強大的攻擊力面前。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孫策所想的那樣一帆風順,劉表恰巧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進攻。
王守仁出隨縣,領兵三萬進駐安陸,但在抵達之后,便按兵不動。
至于江陵這邊,于謙便趁著李靖和王守仁對峙的機會,閃電出兵,跨過孱陵,進入武陵郡。
缺兵少將的神機軍預備隊,怎么可能是于謙的對手,三五兩下,就被打得全面收縮兵力。
緊守著臨沅,同時三度去信郭子儀,再不回來,武陵可就失守了。
然,郭子儀此刻卻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交州軍最初的慌亂,都是為了迷惑齊軍,而上演的一出苦肉計,為的就是要利用交州復雜的自然環(huán)境,把齊軍困死在這里。
“諸葛先生果真才智斐然,略施小計,就把郭陽和楊泰給困死在這瘴目谷里”
瘴目谷是交州境內(nèi)的一個凹地,這里地形復雜,又夾雜著不少瘴氣,一旦吸入過量,就會造成失明失聰?shù)劝Y狀。
所以即使是土生土長的交州本地人,也會對此地,敬而遠之。
至于諸葛亮為什么會在這里,全賴當日伊籍不經(jīng)意之言,可惜劉表對諸葛亮不是太信任,而且治下兵力也確實捉襟見肘,再說,這一切還只是猜測,劉表沒必要為了他人安危,而促使自己陷入窘境。
不過諸葛亮到交州之后,知道孫邵在和士燮談判,當即斷言自己猜對了。
而后,私下與士燮接觸,言之孫策對交州有出兵的打算,再加上其舌戰(zhàn)群儒的三寸不爛之舌,士燮也當即表態(tài),交州不是他孫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軟柿子,于是才有了郭子儀、楊延定陷入困境的局面。
“郭將軍,看來士燮是早有準備,一路示弱,把我們引來至此”
“是啊,這鬼地方,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還真是麻煩,又是參天大樹,又是霧氣四溢,只有臨近晌午,才能大致辨別一下方向,其余時間全都被蒙在鼓里”
郭子儀是在谷里碰到楊延平的,在此之前,郭子儀已經(jīng)在谷里瞎轉(zhuǎn)悠了三天,而今天,是第五天。
神機軍和楊家軍,隨身攜帶的干糧,已經(jīng)快吃完了,相信后勤部隊也能分析出來,這么多天幾方都沒有聯(lián)系,應該會引起警覺。
果不其然,在第六天早上,孫策就接到了郭子儀和楊延平失蹤的消息,這可是晴天霹靂。
“交州多林多沼,郭子儀和楊延平失聯(lián),當不屬意外,且兩人久經(jīng)沙場,如果有意外,不可能連求援信都沒有就被全殲,齊王身系一國之危,怎能輕易涉險,去那不毛之地?”
劉曄緊跟在孫策身后,小碎步頻繁的挪動著,語速也非常之快,雖然語態(tài)畢恭畢敬,但他要制止住孫策南下的舉動。
“子揚,你也知道那里是一個險境,怎么就敢篤定他們沒出事?他們一定出事了!讓他們輕軍冒進是本王的錯,自然就要由本王來承擔后果,不用說了,我意已決,你也收拾好行囊,與我南下”
孫策肯定是要去的,因為只有他知道郭子儀和楊延平的大概位置,雖然系統(tǒng)告訴他兩人暫時是安全的,可身體狀況的顯示卻是饑餓,顯然是受困了。
“齊王殿下,如果要去交州,國內(nèi)大小事務,該由誰來斷?”
現(xiàn)在不是以前,孫策手握七個州,近六百萬人口,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主持。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齊國,已經(jīng)不需要孫策再親自領兵,對外征戰(zhàn),甚至于他大可安心當個甩手掌柜,但人需要盡可能留在臨淄。
法正說到了關(guān)鍵點,這令孫策邁出去的腳步停滯了下來“還是像以前那樣,聯(lián)合決斷即可”
“齊王殿下,即使是聯(lián)合決斷,可一旦出現(xiàn)錯誤,誰又來承擔責任?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七州六百萬人口,已遠非各部門,各司其職就能處理好的”
其實,簡單一句話,就是需要有一個丞相,或者類似丞相的官職,比如大司徒。
但這樣一來的話,就和孫策最初設立三省六部制的初衷,背道而馳。
他不想再走相權(quán)和皇權(quán)斗爭的老路,因為事實已經(jīng)證明,丞相制度最終會和君主集權(quán)產(chǎn)生矛盾。
“本王走之后,讓魯子敬回臨淄辦公,但有外事不決,由魯肅做主,另,讓賈詡?cè)諆?nèi)和孫賁做好所有交接,一干外事最后由他定奪,告訴賈公,待我回臨淄,就準他頤養(yǎng)之請”
孫策其實是想沿用內(nèi)閣制度的,但因為郭嘉等人要隨其出戰(zhàn),再加上程昱這一輩老臣退位,所謂的內(nèi)閣基本就沒幾人了。
故而,孫策想到先讓魯肅和賈詡暫時頂著,等他回來之后,再做具體計較。
交州,南海郡。
郭子儀和楊延平在瘴目谷里,已經(jīng)是第七天,糧草在兩日前就已經(jīng)斷絕,這幾日,全靠斬殺隨軍駑馬度日。
楊延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上面還顯目的有一大塊腿骨,不知道的,自然會認為伙食還不錯。
“大哥,吃點吧,你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
“好了,還是分給手下將士吧”
只是喝了幾口湯,楊延平便把碗又遞還給楊延昭,看了一眼密不透風的密林,心里很是無奈。
“延平,你好歹還是吃點,楊家軍還指望著你”
郭子儀剛把碗放下,見楊延平只是潤了潤嘴唇,當即出言勸解。
“我沒事,心里著急,吃不下啊”
“唉,著急也沒用,只等一會天亮,我們應該就能順著方向,找到出路,所以再吃點吧,說不定交州軍就在谷口等著我們”
“也罷,對了,羅永年回來了嗎?”
羅松,羅永年,郭子儀手下的頭號大將,昨天傍晚,順著河道去探路,楊延平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子時回來的,那條水路也沒法走,全是瘴氣”
“唉,這可惡的士燮,若是能出谷,我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話,天色已漸漸破曉,爬上樹梢的士兵看見初升的太陽猶如看到親爹似的大叫起來“將軍,太陽從那邊升起來的”
“全軍,準備出發(fā),今日,我們勢必要走出凹谷”
神機軍和楊家軍已經(jīng)休息得非常好,畢竟接連幾天沒有戰(zhàn)事,而且過了中午之后,就又會分不清方向,無法趕路,剩下的時間,除了休息也沒其它事可做。
南??ぶ笔枪痍柨?,東是豫章和會稽,只要朝著這兩個方向走,是肯定沒錯的。
可這都是理想化的狀態(tài),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僅憑方向感,在瘴目谷是完全沒用的,除非一直有人盯著太陽的運營軌跡。
“郭將軍,不對,這條路,我們來過”
“……嗯,我也發(fā)現(xiàn)了,看來,今天暫時先只能這樣,再找樹吧,等過了午時,我們再走”
這時,一個親兵來到楊延平身邊,低聲說道“…楊將軍…將軍,事情有點不太妙”
“何事?!”
“我們在前面發(fā)現(xiàn),有一處扎營的痕跡,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是我們前日晚上的扎營地點”
……
寂靜,憤怒,絕望。
郭子儀狠狠地一劍砍在樹上,這個消息,讓其頓感無力,這么多天白忙活了。
而楊延平的狀態(tài)自然也不會好多少,沉寂良久,只能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先別把這個消息對外說”
“…嗯,屬下明白”
這條消息是肯定要封鎖的,因為大家心里都還有期盼,可如果一旦泄露出去,這份打擊,勢必會摧枯拉朽的把僅剩的士氣壓抑到負值。
希望過后,就只剩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