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醫(yī)生,外面有急診?!毕阆阋沧哌M了辦公室。
“我這就過去?!奔o緩緩無暇顧及心里的遐想,又投身于救人的事業(yè)中去了。
梧城屬于鳳凰省的省會,鳳凰省坐落與長江以南。自古以為就因為隨處可見的梧桐樹聞名中外。人人都說梧桐樹出了鳳凰省,多半都是人工種植的。而梧桐樹在鳳凰省都是野生的,梧城更甚。因為其花葉種子,果實,甚至根莖都有特定的藥用價值,梧桐樹一直主導著梧城的經(jīng)濟發(fā)展。加上它高大挺直和特定的觀賞價值,即便改革開放之后,有些人嘗試著把別的產(chǎn)業(yè)引進來,卻也還是沒有成功。梧城一直保留著它獨特的人文風情。初秋是梧桐樹落葉的季節(jié),街道上滿滿的落葉并沒有增加環(huán)衛(wèi)工人的工作量,而是幫助引進了一批批外來的游客。初秋,是梧城最靚麗的一道風景。
下班走在這條梧桐小道上面,紀緩緩想起了一些往事。十年前,這里只有這一條主道,道路兩邊也不會有停留的小汽車。現(xiàn)在兩旁的自行車道當時也還是泥濘的小路。下雨天踩著它回家?guī)Я四?,媽媽還是會責備的。
腳下的路雖然變了,但是抬頭的風景依然還在。紀緩緩想起了當初何煜第一次送她回家的場景。也是這樣的初秋,也是這樣的微風,滿地的金黃色的大道,飄落的葉子還自帶著大自然的香氣,自行車走過的地方葉子還會沙沙地響。
那一年,紀緩緩十七歲,短發(fā),穿著牛仔褲和白色t恤坐在了單車尾,一個手抱著何煜的腰,一個手拿著一杯西瓜汁。梧桐樹的葉子滑過她稚嫩的臉龐,掉到她的胸前,褲子上,滑到了地面。
“這里好美啊,何煜?!奔o緩緩說。
“你在這邊住了十七年,還沒看膩啊。”
“它可不是每天都是這樣子的,一年四季也就這十幾天是最好看的?!奔o緩緩有點小得意。
“這樣的景色,整個梧城都是,我以后和你去看點更好看的。”
“什么比這更好看?。俊?p> 何煜的自行車慢慢地停了下來,紀緩緩輕輕地跳了下車。何煜轉(zhuǎn)過身,看著紀緩緩充滿期待的眼睛,有點膽怯,又有點緊張。
“還有一段路,我們走回去吧?!焙戊险f。
紀緩緩點點頭:“那你說,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好看?!?p> 何煜一下子好像并沒有想過有什么標準的答案,語氣中有點支支吾吾的:“春天里一望無際的花海,夏天里五顏六色的火焰,秋天里沁人心脾的悲涼,和冬天里瑟瑟發(fā)抖的冰雕。只要,只要有你的地方,都比這里更好看?!?p> 紀緩緩好像只聽懂了最后一句,她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
何煜忽然牽起了她的手:“我們在一起吧?!?p> 紀緩緩沒有說話,只是害羞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何煜一個手推著單車,一個手牽著紀緩緩走到了小區(qū)門口。
“這個我喝不完了,你幫我丟掉吧?!奔o緩緩遞過她手里那大半杯西瓜汁。
沒想到,何煜想都沒想就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后笑著對紀緩緩說:“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西瓜汁?!?p> 紀緩緩消失在了小區(qū)的大門里,而何煜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傻笑著。
“當你···”紀緩緩的電話鈴聲把她從十年前拉了回來。
“喂”。
“是我?!?p> “王先生是吧?!?p> “嗯,禮物你喜歡嗎?”
“王先生,你想怎么樣?”
“明天你幾點下班?我們吃個飯吧?”
不知道為什么,紀緩緩的心情忽然就暴躁了起來:“麻煩你搞搞清楚,我不是那種你隨便送個奢侈品,我就會跟你去吃飯的女生。我欠你的,我會如數(shù)還你,希望你別混淆了?!?p> 電話那邊似乎有點吃驚:“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啊?!?p> 紀緩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表現(xiàn)得有點過激了:“你,你那個修了多少錢,我微信轉(zhuǎn)給你吧。”
“好啊,你發(fā)你微信號過來?!?p> 電話掛了,紀緩緩拍了拍自己的頭:“你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你是要孤獨終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