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剛從守夜的屋子里走出來的打更的老伯，強撐著睡意，邊走邊敲，邊敲邊喊：“天干物燥，小心紅燭……”，當銅鑼聲過后，一切又恢復了寂靜，此時就連枝頭鳥兒振翅的聲音，都變得格外響亮。
“黑子哥，你說我們還要守到什么時辰呀……我這眼皮，實在要撐不開了?！别z頭趴在“濟民堂”后門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有些熬不住的揉了揉眼角，疲憊的開口道。前門已經(jīng)派了別人守著。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焙谧由焓治孀○z頭的嘴，接著用布滿血絲的眼睛蹬著饅頭。
“嗚嗚嗚……”饅頭的嘴在黑子手里掙扎著，表示自己會小心的。
黑子松開捂住饅頭嘴的手，又重新趴會遠處，靜靜的盯著“濟民堂”的貼著守門神的后門。
“**，我以前怎么沒想到呢？”黑子一直盯著木門，突然罵了句臟話，低聲自言自語道。
“什么沒想到？”來自饅頭的好奇的詢問。雖然黑子的聲音很小，但是兩人靠的近，還是被饅頭聽到了。
黑子看著饅頭在夜晚閃爍著光芒的眼睛，此時這雙眼睛里充滿了好奇，最后無奈的低聲開口道：“你看見那個木門上的門神了嗎？”
“看見了，而且看得可清楚了。”饅頭憨憨的回答道。
“我以前沒來‘龍蛇街’之前，有過一位收養(yǎng)我的爺爺，爺爺是一位每年過節(jié)時，為別人畫門神，寫福字的窮秀才?！?p> “然后呢，爺爺與這門神有什么關系？”饅頭問。他想不明白，這與黑子哥爺爺有什么關系。
“我爺爺以前對我說過，那門上的畫像的人物是用來‘擋殺神，招金錢’的一種畫像……你想，一個救世的藥房，為什么要貼這樣的門神呢？”黑子輕聲說道，語氣中透著為自己沒早點發(fā)現(xiàn)的懊悔。
“為什么呢？”饅頭癡癡的問。這答案太對得起他每天吃十幾個饅頭的裝滿饅頭的腦子了。
“你傻呀！真饅頭吃多了……因為這‘濟民堂’本就有問題，不是什么單純的藥房。”黑子說的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平日里總覺得自己傻，現(xiàn)在遇到一個比自己傻的人，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嘛！
“吱呀……”緊閉的木門突然從里向外被推開，這時，從門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人中等身材，身著深色衣服，背上馱著一個包袱，另一個人身材高大，動作輕盈，一身長袍，兩手空空。兩人小心翼翼的向著城郊方向走去。黑子給饅頭使了個眼神，饅頭會意。兩人半伏著身子，跟了上去。
“濟民堂”出來的兩人，踏著夜色走到了一個可以通向郊外的城墻根——在這個墻根處有一個可以通向外面的狗洞，兩人在狗洞前停下，高個子的男人對中等身材的男人說了些什么，就轉身打算離開了。接著月光，讓人看清了高個子的臉——一張白凈的布滿皺紋的臉，眼角有一顆醒目的黑痣。
“誒誒……黑子哥，剛那人不是白日那個，吩咐人將那個‘家伙’抬進去的大夫嗎？”饅頭低聲對黑子說。
“沒錯，看來那爬狗洞的男人，八成就是那個敢騙我倆的‘家伙’了?！焙谧討崙嵉恼f，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被這家伙耍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從“濟民堂”走到城墻這邊，實在花了不少時間，此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日月同輝的景象了，預示著在不等半個時辰，天就要大亮了。高學先將背上的包袱取下來，從狗洞塞了出去，再將自己的衣服理好，趴著身子，準備爬出去，爬到一半，突然感覺自己的褲頭被什么扯住了，高學用力掙扎，還是沒能扯動。
扯住高學褲頭的饅頭和黑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突然狠笑一下，用力一拽，將高學扽了回來。
高學望著眼前兩個不懷好意的二人，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道：“你……你們是誰？”
“帶你走的人?！焙谧訅男χ_口道?！斑恕别z頭一拳頭砸在高學的頭上，直接砸暈。
“干得漂亮！走我們將他帶去找老大?！焙谧訉χz頭夸贊道。
“好。”饅頭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天漸漸泛白，隱隱有紅光從天邊透來，寂靜的街道開始出現(xiàn)撒水聲，“鐵掃帚”(鐵掃帚是指：用名叫鐵掃帚的一種植物制成的一種形體較大的掃帚)爬過地面的聲音。
“南院”
“我的惜時姑娘喲！我姐還沒睡醒嗎？”一大早趙晉東就在南院門口守著了，一直圍著惜時轉。最近幾日晉東被晉華派去查賬了，所以幾日都沒在府里，一回來就聽見手下說了昨日的事情。
“大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就好這一會兒懶覺，這會子才剛剛天亮，小姐又怎么會醒呢？”惜時有些無奈的道。這晉東少爺一大早就來了，一直圍著自己轉，都打擾到自己給花澆水了。
“我的惜時大姑奶奶喲！你就不能幫我催催我姐嗎？讓她別睡了……嗯？”晉東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著急，對于突發(fā)的情況，想問問自己姐姐的意見。
“我？我可不敢，大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氣，若早上沒睡好，一個上午都不會開心的，要不……你去？”惜時小心翼翼的問。
“別別別，你都不敢去，我還敢去，我怕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罷了，你讓人給我送點吃的到姐姐的亭子，我還沒吃早膳呢……哦，還有我沒看完的賬本，等姐姐醒了，你告訴她我在亭子里面等她?！睍x東無奈的道。然后，抬腳向著南院的亭子走去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晉東放在桌上的沒用完的早膳，早已經(jīng)變得冰涼，而晉東手里的賬本也看得只剩最后幾頁了，晉華終于穿著一身白色的銀紋雪衫，出現(xiàn)在了亭子，身后跟著惜時。
“聽說你一大早就來找我了？”晉華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問，剛睡醒，還有點疲倦。
黃阿靜
謝謝看書的親，日常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