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虛假與真實

　　遠勝分娩疼痛的凄厲哀嚎聲從女人口中喊出，尤其親眼目睹鋒利的白刃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腹部劃開，這種恐怖估計只有遭受如此酷刑的人自己才知道。

　　一旁不幸目睹整個過程的霞之丘詩羽早已臉色鐵青，雖然厭惡女人生而不養(yǎng)的不負責行為，但親眼目睹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被殘忍地開膛剖腹，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少女的底線。

　　女人的掙扎還在繼續(xù)，但區(qū)區(qū)凡人之身又如何反抗得了作為魔術(shù)產(chǎn)物的杰克。哀嚎，求饒，謾罵，咒怨……女人在折磨中走向歇斯底里的絕望，一切生的渴望化作最惡毒的詛咒，施加在這個千萬嬰兒被遺棄的深深怨念而形成的孩子身上。

　　就仿佛不被父母理解的天真孩童，明明只是想獲得父母認可與夸贊而做出的誠信之舉，卻被無情地呵斥，委屈二字寫滿了杰克秀氣的小臉。

　　“不過沒事，媽媽馬上就可以永遠和杰克在一起了?！毕袷菨M懷希冀又亦或自我安慰，杰克噙著淚花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女人的哀嚎漸漸趨近無聲，剛剛孕育過生命的子宮被取出，帶著濃重血腥氣味的器官被少女心滿意足地貼在臉上。安逸燦爛的微笑在女孩兒臉上漾起，妖冶的罪惡與童真的圣潔同時出現(xiàn)在小女孩兒的俏臉上，充滿矛盾感的一幕讓霞之丘詩羽對發(fā)生在小杰克身上的異變更多了一分猜測。

　　“杰克終于和媽媽在一起了！”女孩兒發(fā)出喜悅的歡呼，就像獲得什么稀世珍寶似的。

　　明明是驚悚無比的場面，但霞之丘詩羽無法從小杰克的身上體會到任何邪惡的意味，一切如同孩童時期無意間弄死一只青蛙，看不到半分憐憫，只有懵懂與無知，卻分外讓人心驚膽戰(zhàn)。

　　被從人體內(nèi)活取出來的器官在瑟瑟寒風中漸漸冷卻，冰冰冷死物一般失去了溫度，而小杰克也從興奮重新變回沮喪。

　　“媽媽又不見了，嗚嗚嗚，小杰克想媽媽了！”女孩兒沾滿鮮血的手無措地低垂著，無助的淚水將臉上的血污沖刷出兩道透亮的痕跡。

　　日遲但到。

　　終于太陽畏畏縮縮地掛上了天空，冬日微暖的陽光透過層層霧霾折射出斑駁流離的光彩，泰晤士河上船夫悠揚的歌聲傳來，街道的另一頭女子的歡聲笑語與打趣聲沖刷走了這里的死寂。

　　霞之丘詩羽的感知中，整個世界從這一刻突然鮮活的有了色彩。

　　就像被輸入了激活指令的機器，失落的小杰克聽到女子的嬉笑聲后驀地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是媽媽們的聲音，杰克又有媽媽了！”天真無邪的笑容伴著被血污和淚水攪花了的小臉，女孩兒就要開心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快地奔去。

　　“等等！”眼看又要有人遭遇不測，霞之丘詩羽下意識急切地喊了出來。

　　可話才出口，學姐又自嘲地搖了搖頭。真的是太過投入了，都快忘了自己懷中女兒說過這一切不過是一個人的回憶而已，區(qū)區(qū)一個外來者、旁觀客，又如何能叫醒在回憶中沉溺的夢中人呢？

　　然而就在霞之丘詩羽自嘲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出現(xiàn)了。

　　女孩兒的聲音隨著學姐的呼喊戛然而止，困惑的小臉慢慢扭過來，疑惑地眼神精準地盯在了學姐宛若天人的俏臉上。

　　“你……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迸和嶂X袋，看上去有些煩惱地咬著指甲，但很快想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難道……你就是我的媽媽？！”

　　“你……你能看見我？不是……這個只是那個小杰克的回憶嗎？”學姐喃喃自語地重復了一遍，詢問似的又低頭看了自己懷里的小杰克一眼，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媽媽快讓我殺了她，殺了她這個夢境就會崩潰啦，到時候我們也就能出去了！”沒等霞之丘詩羽開口，懷中的小杰克率先掙扎起來。

　　“媽……媽？你也是媽媽的女兒嗎？”對面看上去是杰克·Alter真身的女孩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幾乎夸張地可以塞下一只雞蛋的驚訝。

　　“我才是媽媽的女兒，你這個冒牌貨！”學姐懷里的小杰克不安分地扭來扭去，仿佛想要下來和眼前的女孩兒一較高下一樣。

　　“媽媽你也不要我了嗎，我才是小杰克啊，果然這樣的媽媽只有殺了才會愿意和小杰克在一起。”女孩兒滿懷期待的眼神不知第幾次地黯淡下去，血腥刺鼻的氣味再次充斥滿霞之丘詩羽他們落腳的地方，紅色的光點環(huán)繞在她周圍源源不斷提供著怨念之力。

　　“媽媽快下達命令吧，除非現(xiàn)在就打斷打斷她的寶具，不然媽媽你會永遠被留在這里的！”學姐懷中，小杰克焦躁不安地催促著。

　　霞之丘詩羽遲遲不肯出聲，眼尖的她發(fā)現(xiàn)女孩兒那周圍那里是什么光點，分明是一個又一個稚嫩的胚胎，是一個又一個錯誤誕生而被拋棄的生命！

　　“只要把媽媽殺了，只要把媽媽殺了，媽媽就會永遠和小杰克在一起對嗎？”在怨念之力的影響下，女孩兒清秀的面龐越發(fā)顯得猙獰，痛苦的神情出現(xiàn)在臉上，如同有人在她耳邊低語一樣，一遍又一遍慫恿著她永遠地將霞之丘詩羽殺死。

　　“媽媽，要來不及了，快使用令咒??！”懷里的小杰克越發(fā)的不安定，幾番伸出小手想要掙脫開學姐的懷抱。

　　我……學姐陷入了迷惘，心里有一種沖動在催促著她，不斷告訴她這就是一勞永逸解決小杰克問題的辦法，但潛意識里總有什么似乎在隱隱阻止著她，就好像她這么做還產(chǎn)生什么眼中的后果。

　　到底是什么？學姐煩躁地閉上眼睛。耳邊兩個小杰克凌亂的話語一直影響著她的思緒，如同灌耳的魔音讓她不自覺地頭腦發(fā)脹。

　　令咒，殺死，離開……混亂的思緒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般的一個念頭穿過，等等，難道說！

　　學姐突然瞪大了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