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中,江護直覺得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撕裂經脈,疼痛之下睜開眼睛,發(fā)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臟舊的木榻之上,一床泛黃的床蓋在身上,木窗外透射的陽光照在被子上,有幾分溫暖。
此時,江護無心關注周圍情況,沉心感受體內情況,發(fā)現原本收聚于丹田之中的巫煞毒力居然自己沖出了丹田,在經脈之中肆虐。
巫煞毒力所浸染之處,一股股灼熱的氣息被逼退而出,引得全身氣血翻騰。
“江兄!你醒了,感覺如何?”原本在門外研究醫(yī)書的沈三良,聽聞屋內聲響,立刻走了進來。
“放心,看他這樣子,肯定是死不掉?!鄙蛉紕e后,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猶如一叢草一般束雜朝天,然后有朝四方披落的青年小子,口中含著一根青草回答道。
聽聞到沈三良的聲音,江護只覺得是熟人,這下他也就放心梳理體內情況,一時并沒有急著回答。
全力運轉百川合毒功,將在經脈之中肆虐竄流的巫煞毒力收回丹田之中,逐漸的,身上的灼熱和冰刺之感才算漸漸平息。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這個過程才算徹底完成。不過,就在江護松口氣,放下心神之際,丹田之中的巫煞毒力還是會自行竄出。
皺了皺眉,江護一邊分出心神時刻運轉百川合毒功,一邊看向屋內二人,見到沈三良,面上不禁露出一絲故人相見的輕松。
“沈兄,沒想到……”江護正要言謝,沈三良卻是止手道:“你我一見如故,言謝就不必了。不知江兄現在感覺如何?我倒是略懂幾分醫(yī)術。”
這時候,江護忽然瞥見屋內案桌上的半碗粥,粥中有……那是火蛇?江護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已經被碎成好幾段,燉了湯粥的火蛇,也終于明白自己昏迷一場,為何體內出現這般詭異變故。
江護料定自己肯定是中了這火蛇的火毒,以至于引起體內巫煞毒力的排斥。這巫煞毒力是極陰寒性的奇毒,如何能夠容忍得了火毒的存在,不將其吞噬祛除肯定不肯安定下來。
還好,江護感受到自己體內氣血中的火毒并不濃厚,而且這火毒跟巫煞之毒根本沒法比,沉下心來祛除煉化,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功夫。
“沈兄不必擔心,我修煉一兩個時辰即可恢復傷勢了?!苯o有意詢問昨晚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于是轉口問道:“不知昨日……?”
“原本是去白蒲地弄些食材,沒想到恰巧碰到江兄。”沈三良說著看了看一旁剩余的香粥,為了給一看就很虛的江兄弟補身子,他可是將這一碗火蛇白蒲粥都貢獻出了。
“不知道江兄遇到什么事情,竟落得如此境地?”
見沈三良問起此事,江護才想到昨天莽原之野上發(fā)生的驚天變故,簡略回答了一番:“與沈兄二人告別后,我原本想就安心等待自家商隊過來,卻是聽一個叫趙天明的干瘦漢子說,他是黃泉江的撈江人,遇到了一個神秘的寶貝珠子,重若千斤,宛然有靈氣內斂,我心中不勝好奇,就陪他出了一趟江,卻是不料,天不昭明,人心禍藏,居然遇到三個殺手在穿上截殺我……”
“咳咳……江兄弟,你可以再簡略點?!币慌缘那嗄晷∽右豢谝嘧旖堑那嗖?,嬉笑著說道。等看到沈三良回頭注視著他,才收起嬉皮笑臉神情。
“后來知道,是天水田家的人追殺我,于是逃了出來?!苯o繼續(xù)說道。
“……”
趁著兩人失神的功夫,江護問道:“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聽到天水城外莽原上的變故?”
“江兄是說那籠罩數百里魔漯河的靈陣?”沈三良一口道出江護所問之事,顯然,他們是聽說過此事。
“就是受那靈陣威勢波及,我才受得如此重傷?!痹诮o原本的算計中,如果沒有著突然發(fā)生的驚變,他肯定可以有驚無險地到達白蒲鎮(zhèn)。
“消息都滿天飛了,我們又不聾不瞎。聽說天水城的幾大勢力都出動了,林氏商行的幾大管事長老,長青武院的老校長和極為導師,洪氏商行,金鼎商盟的四大家族上一任族長,奇珍閣的閣主……這些威名赫赫的大人物都出動了,天水城大大小小的實力,都嘗試著探究這座古陣下的守護的寶藏。
整個天水城,包括周圍的十幾個鎮(zhèn)子,都是人馬攢動,實力高強的打頭陣,實力低微的就跟在后面,想著喝點湯水,還有誰不知道這事。
要不是照顧你,我們也要去摻和一下,說不定絕世神功秘密落到我這個天賦異稟的有緣人手中了……唉,如果我沒去,那古代至強者會不會失落,帶著滿腔遺憾將自己的武技秘術掩埋于塵土……
不行!沈大哥,我們趕緊去吧,去晚了錯失機緣了!!”青年小子急得直跳腳,似乎他這一會真損失了一大筆寶藏。
江護有些臉黑的看著那小子,心中慶幸自己不認識這家伙。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趕這個熱鬧,不然,有心情看熱鬧,沒命回來?!苯o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提醒一聲,他有前世命胎境強者的閱歷,而且親自感受過那靈陣的威勢,絕對不是命胎境能抗衡的,至少要到金身境才能抵抗。
為了打消這小子的心思,江護又說了一句:“你打聽到的消息,知道跑得最歡,最急切趕去探索古陣的是哪方勢力?”
聽聞江護如此說,那青年小子有些遲疑:“好像是……林氏商行的幾位長老和長青武院的老校長?!?p> “論實力,他們應該都沒有踏入命胎境吧?”江護反問了一句。
這一下,那青年小子才明白,如果真的沒什么危險,那天水城唯一的命胎境強者為何不第一個趕去,憑他的速度和實力,恐怕還真沒有人能與之爭鋒,至少這些人不能。
恐怕,這位馬遵城主,就是想讓其他人去當炮灰探路。
想明白后,青年小子咬牙切齒的,卻發(fā)現一旁的沈大哥并沒有意外表情,自然知道對方早就看明白了。于是恨恨地說了一句:“真陰險!”,旋即轉身,一臉不屑地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在場的某人,還是說十幾里外的天水城城主。
……
江護隨意的盤坐于床榻之上,完全沒有見外的意思。
雙腿盤曲,雙手結印于丹田之前,打算先靜心下來祛除體內的火毒。
“看樣子我是做了件愚蠢的事,以為你身上帶著一枚陽辛鐵膽,就是修煉溫陽屬性的功法。”沈三良看江護如此運功,如何還不明白自己那碗大補的白蒲火蛇粥,怕是給這位江兄弟一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也沒什么,剛好借這股火毒之力來淬煉經脈?!笔虑閺膩聿皇且晃兜暮脡钠嬷?,江護說的倒不是假話。
至于對方,看到陽辛鐵膽就以為自己修煉溫陽屬性功法,這點再已正常不過了,畢竟陽辛鐵膽那掩飾自身氣機的特殊效果,不是誰都知道。
“那我不打擾你了?!鄙蛉家娊o說話不似作偽,也就放心了,轉身出了門……
江護沉下心神,全力運轉體內的氣血之力,驅動體內殘留的火毒,為了能有效地帶動體內的火毒之力,他特意從丹田之中引出一絲巫煞毒力,攜藏于氣血之中。
氣血游絲凝聚成線,游走于阻塞的足陽明經中,這一經脈對應人體胃部,一旦打通經脈,就能用氣血之力蘊養(yǎng)胃部,提高消化能力,讓修煉者能夠更好的吞食血肉靈材。
猶如冰火相遇,氣血游絲在經脈之中不斷地角逐,讓江護省下心神來控制。雖然這個過程中,江護感覺體內經脈持續(xù)不斷的撕痛,不過依舊在可忍受的范圍內。
……
一個半時辰后,江護頭上已經冒出不少細汗,不過此時他根本顧不上擦拭。
左腿之上陽明經已經打通到了最后一截,到這般地步,他體內殘存的火毒之力已經消耗殆盡,不過江護并沒有停歇下來,反而想著借此機會一舉打通這條經脈。
得益于前番的幾場大戰(zhàn),他體內經脈已經要比最初時通常些許。先是在江船之上和三名殺手對戰(zhàn),雖然廝殺不過一瞬間,但是生死廝殺凝練氣血,沖刷經脈,倒是不假。后來奔逃而出,與那名黑甲男子的拼死一戰(zhàn),更是激發(fā)了他的潛力。
屏息凝神,全心凝聚氣血游絲,此刻他皮膚之上氣血網絡浮現,整個身子就好像被熔巖龜裂玉石……鵝卵石一般。
這個過程并未持久,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那最后一截阻塞的經脈終于被他打通了。
經脈一通順,氣血之力沖進胃部包絡之中,蘊養(yǎng)這胃部。
“咕……”一聲,胃部發(fā)出饑餓叫聲。
江護覺得自己此時能吃得下一頭牛。
睜開雙目,感受到全身的污漬,江護皺著眉頭的出去,打算找個地方清洗一下。沈三良正坐在門外,看著青年小子在遠處樹下練拳法。
打了聲招呼,江護尋著木桶去打水清洗……當水打上來時,看著水中自己的面容,江護才猛然一驚,想起此時自己是以真面目示人,而當初和沈三良交談時,卻用的是江楓的身份……
后知后覺,細思恐懼,江護只覺得背后有些發(fā)寒……
看著水桶中晃蕩的水,江護遲疑了許久,最后想開一點,至少對方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同時心中嘆了口氣:“哎……這樣,真是讓我難辦啊,攤牌?……說不定他也在等著呢,嗯……也有可能是我發(fā)型沒換,被認出來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