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夏溪忽然跑到閻子倪面前叫住了他。
”子倪!你能和青琉先走一步嗎?我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想要單獨問他?!?p> 夏溪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閻天冥,對子倪露出拜托的撒嬌姿態(tài)。
明白夏溪的請求,閻子倪動作微一遲疑,但下一秒便沖她笑著點點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深望了一眼站在夏溪身后的閻天冥,然后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但他身邊的青琉卻露出了不解甚至有些惱怒的神情,怎奈剛上前走了一步就被閻子倪的一句話給制止了。
“青琉!我們走。”
他語氣淡然,卻透著不可違背。
青琉知道,不同于往常,這是命令。
……
閻子倪和青琉走后,空曠的院落里,只剩下他們兩人與十萬。
沉默了一會兒,閻天冥卻遲遲沒有聽到夏溪的聲音。
其實,夏溪是準備要開口的,但走近見他眼窩深陷,好像很多天沒休息的憔悴樣子,不知是心疼還是震驚,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
“額……你要我找的東西,我已經(jīng)找到了!”
閻天冥終是忍不住先開口了。他眼中布滿血絲,聲音也沙啞了許多。
“陛下他藏得很小心。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遇到你,所以我一直帶在身上。給!那晚都忘了問你了,你怎么會知道這東西藏在哪兒的?”
閻天冥說著,從懷里掏出陛下壽宴上他親手送出的那件彈弓,不同的是,這時的彈弓上面已經(jīng)被人刻上了一個醒目的”愿“字。
”沒錯!就是這個!是陛下告訴我的,我要替他謝謝你!畢竟這是陛下他在這世間最后的心愿了!”
他眉宇間雖還透著疑惑,記不起老國主何時與她細聊過,但也沒有再深問下去。
將東西遞給夏溪,但,卻被她推了回來。
“你誤會了!這不是給我的!
陛下他死的太過倉促,沒能好好為閻堡主準備他的生辰禮物,所以他希望能在閻堡主生辰的那天,將這個再交還給他。上面刻的字就是他的回答。他還有句話想要告訴閻堡主。
【我從來沒有后悔當(dāng)這個國主,你不用再因為此事而愧疚。
我不是被迫在自由和責(zé)任間選擇了后者,
而是在自由和你之間,欣然決意了要并肩而戰(zhàn)。】
我也只是轉(zhuǎn)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義父他會明白的吧!雖然現(xiàn)在陰陽兩隔,但有些事對往生者也總要有個了斷?!?p> 閻天冥收回了那把彈弓,將她的話記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到義父生辰那天,我會轉(zhuǎn)告他的?!?p> 聽他這么說,夏溪總算安心了下來。
答應(yīng)了往生者的事,她不想失諾。
夏溪抬頭看著他,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謝謝你?!?p> ”不必,陛下他是位好國主,能為離開的他做些什么,我也很欣慰?!?p> “看來,你也沒有你表現(xiàn)的那么冷漠無情嘛……總之,就是要謝謝你啦……”
得到夏溪這樣的評價,他卻笑不起來。
”在你眼里,我是冷漠無情的人嗎?……你,你愛他嗎?“
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他才吐出了最后的這句話。但夏溪被他沒來由冒出的一句弄得不明所以。
”誒?你在說什么?。俊?p> ”子倪他說,你們要成親?“
“喔!你偷聽我們剛剛說話了?!”
“……沒有,只是,正好聽到了而已?!?p> ”會吧,子倪告訴我,現(xiàn)在陛下已經(jīng)死了,等太子繼位以后,對梁王那邊的顧慮也就不存在,到那時候就可以以我暴斃的借口讓我脫身,這樣我們兩的對外關(guān)系就能解除,那時候,我和子倪就會成親的吧……”
夏溪也不知道對閻子倪的求婚該如何反應(yīng),她并不反感成親,也很喜歡和閻子倪在一起的感覺,但她卻總覺得與子倪之間少了點什么……
“可你根本不愛他??!”
得到肯定的回答,閻天冥突然就變得激動起來。
“……你在胡說什么?。∥耶?dāng)然愛……”
這一句不偏不倚直直的擊中夏溪的心。讓她突然就意識到問題的癥結(jié)。
她想要接著說出子倪的名字,但最終卻還是沒能說下去。
夏溪拼命搖了搖頭,想要把腦子里那些奇怪的思緒都給甩出去。
“我當(dāng)然愛他了!……既然接受了他,我就會愛他的!
至少……我知道子倪他是愛我的!他對我,很真誠!”
閻天冥像是要掩蓋住眼神里所流露出的情緒,閉緊了雙眼,突然捏住了她的雙肩。
“那那個方軒呢?!……那次,即使躺在我的床上,你喊的都還是他的名字!”
他一下子就提到了最不該在夏溪面前提起的兩個禁忌!
方軒,和他欺負她的那個晚上……
“所以說,我才沒辦法和你好好相處?。 看蜗胍罴澳愕暮脮r,你總有辦法若無其事的來揭人傷疤。
你就那么好奇嗎?那我告訴你,你口中的那個人并不愛我,他對我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希望我死,如果是你,你會拒絕一個真誠愛你的人而去選擇一個根本不可能會愛上你的人嗎?!
還有,我愛不愛誰,嫁不嫁誰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你不過就和我拜過一次堂而已,有什么資格立場來質(zhì)問我對子倪的感情?!
閻天冥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因痛苦而糾結(jié)在了一起,
”我……“
太多的束縛讓他說不出愛這個字。
是??!現(xiàn)在的他有什么立場去動搖眼前的夏溪呢?
“……你剛才的話,我就當(dāng)你是擔(dān)心家人才口不擇言。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會騙人感情,三心二意的女人。子倪他對我有恩,除非是他放棄我,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聽完夏溪的話,閻天冥苦笑了一聲。
她是這樣想的嗎?
或許這樣祝福她就好了吧……畢竟他比誰都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負的沉重,那些國仇家恨哪里容得下他對任何人抱有留戀和幻想。
哪怕有多想守住一個人,他卻都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還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前途未卜,他根本給不了眼前的少女任何承諾。
可要他眼看著夏溪投入別人的懷抱,卻又是如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