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國師,顧煙波
院中,梨花雪簇簇落下,梨園中,又是一個好時節(jié)。
梨花樹下,一月白錦衣的男子,負(fù)手而立,冰冷的氣息,縈繞在了身旁。
半張月白的面具,妖嬈的爬滿了整個左眼眶,還墜了些月白色的流蘇墜子,見著,多了幾分的清冷,和邪肆之感。
梨園,是君依國師的住地,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準(zhǔn)確的說來,這皇帝,也是要看著國師的三分臉色的。國師,由,依月大陸最為強大的修仙門派,天機門,每隔六十年,選派一門派最為優(yōu)秀的弟子,去了依月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家,任為國師。
而這君依國,便是這千萬年以來,依月最為強大的國家。
上任的皇帝,君泠月之后,國力昌盛,本是在旁虎視眈眈的赤云國,也只好作罷了稱霸的心思,可這君泠月大帝,也是奇怪的很,只是在位三年,而這三年的時間,便是把本是外強中干,搖搖欲墜的君依國,再次的變?yōu)榱艘涝麓箨懙淖顝妵?p> 而這更為傳奇的是,這君依的所謂皇帝,還是在位三年間,從未有過后宮。后宮中,空無一人,卻是可以在這前朝后宮相關(guān)聯(lián)的君依,做到如此,也算的上是千古一帝了。而更讓人津津樂道的,則是這皇帝的政治手腕和那俊美的容顏。
傳說,這君泠月貌似神子,應(yīng)當(dāng)就是這上天派來給了人間的神。讓他,來救了這萬民哀嚎的世間。
而更有著傳說,說這君泠月和這之前的國師,冷,以及那曾經(jīng)的君依大皇子,君泠璃,都是成仙歸去了。
有人,更是說著,曾經(jīng),親眼見到過這幾位的飛升的,而這,更是給這大帝,增添了一絲的神秘色彩。
只是,人們,并不知曉,這是否是真的,而他們,卻也是寧愿,去相信的。
畢竟,這些,對于或是粗茶淡飯,或是錦衣玉食的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談資罷了,他們既不可升仙,也不可去見了這皇帝,不過一切,都是臆想而已。
負(fù)手而立,望著這千萬梨花瓣子,墜落,空中清冷香味的顧煙波,微微搖了搖頭,那眸子上面具的流蘇便是微微的晃了晃。
“師父,可是走了多久?”顧煙波說著。本是古井無波的聲音,雖是冷意非常,卻是帶了一絲的柔情。
他的師父,就是當(dāng)年的君泠璃大皇子,而師父和前任的冷國師,已經(jīng)走了一些日子了。
想到此處,他的嘴角微勾,眸子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師父,已然成了神尊,那神界,師父就是可以和冷國師,永遠(yuǎn)的,一起了。經(jīng)歷了那般這般坎坷的他們,終究是在了一起,用了這凡世中那說書人的一句話:不過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所可做的,就是淡然了心思,早日飛升。去見了師父,才是正道。
還記了,師父在那輪回臺飛升之時,對著自己說的話:“煙波,凡塵,世事,總是要經(jīng)歷一次,方才可勘破,為師,只可留下的,便是這一句了?!鲍C獵的淡藍色衣袖飛揚。清冷的聲音似乎猶然在耳邊。
那是,師父,對著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了。
其實,到最后,他都不知曉,自己是否是放下了,是否,真的是忘了,那人。
他的禁忌。
越是念著那人,他的心,便是會痛上一分。
清風(fēng)拂過,簇簇梨花雪,這,是她所愛的吧,定然是美的。
“國師,時辰到了?!绷钭庸Ь吹穆曇?,從后傳來,顧煙波回眸,冷聲說道:“知曉了。便是去吧?!?p> 今日,是君泠言登上帝位的第十年了。
君依,似乎一切未變,似乎,所有的人,都是忘記了,十年前的那血腥之夜。是了,知曉了這件事的宮人,都是死的死,逃的逃,誰又敢說,一聲不字。史書上所記載的,不過只是一場宮變而已,寥寥幾字,可實際上,那月黑之夜的荼蘼,只剩他知曉了。
那是,一直有了道心的他,第一次的搖擺。
到底,成仙與成魔,是有著怎樣的區(qū)別。
是否,真的只有成神,才是可以解脫,或許,還是從這凡塵的牢籠中,去了另一個牢籠?
搖了搖頭,將這混亂的思緒,舍了去,顧煙波,從這梨園處出了去。
月白的衣著依舊,而這衣袖間,卻是細(xì)細(xì)的繡上了繁復(fù)的花紋,層層疊疊的衣著,腰間系著了月白的流蘇墜子。更是顯出了莊嚴(yán)之感,再加上,這清冷的眉眼,更是不讓人直視了去。
左眼的銀白色面具,更是加上了一絲的邪肆之感,神圣,不可侵犯。
“國師到?!?p> 隨著太監(jiān)細(xì)碎的嗓音,顧煙波走進了這裝飾華麗,處處是人,卻是仍然空蕩的大殿。
抬眸,見到那肥胖的上位者之時,他的眉梢,幾不可見的皺了皺,令子見了見國師大人微動的眉梢,再看了看,那肥胖的皇帝一眼,心中直發(fā)的嘆氣,這樣的國君,倒是難得了主子。
這君泠言,雖說是,除了這肥胖之外,并沒了什么別的可以挑剔的地方,但,珠玉在前,有了那君泠月的之鑒,這君泠言,便是越發(fā)的不可看上眼去了。這君依,不過是絲毫未變的運轉(zhuǎn)著而已。守成之君,到底,就只是如此了,怎的,可以期盼有了這盛世的。
顧煙波不由的想到,如是,這君依依舊是君泠月的掌控,是否,會是另一個盛世呢。不過,念著,他眸子微冷,既然,君泠月亦然選擇了離去,那這君依,到底,只是剩了他一人,守護。
之前,是那人,如今,是了自己。
“國師到了,快,上座?!本鲅噪m是一身的明黃龍袍,卻總是少了一種的王者臣服之氣,相反,這顧國師,卻是經(jīng)常給了人一種上位者的窒息之感?;蛟S,這就是這二人之間的差距了。若非是這國師,輕易不可干政,怕是這全君依,早已入了他手。又或許說,這是這顧煙波,不屑于罷了。
畢竟,可以飛升之人,怎的是會在乎了這凡塵中,所謂的幾十個年頭的繁華了的。
顧煙波,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示意,繼而便是做到了那上位。與這皇帝位子,僅僅是差了一個臺階罷了。
眾人,都是趨之若鶩的帝位,卻是顧煙波最為不屑的。
凡塵中的繁華或是何物,不過都是這彈指一揮間罷了。如今,他已然是了半神之軀,雖已長生不老,但,總是要飛升才是。這凡間,并沒有什么,可以留的下他的東西或者,人呢。牽絆,對于他來說,是并未出現(xiàn)的。
可,總是會有著一些東西,在這計劃之外的,顧煙波,不知曉,就是在此次的典禮上,他,惹上了一個怎的,也是不可去了的橡皮糖般的人。
“父皇?!贝嗌暮奥?,那一襲粉色宮裝,輸了流云髻,斜插了一淡粉色流蘇的君言卿,對著那上位的皇帝說道。
雖是和這皇帝說著話,她的眼神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父皇右下位子的那月白錦衣的男子。
清冷的氣質(zhì),以及那淡然的眸子,在這處處為人的大殿上,卻是異常的明顯,突兀。君言卿覺得,只消一眼,她就是已然認(rèn)定了他。
“卿兒??炱穑侥隳稿幦??!蹦蔷鲅哉f著,淡淡的笑著,本是肥胖的臉上,那眸子便是越發(fā)的小了。在這燈火通明的大殿上,更加的明顯了去。
“是。”君言卿說著,卻是時刻的不離了那右下首的男子。
她,從未見過,有了男子,竟可以將這月白的衣服,穿的如此的,脫俗,不可褻瀆。
“儒風(fēng),你可是知曉,那父皇,右座的男子是誰么?”悄然的和自己身后的那宮女說道。
儒風(fēng)只是抬眸望了一眼,就是微微的紅了臉,哎,公主這些年都是在這宮外修養(yǎng),當(dāng)然是不知了這國師的大名了。于是,便是對著公主低聲說道:“公主,此人,便是我國的國師大人顧煙波呀。傳說,他已然是這半神的身子了,假以時日,就是可以同他的師父,一般飛升了?!?p> 儒風(fēng)說著,卻是不掩眸子中的艷羨。
飛升啊,她們這些修仙之人,多為向往的啊。
“顧煙波啊?!本郧渫送?,那臺上之人,托著腮,細(xì)細(xì)的吞吐著聲音,說著。
儒風(fēng)見著自己主子這般的樣子,便是知曉,又是成了這國師的一個仰慕者了。不過,公主到底是有沒得,聽到自己后邊的話呀,扶額,名字,才不是重要的呢,好吧。
顧煙波似乎是感到了一陣極為灼熱的視線。只是淡然的勾唇,未曾抬眸。
世上的女子,他見得多了。不是為了這幅皮囊,就是為了這國師的位子,只不過,這國師,可是要斷情絕愛的,如此,都也是好。
“如今,是朕君依的立國之日,群臣恭賀?!本鲅耘e了酒杯,對著眾臣說道。
“天佑君依,皇上萬歲,國師萬年。”群臣均跪立,洪亮的聲音,響徹大殿。
君泠言自是笑著,心底,卻是一陣的癡笑。
這皇帝,到底是多好的,就是不知,自己那六弟,到底是何處的癡傻人,竟是將這好不容易到了手中的帝位,放了去,果然,愚蠢。聽聞,他已然消失。那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他放過了自己,可,朕,可是沒說,放過他的。
若不是這君依數(shù)千年之間的所立規(guī)矩,自己倒是要讓這國師,再也不敢如此???,事情,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這國師,不可輕廢,國師之后,不只是天機門,還有著更為深的存在。輕易,動不得。
君泠言的肥胖臉上,有著一陣的殺意。
都以為他最為柔善可欺,但,這不過只是扮豬吃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