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鴉青色對襟長衫的沈佑寧,閑庭信步走進(jìn)演武場,再走到歐雪峰身邊,對面的匈奴漢子瞧著來人是沈佑寧,皆是忍不住心頭發(fā)怵,李秀緩了一會兒,終于從歐雪峰給他帶來的一陣驚恐當(dāng)中回過神來,而今大概是知道眾匈奴漢子對沈佑寧的忌憚,整了整衣衫站上前來。
“沈?qū)④?,不知將軍又是為何而來?”李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無不都是怨念。
“看熱鬧”沈佑寧一邊回了李秀的禮,一邊簡單利索的回道。
“將軍來的正好,這是丞相大人和史諾王子的生死契,也請您做一個公證人?!崩钚隳贸鰞蓮埳榔踹f給沈佑寧。
當(dāng)看到那一句‘?dāng)嘧咏^孫’的時候,沈佑寧的眉頭幾不可見的跳了跳,這生死契當(dāng)真很有甄玉卿的風(fēng)格。
“那歐大人便跟在下一起看看這熱鬧如何?”沈佑寧正眼打量了歐雪峰及他身后的子午衛(wèi)一眼,不乏尊重的詢問。
“好”歐雪峰本也沒想這時候跟匈奴人對上,當(dāng)然就算對上了他也不會怕,但如今事情并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甄相這個打法當(dāng)真是見所未見呢?!鄙蛴訉幙粗_上集野性、技巧與力量為一體的甄玉卿,她的一舉一動看似有章可循,卻無法推敲出個中出處,他十分好奇,便是陳述般說了出來,像在問身旁的歐雪峰,又像是在問自己。
“這是格斗術(shù)?!睔W雪峰也不覺得自己在給沈佑寧解答,只是自己想說而已。
“格斗術(shù)?真是新奇?!鄙蛴訉幩坪跏切α艘幌隆?p> 歐雪峰忍不住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但見他面上并無什么變化,便又覺著自己該是多想了,回過神認(rèn)真看起甄玉卿的格斗術(shù)來。
一旁的李秀等人根本沒想到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事態(tài),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給化解了,愣了片刻,看了看臺下的沈佑寧和歐雪峰,又看了看臺上的甄玉卿和史諾,這兩人什么時候竟然放棄了兵器開始近身搏斗了?
再看甄玉卿,他竟然能夠抗下史諾王子的狼牙棒還能……毫發(fā)無傷?這跟他們之前想的,好像不大一樣?。??
臺下如何甄玉卿管不著,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么痛痛快快的找人干架了,她喜歡這種毫不姑息力量的沖擊和搏斗,這讓她打心底里覺得痛快。
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停止對自己身體的鍛煉,縱使她早已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擁有無比多和無比強(qiáng)大的能力可以保護(hù)到自己的安危,她還是無法忍受自己那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小模樣,她習(xí)慣了強(qiáng)大,習(xí)慣了享受自己的強(qiáng)大。
她喜歡這種在搏斗時全神貫注,調(diào)動起全身所有感知再抓住敵人破綻而一擊攻破的快感。
沈佑寧從沒有看過這種變化莫測的打斗方法,一招一式都好像隨性而為,但仔細(xì)一看又能看出他的每一招都有所目的,原本史諾的防衛(wèi)算得上是完美的,卻不想甄玉卿沒有機(jī)會也要制造機(jī)會,讓史諾在防衛(wèi)當(dāng)中露出措手不及的破綻。
這時候的甄玉卿就如同一只狩獵當(dāng)中的獵豹,如影隨形緊緊鎖定著史諾的一舉一動,只待他露出一丁點的破綻便是即刻撲上狠狠咬下一口。
饒是史諾有一身虬結(jié)的肌肉和硬功夫護(hù)體,一時半會兒傷不到筋骨,卻也禁不住甄玉卿這打法。
在沈佑寧等人看出這點的時候,史諾大概也是意識到了甄玉卿的打算,因此果斷放棄與甄玉卿近身搏斗的打法,頂著被他踹了兩腳后腰子的力道一把撲到自己扔下的狼牙棒面前,抄起就往后一砸。
甄玉卿沒想到史諾悟性不算差,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手段,都知道改肉搏為用武器了。因而在看出他舉動的時候,甄玉卿就利索往后退了三四步,剛好就避開了史諾大力砸來的兩只狼牙棒。
史諾原想昨日失手完全是因為自己在沒防備的情況下,讓甄玉卿得了個先發(fā)制人,所以才落得那般狼狽的情況,不然他根本就沒辦法承認(rèn)自己竟然連甄玉卿這樣個小白臉模樣的人都干不過,那簡直是丟完了他匈奴人的臉。
就算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感受到甄玉卿那強(qiáng)悍的腕力,但他還是堅決不能承認(rèn)自己輸在了他手上,所以今日就算是堵上他這一條性命,他也不能放過甄玉卿!決不能!
“再來!”甄玉卿眼神灼灼,看著對面氣急敗壞的史諾,咧嘴笑道。
沈佑寧抬頭看著臺上的甄玉卿,卻不想他竟是忽地笑了起來,那肆意狂狷的笑容,鑲嵌在他那一張白凈出塵的面頰上,莫名有種令人無法直視的光彩,張揚卻又奪目,似要比下天上那輪耀眼的圓日才可甘心。
不得已沈佑寧微垂了眼眸,卻不想耳邊傳來了一陣疑惑的聲音,“那是什么武器?”
聞聲沈佑寧再次抬眼去看臺上的甄玉卿,卻只見他手上敏捷如游龍般纏繞著一根拇指粗細(xì)的鐵鏈,而鐵鏈兩端卻分別系著兩根半米來長且烏黑發(fā)亮的棍子。
這是什么武器?
“雙截棍”就在沈佑寧心中疑惑的時候,他聽到身旁的歐雪峰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
臺上甄玉卿一根雙截棍以柔克剛,伸縮自如的柔韌鐵鏈長時可做長鞭牽制住史諾力大無窮的狼牙棒,短時又可鎖喉戳心窩,幾番下來史諾根本沒法傷到甄玉卿不說,反倒被她牽著鼻子在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好不煩躁好不憤怒——
“他常用這武器嗎?”沈佑寧聽到自己問。
“不,他用匕首較多?!睔W雪峰道。
“嗯”
“……”
今日歐雪峰接到楚恒的命令,讓他來演武場保證甄玉卿的安全,但凡匈奴人有一絲一毫傷害甄玉卿的行為,都要讓他們所有人跟著去陪葬,但其實在他心里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那個史諾會傷到甄玉卿,因為他知道,史諾不是甄玉卿的對手。
但他還是來了,一方面皇命難為,另一方面他還想再看一看甄玉卿的風(fēng)采,那個看似弱不禁風(fēng),卻是可撼動整個天下的男人,他的力量絕對不僅僅只是他平日里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