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7
失去一樣?xùn)|西,得到一樣?xùn)|西。失去得到的方寸之間,讓人最是難忍。
得到了怕失去,失去了恐不可再得到。在這得失之間,迷蒙的往來著。人啊,總是在迷茫中摸索,尋不到方向,尋到方向的,最終才是會從這之間走開。
滄苼好似忽然明白了長老話中所言,放下及失去亦是得到。
沒有人可以定義失去和得到,只有自己,才是可以所謂失去,所謂得到。
方寸之間游弋,亦是人心中的掙扎和算計,掙扎是否可以迷蒙中掙脫,算計可否得到最為順心之事。無時無刻都是活在迷蒙和抉擇之中,算計只是在這其中最為有效的法子罷了。
“無所謂得到,無所謂失去??晌揖褪窍胍氐阶畛酰褪窍胍櫉煵ㄅ阍谏磉?。”滄苼本是泛著棕色的眸子開始多了幾分的魅惑的紫色,顏色的渲染更讓這本機妖嬈的,眉眼格外妖冶,加上夜明珠有些昏暗的光亮,更像是開在地獄的曼珠沙華,漸漸俏生生的吞吐著屬于自己的嬌艷,而周圍的螢火抽圈圈的為著它打轉(zhuǎn)。一念成佛,一年入魔。一切都是一念之間而已。
你凝望深淵的時辰,可知深淵亦是在凝望你。
參破,看透在你游弋所探尋之時,往往這些丑惡也在追尋著你。一念之間,是被丑惡吞噬,還是由丑惡的深淵中爬出來,走向黎明的坦途,都是在一念之間。
滄苼撩起泛著熱氣的泉水,見著水里暈開蕩漾著的一圈圈漣漪,她勾了唇角。
她不會放過,自此之后,她不會放過在顧煙波身邊的任何一個女子,任何一個!除了她,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有著機會站在顧煙波身邊,再也沒有!
既然一開始接受自己的,是顧煙波,不吝嗇給與了溫暖的也是顧煙波,那這此生,他就不該將我拋棄,就不該離了我,就不該棄如敝履!就不該!滄苼望著水中自己因著水紋而模糊的倒影,心下有些瘋狂的念著。
她忍不得了,忍不得這思念的漫漫長夜,忍不得顧煙波對著自己的清冷之色。忘不掉當(dāng)初顧煙波是何等的溫潤,是何等的為著自己算計。最終,要是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夢中泡影,那是萬萬不可的,萬萬不可!
花月在溫室之外,聽著滄苼在溫室中的瘋狂,她只是模糊的聽著聲響,卻怎的也聽不好究竟是什么文字。模糊之中,好似有著顧煙波三字。
擔(dān)心,憂慮。
在滄苼入了溫室的第一刻起,她就已然為此所憂心。滄苼是她所遇到的第一個對著自己好的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任何人欺辱到滄苼,任何人。
她從一開始就知曉滄苼的心中有著一個極為重要的人,一開始,她以為是經(jīng)常與滄苼有著來往信件,已經(jīng)成了君依貴妃的顏落??梢娏祟伮?,在驚艷之余,更多的是竊喜。
滄苼的心中,并無此人,從他那看似有情實則溫涼的眸子中就可見一斑。
她也是從一開始就清楚,被滄苼放在心間上的,定然不是普通的宵小之輩,定然絕世無雙。
見到顧煙波第一面起,她似乎就開始明白了這天下無雙所為何。而滄苼極為隱忍的情誼,更是將這一切迷蒙揭開。對于顧煙波,滄苼總是不同的。他會為著顧煙波所生氣,會為著顧煙波計較。本就是淡漠的性子,到了顧煙波面前,一切都化為烏有。
“誰?”滄苼眸中的紫色轉(zhuǎn)淡,棕色迷蒙褪去,她開始恢復(fù)了清明。發(fā)覺了殿外不同的氣息,冷聲的說著。
她也清楚,此刻房閣外的,只有花月了。
平日性情不錯之時,對著花月好些也是無妨。可如今,她不想虛以委蛇。連著這一分的好,她也是不屑于去做的,她自己的傷都已經(jīng)傷痕累累了,何需再去顧全他人。
她現(xiàn)在恨透了只能在夜間自己一個人舔舐傷口的樣子,多想一個孤單的小獸,卻沒有同類,沒有他人的安撫,只能獨自一人在陰暗的角落里哭泣。無人應(yīng)答,無人心疼。顧煙波成了拉她走出黑暗的第一人,可是就在她入了明光的交界處,他們分開了。顧煙波棄了她。
說好的此生不棄,說好的一直相互守護,可是什么時候開始變了的,什么時候。
或許在入天機門的時候,或者是在離開天機門之后,那些冗長的歲月里,他們漸行漸遠。她又是有著多想和他一起并肩前行,可這一切最終都是夢幻泡影。原來,從一開始便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而這出戲,他自己唱不完。
“大人,是我。青衫公子到了?!被ㄔ碌晚?,恭敬的在房閣外說著。
她知曉大人最近心情欠佳,她也不會去觸這霉頭,可青衫公子每次到了這處,都是要通報大人的,此次應(yīng)也不落。
“青衫?叫他稍后片刻。”滄苼冷聲說完,有些放松的靠著身后的光滑巖石之上。
世上也還是要有著幾個舒心之人的,而她,并不需要。
青衫算是這世上對她好的唯二之人,她已經(jīng)十分的歡喜顧煙波,十分就是十分,對著青衫,她只能待他一般,不可能回饋與正多的情感。
穿好了衣衫,出了房閣,正是黎明之時,過了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刻,就是入了黎明,可在這等待的最灰暗時刻,也總是讓人心中多上幾分的悲涼之感。
“青衫?!睖嫫伬渎暤慕兄?,一身青衣,公子如玉,青衫長身如玉的站在亭中,回了眸子。亭外的荷花正開著的艷麗。天機門的藥水,極為有用,可以讓所有的花,常開不敗。顧煙波的梨花是如此,而她的荷花亦是如此。同時天機門的藥水,同是天機門人,而他們之間亦是由天機門而有著緣生緣滅。
緣起在天機門初遇,緣滅在天機門離去。他們啊,注定是和天機門永遠也扯不開聯(lián)系。雖是之前離了天機門,可那只是面上的。
見著那開的極為艷麗的荷花,她竟然又是念道了顧煙波,有些冷聲的哼了一句,可心下的悲涼依舊。
蟲子低聲的叫著,有些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