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黑色的方彌,加上他纖瘦的身材在黑暗里是那么的不起眼。
“相信你應該記得我是誰?!狈綇浗又f。
張一天點點頭,他不太明白方彌需要找他說什么。
“介意我上車講嗎?故事有點長,站在這里有點冷?!狈綇涷榭s著自己的身體。
張一天為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方彌迅速坐了進去。
方彌要說的故事要追溯到六年前,那是紀緩緩跟何煜談戀愛的第五年,也是他們畢業(yè)的那一年。
人人都說畢業(yè)就是分手的季節(jié),在紀緩緩的心里,那都是異地戀的困惱,因為她和何煜都是本地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擔憂,但是終究卻也沒有逃脫這個詛咒。
何煜一家打算出國發(fā)展,何煜父母也幫何煜報了一所國外的大學繼續(xù)進修醫(yī)學。
那時候的他們,都以為只要相愛就可以解決一切困難。
當時,以紀緩緩家的條件根本就不足以供她到國外留學,而紀緩緩也不忍心讓何煜為了她放棄大好的前程。兩人又舍不得分開,無奈之下,何煜瞞著紀緩緩跟自己的父母坦白了自己戀情,并希望父母可以資助紀緩緩一起到國外留學。
何母沒有當面拒絕何煜的要求,而是跟他說自己想要先看過這個女孩才做決定。滿心歡喜的何煜便邀請了紀緩緩去他家里做客。
紀緩緩雖然跟何煜談了好幾年戀愛,但是卻是第一次去到何煜家,之前是覺得怕雙方父母反對,怕他們覺得戀愛會影響讀書,所以一直都沒有跟雙方父母說?,F在快畢業(yè)了,感覺終于要以成人的身份踏出社會,紀緩緩覺得公開戀情也很合理。
雖然聽何煜說他家是做生意的,但是紀緩緩沒有想過他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
僅僅是從前院走進到客廳大門,紀緩緩感覺都走了十分鐘。
何煜家有多氣派,對于一個在普通家庭長大的紀緩緩來說,簡直就是不能想象。
穿戴整齊的傭人,一塵不染的地板,空曠的客廳,奢華的水晶吊燈,一看就很貴的歐式沙發(fā)。何母端莊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見紀緩緩進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翻,便示意她坐下。
此時的紀緩緩也被何母強大的氣場鎮(zhèn)住了,連招呼都忘記了打。所幸站在一旁的何煜提醒了她,她才開了口:“何阿姨你好?!?p> 何母高傲地擺出了一副高姿態(tài)。她看了看紀緩緩手上帶著的一條珍珠手鏈,然后對紀緩緩說:“這手鏈挺好看的,一看就知道是大品牌,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這是紀緩緩和何煜戀愛兩周年的時候何煜送給她的,她以為就是普通的一條珍珠手鏈,天天帶著也只是因為是何煜送的。這時候,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何母這個問題,只好坦白說:“這是煜送我的?!?p> 何母的表情似乎并沒有感到什么意外,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就這樣,這種尷尬的感覺一直延續(xù)到了他們吃過飯后,何母要求傭人給紀緩緩端上了一碗燕窩糖水。
何母說:“這是昨天剛從馬來西亞運回來的頂級燕窩,你多吃點,如果喜歡,等會叫吳阿姨給你裝多一碗。
紀緩緩點點頭,輕輕地勺了一勺,放進嘴里。
“我們家何煜人比較單純,沒有什么心機,我覺得跟你不太合適,希望你們畢業(yè)后也就散了吧?!焙文附又f。
那是紀緩緩人生里第一次吃到燕窩,入口細膩滑爽,之后便是苦不堪言,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忐忑地問:“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何母不屑地說到:“我們家何煜除了給你送手鏈,應該也給你送了很多什么衣服啊,鞋子的吧,你的家庭條件我已經查過了,就你們家想買一條這個手鏈,你爸媽不吃不喝一年都買不起?!?p> “媽,你都在說些什么?”何煜完全不知所措。
紀緩緩放下手里的碗,站了起來:“我收之前并不知道這條手鏈那么貴重,現在還給你們?!闭f著她摘下了帶著的手鏈:“我爸媽雖然都是工人,但是他們能養(yǎng)育我并供我上大學,我為他們感到驕傲。另外,我和何煜上的是一樣的大學,我沒覺得自己有哪里高攀了他,感謝你們今天的盛情款待,我吃飽了,失陪了?!?p> 紀緩緩起身往外跑,何煜拉著她讓她留下來,她撥開何煜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從客廳的大門走到前院出口的時候,時間漫長地像過了一個小時。
從那天起,紀緩緩便跟何煜分了手,何煜一家第二天也都搬走了,紀緩緩跟何煜從此就這樣斷了聯系。
“故事講到這里就差不多了?!狈綇浾f:“之后到現在六年,紀緩緩都沒有談過戀愛,她努力拼了命工作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她了解LV,愛馬仕,并不是因為她喜歡奢侈品。從那之后,即便有好的燕窩擺在她面前,她也從來不吃。她甚至再也不會戴任何首飾。何煜母親傷害的是她的自尊心,而何煜的不告而別更是深深地傷害了她的內心?!?p> 張一天還是不懂:“這些都過去了那么久了,你是想說明什么。”
方彌低下頭,思考了一會,然后接著說:“我作為紀緩緩的好朋友,我是真心希望她幸福的。我知道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趁現在你們彼此都還沒有建立很深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放手。”
“你這要求會不會有點過分?!睆堃惶煊X得方彌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爸的制藥公司全國都有連鎖,你們家的家產毋庸置疑的,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奮斗一輩子也不可能追得上的。你可以說你并不在乎這種門第之見,但是你能保證你的家人不在乎嗎?你能保證你們的愛情不會收到阻擾嗎?你哥哥的婚姻不也是一場商業(yè)聯姻嗎?我只是作為朋友不希望紀緩緩再次受到傷害而已,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說完,方彌便自己下了車。
張一天并沒有想到方彌能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信息,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