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回到正一派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燕無忌,胡老頭說掌門只在屋內(nèi)坐了一刻便馬不停蹄去了琴劍山莊,張丹大驚,燕無忌經(jīng)過李長吉一番灌頂也不知到什么境界了,他一人如何對付三名地仙?
……
“莊主,正一派的小子來報仇了?!蹦贻p的弟子氣喘吁吁地說。
琴劍山莊莊主錢士菁正在莊內(nèi)會客廳喝茶,聞言將茶杯重重放下,那杯內(nèi)是上好的靈茶,上清宮每旬遣人拿走大半,剩下的少許莊主也只是招待貴客時拿出來用。今天來的可是蛇族族長的七公子白岷,濺出的茶湯尤帶著氤氳靈氣,令站在錢士菁身后的管事很有些心疼,這正一派什么窮酸小子也敢來擾莊主喝茶談事,真是不要命了。
“崔原?!卞X士菁不想在蛇族前丟了面子,即刻吩咐人去解決此事,崔原是年輕弟子里的翹楚,也有化神期的水平。
“那小子實力看起來,”年輕的弟子小心看了看錢士菁的臉色遲疑道:“像是有地仙境界?!?p> “什么,正一派還有地仙?”錢士菁驚詫道。
“他一刀破了法陣?!蹦贻p弟子更加小心了,生怕莊主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錢士菁心念電轉,法陣是上清宮遣人布下,自家的地仙長老都贊不絕口,哪里來的小子一刀破了法陣,人已經(jīng)打到了自家門前,臉都要丟盡了,他趕緊吩咐管事去請地仙前輩,如今修為最深的霍老正在閉關,向前輩與蕭前輩倒是在,先將二人一起請來,諒那小子不過是地仙初級,不擔職位,在天界又沒啥關系,趕緊抹殺了不要耽誤與蛇族交好的機會才是。
“白公子見笑了,山野小子擾了心情,已經(jīng)吩咐人去處理,咱們繼續(xù)?!卞X士菁心中一番計較后已經(jīng)是風輕云淡。
白岷沒聽過什么正一派,自是也沒放在心上,少頃,那弟子又灰頭土臉的進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那小子當眾服下丹藥引來了雷劫,已經(jīng)將琴閣閣頂劈裂了?!?p> “什么,那小子才渡劫期,還在我琴劍山莊渡劫,他把我們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錢士菁原是跋扈性子,當了幾年的莊主才收斂了幾分,琴劍山莊之所以得名即是歷代都是琴劍雙修,意欲養(yǎng)心而提升心境輔助修煉,琴閣里可是歷代莊主所用樂器,若是有所損壞,自己就是門派的千古罪人,人家巴掌都打到臉上了,他哪里還坐得住,也不及和白岷打招呼,氣呼呼地沖出了會客廳。
琴劍山莊從未有人敢如此猖狂,任誰不知道莊內(nèi)每十年都會送一批弟子去上清宮修煉,當今莊主的兒子聽說已經(jīng)是上清宮內(nèi)門弟子,連寒江上仙也教過些法術,所以當燕無忌扛著孤鸞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想的是這小子莫非瘋了,單挑琴劍山莊,看他怎么個死法。
但是護閣法陣被一刀破,事情開始脫出了眾人的認知,那小子不顧莊內(nèi)弟子圍堵,施施然服下了一顆金色丸藥,引來劫云滾滾。琴劍山莊的人只聽過渡劫期飛升時候會有雷劫,哪里知道這般要命,只劈得燕無忌與眾人滿莊亂轉。錢士菁來到琴閣前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燕無忌那小子不是往人多的地方竄便是跳上閣頂,往往是弟子們對他喊打喊殺,他俯沖而去,身后驚雷道道,嚇得弟子們作鳥獸散,他見人都散了又馬上跳上琴閣,且還是同一處地方,琴閣閣頂是金剛石整塊雕刻而成,可說是固若金湯,現(xiàn)下已經(jīng)裂出一條縫隙,再被劈個幾次便要一分為二了,向老和蕭老一邊想要堵住他一邊也要躲著雷劫,更怕誤傷自家弟子,兩個地仙皆是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合該是琴劍山莊場子大,燕無忌怎么轉圈雷也沒劈到半分。
算起來這也是燕無忌第二次雷劫了,第一次被李長吉強行打斷,天道也是起了脾氣,劈得毫不留情。錢士菁眼神暗了暗,看起來這次雷劫聲勢浩大比起當年霍老渡劫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正一派的小子實力不可小覷,他急忙讓崔原去請霍老出關,又高聲呼喊:“琴劍山莊弟子分散入各處躲藏,不可擾亂兩位長老?!?p> 弟子們聽了他的指揮皆是就地尋找掩藏物,混亂場面頓時好了許多,燕無忌遠遠掃了一眼錢士菁,倒也不被他影響,還是在琴閣上轉悠,錢士菁見他不肯放棄毀了自家琴閣,也有些急了,對向蕭二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分從三個方向堵向燕無忌,若是燕無忌躲開自不會讓他再上琴閣。
燕無忌遠遠見幾人來勢洶洶,也不硬拼,順著琴閣裂縫直直溜進了閣內(nèi),天雷對著裂縫連劈好幾道,錢士菁三人頓時陷入兩難,保琴閣還是誅這小兒?
錢士菁氣的臉色醬紫,如今這局面,若是保琴閣,自己三人難道要幫那小子對抗雷劫?若是棄了琴閣,那小子再逃去大殿,劍廳故技重施,琴劍山莊豈不毀于一旦?
“莊主守琴閣正門,懷楨與允小子守南北,東邊老朽來。”聲若洪鐘,穩(wěn)而不亂,正是剛剛出關的霍老,錢士菁頓時大喜,只說了聲聽霍老的,便沖去了正門。
此時琴閣已然分作了兩半,救不及了,四人分守四方,就是要阻住被雷劫耗損的燕無忌,然后四人圍攻抹殺。
琴閣的金剛石頂已經(jīng)四分五裂,四人也不知燕無忌躲在琴閣哪處,只能從雷劫的落處大概判斷,防著燕無忌沖逃。
正焦急間,閣內(nèi)傳來絲竹之聲,“聽這聲音像是前代莊主的箜篌,”蕭勻驚訝道,過了一會兒又有錚錚聲,“這像是前前代莊主的琵琶,”向懷楨駭然道。也怪不得他們驚駭,歷代莊主的樂器皆為靈力彈奏,修為不夠高,是無法讓樂器發(fā)聲的,正一派的小子在躲雷劫時還能去撩撥這些樂器,那修為定是在那些莊主之上了。
“慌什么,歷代莊主最高不過地仙中期,我等入地仙境百年,難道還不如這剛渡劫的小子?”霍老已經(jīng)到了地仙后期,知道地仙初期和后期的境界差別巨大,面上倒也不怎么慌。
燕無忌在琴閣將那些樂器彈了個遍,整個山莊驚雷聲,建筑倒塌聲與樂器聲不絕于耳,聽得弟子們面面相覷,錢士菁四人臉色也是越來越差,好一會,天雷終于停止,“士菁,你聽的雷劫共有幾重?”霍老聲音中藏著些許不可置信。
錢士菁臉色凝重道:“八重?!?p> “八重天劫,只要再多一重就是擬天君級?!毕驊褬E怎么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么強,天界除了以功德累積定職位外,天劫有幾重也是評判實力的主要標準,也就是說實力強橫到一定境界,天界是會主動授予官職的。一般晉身為天君需要經(jīng)歷九道雷劫,而天道對這小子的判斷是八道雷劫,意味著即便雷劫之后他再無一戰(zhàn)之力,他的實力也僅次于天君,按照這種實力,就算沒有人提前幫他去天界預報職位,天界應該是會有專司職位的使者來詢的,但是奇怪的是雷劫之后并無異樣。
向懷楨掃了一眼錢士菁,頓時明白,莊主定是遣人去了上清宮說明情況,有人幫忙出手阻了使者幾刻。
這人實力強悍,若是他得了職位去了天界于琴劍山莊絕不是什么好事,此時使者未來,正好趁他雷劫后虛弱就地抹殺,速戰(zhàn)速決才是,同樣的立場令四人心中冒出同樣的想法。
此時,濃煙散去,整座琴閣已經(jīng)夷為平地,一個身影逐漸清晰,他單膝跪地,一手撐著刀,一手捂住胸口,瞧了眼四人放聲大笑“天界已腐敗至此嗎?”
霍老閉目良久,這才睜開眼,對著錢士菁瞧了一眼,四人默契地從四面沖向燕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