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萬樹梨花開8
顧煙波最為不喜就是欠著別人的,如今一顆不用的棄子換了這個人情也是極好的打算。
只是,顧煙波望著這梨花斑駁,心底忽的就是冒出了那個之前在幻境之中綠衣羅裳的少女,笑的極為恣意、明亮,就像是夜空中最為明晰的一顆星辰一般,耀了他灰敗的人生。
這個想法出來的時候,顧煙波不由的雙手成拳,眉梢皺的更加厲害了些。
情,他要不起,也是配不得的。
斷情絕愛,才是他所修煉的正道。再者,這種情愛只會牽扯著他,入了滾滾紅塵,再也出不去。這是長老說著的話,如一冷劍時時懸在他的上頭,時時警醒,不敢忘。
他的血海深仇,亦是不許他兒女情長的。
“君言卿,你且好生護了她。”顧煙波冷聲說著,心底卻又是念起了少女溫和的笑。
可他也并不認為自己歡喜著或者只是單單在意這人,不過只是心底有著幾分熟稔之感罷了。熟稔之感,也不過是可以讓人多上幾分的交識之感而已。
況且,顧煙波總是覺得這份似乎是藏于心底的情誼并非是他的,而更像是千年的累積一般。若是有著前世,怕就是前世所留的執(zhí)念罷了。若真的說起來,真真讓他有著幾分保護心思的女子,也就只是滄苼而已。只是他那滄苼師妹,如今怕是已經(jīng)恨毒了他。
只是,有的時辰,害著一人,對著一人極為冷淡也算的上是對著一人的保護了。
滄苼的性子并不適合在風波詭譎的皇宮,可既然她已入了皇宮且是成了赤云的國師,那便是不由的她了。滄苼值得有著自己的思想,她想著如何去活,活成什么樣子都是由著她自己的,而他,也不過是在這背后看著她的背影,對著她好上幾分,為她多籌謀罷了。
赤云泣并非是如君泠言這般好拿捏之人,至于他和滄苼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極為嚴密的事情,若是有心查訪也是極快可以得到了消息的。
他如今是君依的國師,入了赤云泣眼中就是那想要吞掉的肥肉的守護者,他亦是那種不擇手段也是要將這肥肉吞進肚里的,而滄苼必定會成了他手中的劍。而對著滄苼來說,便是掙扎的不得已之事。無論她是忠君亦是為他,都是錯。
不想著滄苼落入這般境地,就只得生生的將著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所剪斷,快刀斬亂麻,既然滄苼忍不得去下了這個心思,那便是由著他來算了。
滄苼是恨他也好,還是無視他也罷。終究她的命在就已經(jīng)極為的好了。
人生不過爾爾數(shù)十年,就算是修仙之路在未曾成神之際都是會走到生命盡頭的。不過是比這尋常人多了幾百年的壽命而已。終究也是會到頭的。
“赤云國如今情勢若何?”顧煙波冷聲問著,墨色的清冷眸底有著極為深邃的寒意。幾分的低沉,像是極為深的潭水,一眼望不盡。想要入這潭水之中,卻又是怕著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偶然有著幾瓣梨花瓣子掉落到了他的肩上更是多了幾分的清冷慵懶之感。
“赤云泣重用滄苼,只是近日不知他們在尋這什么東西,倒是極為隱蔽的樣子?!绷钊斯Ь吹幕刂⒅约旱囊苫笾幰彩潜M數(shù)的說了出來。
赤云國瞞的極為好,可暗地里的勢力他們也是有著的。望江樓,泣血,均是他們可以利用的脈絡(luò)。便是公子無心,若是公子有心,莫說是君依整個依月大陸怕是也可盡數(shù)歸了公子的。
可公子一心只是修仙而已。
若是有一日有人可以一統(tǒng)大陸,他倒是也希望著的。盛世太平,萬民和樂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怕是百年或是千年之后總是會有著一個人可以統(tǒng)一整個大陸。
“尋這什么?若猜的不錯的話,應(yīng)當就是西鏡的三魂吧。西鏡如今若是在不將三魂七魄所聚齊,那就是再也不可聚齊,最終那藏了七魄的身子,就只是真真的成了癡傻之人了。”顧煙波有些冷聲的說著。
墨染定是不在赤云,若是墨染在赤云的話,定然也會成了這赤云泣手中的棋子。畢竟如今墨染深陷于感情之事,之前的睿智和慵懶已經(jīng)是不知消逝到何處去了。
“這一魂可是在赤玥的手中,公子不怕?!绷钊嗽捳f一半留著。若是被他們知曉了這一魄在泣血且是在赤玥的手中的話,這赤玥怕就是要有了危險了的。
“赤玥的嘴極緊,這些事兒他自當也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不然也是枉費了白琉璣對著他的幾番栽培了的?!鳖櫉煵ɡ渎曊f著,墨色的眸子微冷,這件事兒也是當做對著赤玥的一番考驗了的,若是赤玥不得用,他自然也是會為著赤玥做好了后方的退路,若是他可以完成了這件事,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白琉璣不可能那般護著他一生。
況且,他遲早也是要入了修仙這路的,修仙之路漫漫,除卻了自己倒是不會有著別的何可以去相信或是去依賴了的。
赤邪和月色還是在神界好生待著這赤玥的,是了,何況,還是有著這赤玥的妹妹的。
“是。”令人應(yīng)聲回著。
“可否是要人尋了胡公子回來。”令人有些憂心的低聲問著。
這胡公子倒也真是不再心上放著的,公子此番入關(guān)是何等的兇險之事,而他卻是轉(zhuǎn)眼不知消逝瀟灑去了何處。公子若是出了何事,他可是替換不得的。
“不必,若是他想歸,自是會回的?!鳖櫉煵ɡ渎曊f著,眸底卻是極為的信任之意。
胡沉沨他也是有著幾分信任了的,此人雖是有時皮懶了些,真真到了大是大非上還是極為有著眼力見兒的。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都是在心中有著分量的。
“是。”令人又是應(yīng)著,望著前方一身白衣渾身清冷之色的顧煙波,心下卻是有著幾分的心酸之意。
都是道公子為人清冷,可他卻是清楚的緊。公子哪里為人清冷,他只是不知如何去信任人,或是如何去何人所交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