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改邪,歸正
“徐老哥身上只有胸口一處傷口,看傷口的形狀應(yīng)是一把單刃匕首,但兇器下落不明。且貧僧還有一事不明。”
吳窮接道:“大師是想問,為什么咱們都沒有察覺到兇手行兇?”
“不錯?!苯渖p手合十,神情凝重:“徐老哥的房間就在貧僧隔壁,可貧僧卻毫無所覺,但就算貧僧毫無所覺,可吳兄,你不應(yīng)該察覺不到啊?!?p> 他們幾人都是“天人合一境”的修為,就算因為雷雨天氣影響了他們的感官,可吳窮是先天境界的人啊!他怎會察覺不到?
“我剛剛邁入這個境界,還沒有完全掌握自身,因此沒有察覺?!眳歉F解釋道。
“原來如此。”戒色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xù)這個問題:“徐老哥傷口是由上而下,一擊斃命,且屋內(nèi)沒有什么反抗的痕跡,這說明了,要不然就是兇手實力高強,或者......”
他是自殺。
“徐大哥是被人殺死的?!眳歉F打斷戒色的話,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他給我們留了線索?!?p> 戒色疑惑:“就那張紙條?幾個數(shù)字能有什么線索?”
吳窮嘆了口氣:“這么簡單的謎題,簡直不需要去想。大師,你忘了今天見面的時候徐大哥問咱們的那個問題了嗎?”
一條魚,八文買進,九文賣出,十文再買進,十一文再賣出,賺了幾文錢。
戒色一怔,緩緩把目光轉(zhuǎn)移到剛來的那群人之中,那里有一個漁夫打扮的中年人:
“施主如何稱呼?”
漁夫小心翼翼道:“小的名叫任凡,大師有何事需要小的去做?”
“任施主。”戒色眼眸低斂,沉聲道:“亥時到寅時的這段時間,你在哪里?”
“冤枉啊大師!”任凡臉色一白,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晚上吃完飯我就回屋睡覺了,我真的什么也沒做??!”
戒色不說話,葉清玄神色溫和,扶起了任凡:“不要緊張,我們只是隨便問問?!?p> 然后他話鋒一轉(zhuǎn):“不知任老哥家住何方?”
任凡小聲道:“小的家就在村子里?!?p> “哦?那為何任老哥不回家住,反而要住在客棧里?”葉清玄聲音溫潤,沒有一絲煙火氣。
“好叫道長知曉,小的晚飯時多喝了點兒酒,且雨勢太大,小的索性在客棧住一夜,明日一早便回家去。小的真不是兇手??!我住在一樓,且只不過是個‘凝脈境’的小人物,怎可能不驚動諸位就殺害徐大爺!”
戒色葉清玄幾人轉(zhuǎn)過頭去看吳窮。
吳窮手上拿著那張紙條,幽幽地開口:“任凡,兩年前的今天,你在何處?!?p> “小的,小的當時在安州城逛廟會!”任凡有些慌亂。
“哦?那請問任老哥......”吳窮緩緩走近,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你當時身邊是否還有個小女孩兒?”
任凡猛的抬頭:“我......”
他“我”字剛出口,吳窮手掌已印在了他小腹之上。
“呃......”任凡表情痛苦,癱倒在地。
他的一身功夫已經(jīng)全數(shù)被廢了。
老板娘面色一變,趕忙跑過去扶著任凡,她發(fā)現(xiàn)任凡丹田已破,全身骨胳也都碎得差不多了。
“吳公子!你......”她本想質(zhì)問吳窮,可對上吳窮那毫不感情的眼神,后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吳窮悠然道:“任老哥,如果你告訴我兩年前被你搶走的小女孩兒在哪里,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不痛下殺手了呢?”
“呵呵,吳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比畏材樕n白,強忍著體內(nèi)的痛苦,說道:“您深不可測,小的是肯定不敢找您尋仇的,可小的已經(jīng)是廢人了,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區(qū)別?公子想用小的一條賤命來威脅,恐怕是想錯了?!?p> “不,是任老哥想錯了。”吳窮溫和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說出來,在下就放過這個村子上下幾十口人命?!?p> 任凡和老板娘對視一眼,頹然道:“好吧,其實小的也不知道?!?p> 锃!
一道劍芒閃過,任凡兩條腿齊根而斷。
吳窮面帶微笑:“請繼續(xù)說?!?p> “嗬......嗬......”任凡瞪大雙眼,高聲喊道:“吳公子!小的是真的不知道!當初本來要賣了那小女孩兒來著!可她趁我外出談生意的時候帶著那幫小屁孩都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啊吳公子!”
“哦?”吳窮撓了撓下巴:“那她身上可有什么胎記之類的東西?”
“有,有的!”任凡掙扎道:“那小丫頭一直鬧,小的就抽了她一鞭子,恰好抽在她右手手背上!之后沒有治療,她右手手背應(yīng)該有留下一道疤痕!”
“......”吳窮默然無語。
這特么不就是當初偷他錢袋的那個小姑娘嗎!
他看了一眼地上徐慶元的尸體。
【徐大哥,你女兒我會安排好的,請你安息吧......】
吳窮隨手揮出一道氣勁了結(jié)了任凡,爾后意興闌珊道:“老板娘,雨已經(jīng)停了,麻煩你帶人把徐大哥的尸體埋了吧,就埋在客棧后面好了。”
老板娘沒敢說什么,帶著幾人匆忙離開,到后面挖坑去了。
“天馬上要亮了?!眳歉F轉(zhuǎn)身離開:“咱們也該上路了。”
戒色幾人沉默著跟在他身后。
半個時辰后,馬車上,戒色忍不住開口:“吳兄,徐老哥他......是自殺的吧。而且......”
吳窮接道:“而且徐大哥一早就這么打算了吧,他自己無法報仇,所以找上了咱們。你說他一個車行老板,怎么恰好就今天等在那里?”
“是何時?”
何時下定的決心。
吳窮搖頭道:“大概是皇城之亂的那天吧,當時大師跟道兄協(xié)助官府維持秩序,應(yīng)該是讓他看到了。”
“他這是在賭啊,賭咱們會替他報仇......”戒色嘆息不已:“吳兄,昨夜喝酒的時候你就看出來了吧,為何不阻止他?”
吳窮平靜道:“他已有尋死之心,我阻止的了嗎?那任凡拐走他女兒,毀了他的家,這與親手害死他有什么區(qū)別?更何況毀在他手里的家庭,肯定不止徐大哥一家?!?p> 他驀地想到什么,搖了搖頭:“這任凡名字起的也真有趣,任凡,人販,嘿!這石柳村不如改名叫人販村算了?!?p> “原來吳兄也看出來了?!比~清玄溫聲道:“那客棧的人跟那任凡都是一伙的,除了那兩個抄秘籍的朋友之外?!?p> 戒色眉頭緊鎖:“吳兄,那你為何要放過他們?”
李劍詩美眸一瞪:“窮哥哥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不爽,自己回去動手?。 ?p> 蘇慕白對吳窮道:“你若不想弄臟手,我可以去,這種事情,我來替你做就好。”
吳窮搖搖頭,笑道:“不急,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p> 一束陽光灑下,他抬起頭,喃喃道:“天晴了啊......”
.........
客棧內(nèi),眾人齊聚一堂。
哦,除了那兩位仍在屋內(nèi)抄書的。
“老板娘,怎么辦?”店小二輕聲問。
他問的并不是報仇,畢竟大家都不傻,只是死了一個弟兄罷了,他們也不敢去找吳窮等人的麻煩。
“這地方是不能待了?!崩习迥飮@了口氣:“弟兄們好不容易才在此有個容身之所,沒想到讓過江龍給攪合了?!?p> 沒錯,這里原本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幾年前,一伙強盜屠了整個村子,然后雀占鳩巢,就此在村子里安頓下來,之后他們也不再打家劫舍,就是開開黑店,做做人販子的勾當。
老板娘繼續(xù)道:“通知大伙,一會收拾收拾家當,咱們馬上離開,先找個山上躲兩天看看情況再說?!?p> “不用了。”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
撲哧!
老板娘緩緩低下頭,她看著胸口冒出的刀尖,想說點什么,可終究什么都沒說出來。
陸小凰拔出插在老板娘身上的長刀,看著眼前驚呆了的眾人,冷漠道:“陛下有令,石柳村上下,一個不留?!?p>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客棧里面有兩個抄書的家伙,帶他倆回去,其他的......就不需要了?!?p> “是?!睙o數(shù)身穿黑衣的繡衣衛(wèi)沖進石柳村,也許過了今天,這個村子就不復(fù)存在了吧。
客棧后,柳樹下,一座墓碑靜靜的立在那里。
一陣輕風(fēng)吹過,柳樹隨風(fēng)飄揚,斑駁的陽光透過柳葉映在墓碑上。
聽著村內(nèi)各處傳來的慘叫聲,墓碑上斑駁的陽光也在輕輕晃動,也許,它是在笑吧?

奈何笑忘川
剛看了新聞,人販子,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