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遲遲當(dāng)然生氣！
“你家崔將軍每次都只盯著我，放了另一人逃走，他到底是看上我了呢？還是看上我了呢？”鐘遲遲冷笑道。
她追查了那個人一個多月，每逢晴夜就跑大雁塔上吹風(fēng)，為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刺客再次出現(xiàn)，又被崔離給攪沒了！
如今匕首上的巫咒也沒了，再找那個刺客的線索，猶如大海撈針。
李長夜笑道：“另一個當(dāng)然也要抓，不過相比起來，還是小遲兒更要緊一些！”
鐘遲遲嗤笑道：“你當(dāng)他那么好抓？”
上回她就同那名刺客交過手了，除了匕首上的巫咒外，那刺客本身武功也不差。
再者，長安城自上回刺客入宮之后就戒嚴(yán)了，這段時間，刺客恐怕一直隱匿在城內(nèi)，說不好，這背景也不簡單。
崔離和羽林百騎都調(diào)來對付她了，剩下的去追刺客的人自然就要次一等，能不能抓到還真不好說。
他低低一笑，撫著她的背脊按進(jìn)懷里，雙唇相抵，道：“放心，朕一定將他抓到你面前……”
鐘遲遲也有些意動，語聲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似嗔非嗔道：“別以為你讓人圍了江陵王府就……”話沒說完，便被他的吻打斷了。
許久，他才微微一松，低笑道：“你不是說朕親自來抓你，你便隨便朕如何么？”
鐘遲遲有些意猶未盡，語聲悄然道：“你要如何？”
他呼吸一窒，啞聲道：“朕要親自審你！”
鐘遲遲漫不經(jīng)心地戳了戳他的胸口，低聲笑道：“剛死了個愛妃，陛下還真有興致！”
他動作一滯，抬起頭，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云妃是別人送到朕身邊的眼睛……”他突然低聲道，埋頭在她頸側(cè)輕嗅，但緊繃的身子緩緩放松。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了。”鐘遲遲輕笑道。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道：“你才見了她一次就看出來了，朕留她在身邊五年，還能不知道？”
鐘遲遲笑道：“陛下明知云妃有問題，還留在身邊五年？”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這種沒有腦子的美人送上門來，朕要是拒絕了，還是男人么？”
這話刻薄得令她頓時蹙起了眉，心里莫名的惱火。
他仿佛從她的神情里悟到了什么，低聲笑道：“有了遲遲，朕日后自然都拒絕了——”聲音越發(fā)低了下去，“自打見了小遲兒，朕守身如玉到現(xiàn)在，好不可憐……”
鐘遲遲嗤笑道：“怎么？陛下不懷疑我也是別人送到你面前的？”
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那他倒是真舍得！”
鐘遲遲一想不對，她剛才那話不是把李長暮給拖下水了嗎？
正琢磨著要不要解釋一下，他忽然低頭，貼著她的耳朵，低問如呢喃：“云妃是怎么回事？”
兩次云妃遇刺她都在場，承歡殿出了變故，她第一個沖了進(jìn)去，還有她拿著匕首蹙眉沉吟的模樣。
很顯然，就算她不是刺客同黨，也是知道點(diǎn)什么的。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她會說。
美人兒明眸含笑，媚眼如絲：“這么詭異的事我怎么知道？陛下去問問你家真人唄？”
幾次聽她提起道一，李長夜也品出了一點(diǎn)滋味，笑著問道：“小遲兒好像不太喜歡道一真人？”
她失笑道：“怎么會？我跟他又不熟，哪里談得上喜不喜歡呢！”
也是，看她的神情，還是不以為然為多。
“道一真人修的是丹鼎，他精于星象地理，于術(shù)法卻涉獵不多——”李長夜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云妃之死涉及禁術(shù)，道一是看不出什么的！”
她聽了若有所思。
李長夜盡量將語氣保持尋常，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小遲兒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她明眸俏轉(zhuǎn)，唇邊綻開一朵笑花，道：“你家真人都看不出，我能看出什么？莫非陛下懷疑我會禁術(shù)？”
這樣警覺狡黠的美人兒！
李長夜不覺有些心癢，可見她眸光冷冷淡淡，又覺得挫敗。
“剛才看你盯著那匕首看了許久，以為看出什么來了?！崩铋L夜含笑解釋道，“既然小遲兒也沒有發(fā)現(xiàn)，明日便讓人送去大慈恩寺請玄恩法師看看！”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仿佛已經(jīng)料到了什么。
李長夜愛不釋手地?fù)嵘纤龐赡鄣哪橆a，柔聲問道：“小遲兒兩次都跟著刺客一起出現(xiàn)，又是為何？”
她大概也知道難以圓場，便擺出了無賴模樣：“碰巧路過而已！”
李長夜低低地笑道：“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懶得想了？”
她從善如流地想了想，裝模做樣地輕嘆道：“不敢教陛下知曉，遲遲因思念陛下不得入眠，輾轉(zhuǎn)廊下，碰巧見黑衣人鬼鬼祟祟往大明宮去，遲遲心系陛下安危，渾然忘我，才闖了宮禁，甘受陛下責(zé)罰！”
比起之前承歡殿中毫不掩飾的不善，李長夜實在愛極了她同他虛與委蛇的狡黠模樣，忍不住將她抱緊了一些，柔聲道：“遲遲這般情意，朕實在感動，今夜便償了你一片相思罷！”
美人兒嬌滴滴地“哎呀”了一聲，笑道：“我那都是客套話，陛下莫要當(dāng)真了！”
李長夜將手抽了回來，笑吟吟地看著她。
她睨了他一眼，道：“陪阿喬練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刺客蹤跡，追到宮里，晚了一步！”
“兩次？”
“兩次！”她毫不猶豫地說。
李長夜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道：“小遲兒說謊的樣子也這么可愛！”
她“噗嗤”一笑，道：“陛下既然不信我的話，又何必來審我？”
他低頭在她鼻尖輕咬了一口，低聲笑道：“朕就想抱著小遲兒說說話而已，審不審的有什么要緊？反正你也不會說實話……”
她眨了眨眼，一臉傷感：“原來陛下說喜歡我都是騙人的，連一點(diǎn)點(diǎn)信任都沒有，真是教人傷心……陛下既然待我無意，便放了我走吧……”
說著，就要將他推開。
李長夜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笑道：“你涉嫌謀刺云妃，怎么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