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密集的像是細絲織成的網(wǎng),密的只能流通著空氣,烏云更是低得像是天與地折疊在了一起。
云很黑,幾乎遮住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與亮,使整個綏州城內(nèi)陷入昏沉的黑暗中。
沈浪和應(yīng)若雪她們幾個人,還在著昏沉黑暗中的街道上走著。衣服已經(jīng)濕透,也好像并沒有要找個地方避雨的意思。
在沿著他們行走的這條街道另一邊,是一條寬約三丈,但卻望不到盡頭的河,河水清澈中帶著些許渾濁,還有不少的魚兒張著嘴在呼吸著河面的新鮮空氣。
他們幾人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任由飄灑的雨水,敲打著身體,心中滿是平靜。
岸邊的垂柳,枝條如絲般垂落,被風(fēng)吹起,不時的掃蕩在他們的臉上,惹來陣陣埋怨的嬌斥聲。
沈浪伸手拂開一陣陣蕩來的枝條,看向身邊三個被垂落的柳枝掃蕩后,露出埋怨嬌斥的女子,臉上滿是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幾女見到沈浪看著她們幾人臉上露出的表情,立刻找到了出氣的階梯,應(yīng)若雪首先表現(xiàn)的有些生氣的道:“你看我們幾人被柳枝抽打在身上,很幸災(zāi)樂禍是不是?”
沈浪聞言立即假裝害怕的解釋道:“你瞎說什么呢?我哪能看著你們被柳條抽打而幸災(zāi)樂禍呢?你看我這不是在你們前面幫你們撥開每一根掃蕩而來的柳條嘛!”
應(yīng)若雪聽后“哼”了一聲,“鬼才相信你說的話呢?”
這時候喬思南和燕兒也附和著說道:“是啊,鬼才相信你說的話呢?”說完還同時撅起嘴向沈浪“哼”一聲,又轉(zhuǎn)頭繼續(xù)欣賞著雨點滴落水中蕩起的旋渦和張著嘴呼吸河面新鮮空氣的魚,向前方走去。
沈浪看著她們在前面行走的背影,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抬起頭看向前方,見到在他們前方大約一百丈左右的河面上有一座圓形的拱橋,在圓形拱橋左右兩邊的河面上漂浮著有些已經(jīng)枯黃了的荷葉。
原本應(yīng)該是青色的蓮蓬此刻也已經(jīng)變成了枯黃色,在這飄灑的風(fēng)雨中搖擺,仿佛只要隨風(fēng)輕輕的搖動就能完成它燦爛的一生。
轉(zhuǎn)眼間,沈浪他們幾人就到了這座拱橋前,那河里的蓮葉和蓮蓬他們也看得更清楚了,見到在那些已經(jīng)枯黃的蓮葉中,還有著一些泛青色的蓮葉在這飄灑的風(fēng)雨中傲然的挺立著,仿佛在訴說著它們內(nèi)心的堅強。
已經(jīng)枯萎了的蓮蓬中的蓮子,隨著蓮蓬的搖擺脫離了母體,墜落進河里,迎來魚兒奮力的躍出水面搶奪,引來好很多人駐足,竊竊私語,似乎在議論著一件極為罕見的事。
在拱橋中間的最高處,有幾名年輕的少女撐著顏色各一的紗織雨傘,目光順著兩邊的河道看著遠方蒸騰的水霧,在這雨霧繚繞的世界中流連忘返。
在這座拱橋右邊,幾乎就是和拱橋?qū)R,只是錯過了一點點,有一棟兩層的小樓,它的占地面積不算很廣,但是也不算太小,約兩畝地左右。
光從這棟小樓的表面上看,就能想象得到,它的里面一定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只是在這屋舍圍成的院子里,有多少個房間,就不是光看表面可以想象的到的。
就在這棟小樓屋舍圍成的院子里,傳出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女子哭聲,同時還有一陣陣怒罵聲和拳腳打在人體上的聲音。
聽到哭聲,沈浪收起欣賞河面景色的心情,轉(zhuǎn)頭看向傳出哭聲的那棟小樓,臉上露出陰沉之色。
從那老人叫痛聲和女子的哭聲,他不難判斷出這是一樁持強凌弱,欺凌弱小,欺男霸女的事情,因為,他自從跟隨他師傅學(xué)武時刻起,學(xué)到的就是為人要正直,行俠要仗義的事情。
但是,他的師傅也教誨過他,為人正直需要在看清對方是什么人的情況下,行下仗義也一定要在自己的力所能及之內(nèi),不能抱著行俠仗義的理想,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他原本不想管這樁閑事,因為,他本身是被人誣陷成的通緝犯,如果管了這樁閑事,他身為通緝犯的身份可能就會泄露,從而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他那種天生骨子里就有的正義感,卻戰(zhàn)勝了他此刻的理智,讓他下管下了這樁閑事。
他抬起腳步,走向那棟傳來哭聲的小樓,被小樓的門前站著四名守門的壯漢攔住了腳步。
其中一名像是領(lǐng)頭的壯漢看向自己說道:“錦蘭樂坊坊主家中有事,歇業(yè)一天,不見任何外來之客,公子還是請回吧!”
沈浪聽看門的大漢說這棟小樓的名字叫做“錦蘭樂坊,”感覺有些奇怪,因為他站在拱橋邊看向這棟小樓時,并沒有看到這棟小樓的門上有什么招牌,仿佛就像是一處普通的民宅。
如今聽說這是一間樂坊,不由得抬頭向小樓正門上方的門樓上望去,果然見到一塊木板向下垂立著,上面書寫這四個大字“錦蘭樂坊,”字體成綠色,有些淡,淡得幾乎不走近根本就看不清的樣子,可能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經(jīng)過風(fēng)雨和灰塵侵染的關(guān)系。
這時候沈浪才知道,拱橋離這里那么近,為什么自己站在拱橋邊卻看不到“錦蘭樂坊”招牌。
沈浪收回看向“錦蘭樂坊”招牌的目光,看向剛剛和自己說話的大漢,謊稱道:“我是你們坊主家的親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你們坊主,請通報一聲?!?p> “親戚,木威這個老頭什么時候有像你這樣的親戚,我怎么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另一個守門的壯漢插言道。
這時候那名領(lǐng)頭的壯漢,回過頭向剛剛插言的壯漢瞪了一眼,仿佛是對他剛剛多嘴的舉動極為不滿。然后,回過頭抱拳看向沈浪說道:“他是剛剛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還請公子不要在意?!?p> 雖然,這只是簡單一句話,但是,他自己清楚,如果在還沒弄清對方身份的時候,就開始為自己樹立敵人,對自己沒有什么好處。
因為,他在剛看到沈浪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青年沒那么簡單,這也是他混跡江湖那么久,還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
然而,剛剛插言的那名大漢,好像并沒有把領(lǐng)頭的瞪他的那一眼放在心上,接續(xù)毫無遮攔的說道:“姓朱的,你瞪我干啥?
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木威的家就住在綏州城的東郊,家里只有他和她女兒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什么親戚。
他原本祖籍青州,因為,交不上鐵而全家逃亡到此,他家所有的親戚都因為交不上鐵被關(guān)進了州衙大牢,至今應(yīng)該還沒出來,怎么會突然間冒出一個親戚來?”
這時候,在“錦蘭樂坊”后面庭院內(nèi)被人拳打腳踢的老人,仿佛聽到了前面門前的說話聲,猜想可能是有人聽到了他們父女的哭聲,前來救援,奮力的睜開毆打他的人,從“錦蘭樂坊”的院內(nèi)沖到了大門前,被守門的兩個大漢上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