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cè)恍褋?,天色已?jīng)大亮。也不知霍連杰給她用的什么藥,不僅使不出力氣,還讓她整個人遲鈍了許多。不然她根本不可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天亮了,光線充足,即便有紗帳阻隔,她所處的小空間依然亮堂的纖毫可見。她揚手,只看到光溜溜的手臂,霎時瞪圓了眼睛,呼吸急促起來!目光慢慢向下,錦緞的薄被下面,依然,不著寸縷。
深呼吸,被子的一角塞進嘴里防止自己喊叫出聲。用盡全身力氣克制,依然無法抑制身體的顫抖,大滴的淚珠滾滾落下,眉頭跳動著,腦海里兩個聲音激烈的交鋒,她一陣眩暈。
是的,這種結(jié)果是預(yù)料過的。
出來之前,想過所有結(jié)果,可能會死,會傷,還有現(xiàn)在這種生不如死。但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是說好了都可以不顧的嗎!事到臨頭,果然身處其中才能深深體會,什么樣的痛叫人心如刀絞。什么樣的傷,叫人徒然淚自流。
獨自感傷都是一種奢侈,侍女們在外面走動,似是夏竹走了過來,說著:“姑娘,您是醒了嗎?”夏竹面上依然浮著莫名的紅暈,一早上進來,遍地的衣服碎片,世子爺也太……姑娘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也不知道憐惜一些,這不都起不來床了嗎。不過若是她自己,應(yīng)該是可以的,呵呵……
“姑娘,奴婢帶來了新衣服,這就過去幫您換上?”
“不必,給我?!饼R悅?cè)簧斐鲆恢皇帧?p> 害羞了?不奇怪,怕是多經(jīng)歷幾次就不會了。夏竹猜測著,笑瞇瞇的將備好的衣服放在她手上讓她拿穩(wěn)。
“啊欠……”穆言捂著嘴走進來,不客氣的靠坐在窗邊貴妃榻上?!褒R小姐,起來了沒有啊,我想吃飯?!?p> “上早膳吧?!饼R悅?cè)槐M量控制聲線,裝作平常的語氣,穿衣服的手都是哆嗦的,所以帶子系了幾次也系不好。好容易都穿在身上,拂開帳子出現(xiàn)在穆言等人面前。秋露識趣的伺候著洗漱,穆言貌似無意的朝床鋪掃了一眼,偏被齊悅?cè)豢吹搅?。她羞惱道:“看什么!?p> “他一早就去演武場操練了,不在這里?!蹦卵源鸱撬鶈?。
“我管他去了哪里!”齊悅?cè)粦崙嵶叩狡溜L(fēng)后洗漱。
嘩嘩的水聲傳了出來,穆言單手支撐下巴,目光隨意的在房中掃來掃去,白天看跟夜間看就是不一樣啊。目光觸及那尊黃銅鑄的飛鶴香爐,唇角似是揚起一瞬,很快又恢復(fù)如常。耳邊已傳來亂糟糟的腳步聲,他們來了。
“世子爺親自送來了早膳,姑娘快些出來啊。”秋露欣喜的喊道。
齊悅?cè)徊铧c揪斷了手中巾帕,但該來的遲早要面對。何況,她沒有做錯什么,她是受害者!齊悅?cè)话菏淄π爻鰜恚曔@房間里多出來的幾個人。
盧平,許松目光在她和霍連杰之中亂跳,似是想看出些什么,只是兩人都是掩藏情緒的高手,他們沒看出來什么特別的。
“過來吃飯,我也沒吃,特意來陪你一起。快來坐?!被暨B杰微笑著邀請,將食盒放在房中圓桌上。
齊悅?cè)徽局粍?,冷冷道:“你們在這里,我吃不下。”
穆言一直忍著,食物的香味早勾的她腹中食指大動,看齊悅?cè)贿@架勢,怕是不會陪霍連杰好好用飯了。搶過去坐在圓桌旁道:“世子爺你們把飯送到就功德圓滿了,陪姑娘用飯這個任務(wù)我來做就好,你們快走吧!”
霍連杰歪頭看著她:“我也沒用早膳?!?p> “你去你自己房間吃啊。”這么簡單的事都不明白嗎?
“這就是我的房間,以后我就住在這里了,吃飯自然也在這里!”不知為什么,霍連杰一對上她水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就要斗嘴。
穆言再次環(huán)視房間一圈:“這里這么小,世子爺住的慣嗎?你那房間起碼是這里兩倍大,還是回去吧,何必擠著呢?”
“我愿意擠著,暖和?!被暨B杰眼含笑意,突然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房間有這里兩倍大,你去過?”好大的膽子,敢去他的房間刺探,當(dāng)真以為輕功好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眼中笑意漸消。
穆言縮縮脖子,悄聲道:“這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我現(xiàn)在算是你家的護院,自然要知道我要負責(zé)多大的一塊地方。嘿嘿……”干笑兩聲又道,“你家才幾口人啊住這么大一個院子,一天一個房間換著住一個月睡不過來。你說沒人住何必蓋這么多屋子,有那多余的銀子,還不如多買幾畝地好種糧食。還有啊花園路邊的樹啊花啊也就看著好看,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喝的,真不如拔了,哪怕種幾顆蔥呢……”
她巴拉巴拉個不停,霍連杰原本的一點不悅煙消云散,反倒覺得好笑。齊悅?cè)灰脖凰f吸引,忍不住順著她的思路,想著若是路邊花木換成一片綠油油菜田,那景象,倒也有趣。
趁著他們都沒反應(yīng),穆言將食盒中的碗碟一樣樣的拿出來擺放,眼珠子亂跳,全部看過一遍,瞄準了最是誘人的一碟晶瑩剔透的水晶餃,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銀耳羹,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抄起來跳了出去。人影遠去,聲音徐徐飄來:“你們吃著,我不陪著了……”
這,這……夏竹看呆了眼,主子還沒吃,她先端走了?
“哈哈哈……”霍連杰笑的差點拍桌子,再抬頭看到仍遠遠站著的齊悅?cè)?,道:“過來吃啊,難道要我喂?”
齊悅?cè)焕淅涞目粗?,視線中的恨意比之昨日更加濃烈。
霍連杰一拍腦門:“看我這記性,也是,昨日幫你脫了衣,今日自然也該喂你吃飯,女人就是該心疼的,是吧。”
齊悅?cè)荒樕押诔慑伒?,看著走過來的霍連杰咬牙道:“欺人太甚!”
霍連杰笑盈盈的,一臉寵溺的笑意湊過去。齊悅?cè)徊婚W不避,已經(jīng)那樣了,還能退到哪里!霍連杰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就欺你了,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