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小僮好不曉事,進(jìn)來后竟然直接睡覺了,我們與他說話都不見理會。”
唐不器和杜若走進(jìn)船艙,只見尹錕那張帶著濃厚脂粉的臉就湊了過來,一手指著一樂,一手?jǐn)[動,口水星子飛舞著。
唐不器拉著杜若向一旁連忙側(cè)了側(cè),躲開了尹錕的‘攻擊’。
再向內(nèi)里看了看,卻是一樂趴在小案上又睡著了,心中不由一樂,這一樂還真是有趣,靠睡覺便能讓這兩人跳腳。
“咳咳,尹兄息怒,那位可不是我家小僮。”
唐不器擺擺手,示意尹錕能夠安靜下來。
不過唐不器這話卻是白白浪費口水,人家兩人根本沒有在意唐不器的話。
尹錕這時看到唐不器身后的杜若,一改嘴臉,又是一番大好青年,拱手施禮,道了聲。
“這倒是無妨,只恐唐突佳人了,見諒見諒?!?p> 這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倒是覺得有禮,端的溫文公子。
可惜只見杜若卻步后退,未曾理會尹錕的話,實是杜若心思細(xì)膩,看到了潛藏在雙眼中的欲望之火,令人生厭。
“尹兄,這位乃是逍遙居的弟子,你們沒有見過嗎?”唐不器好似沒有注意到尹錕的神色,伸手指了指一樂。
“逍遙居?可是東海逍遙居?”尹則自然而然的拋了顆棗子入嘴,癱在坐席上,抬頭問了一句,一看就是有生活的人。
“是啊,他叫一樂,是逍遙居的弟子。”唐不器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畢竟要慢慢來嘛,現(xiàn)在說出來,不就沒得玩了。
......
船起航繼續(xù)東行,幾人列坐在艙內(nèi),其間杜若以身體不適的理由便上了樓。
尹氏兩師兄弟一臉不舍,但相互間卻有一種陰謀初現(xiàn)的味道,畢竟有杜若在場,兩人的計劃也實施不起來,反倒是杜若離席,才更加能夠放得開嘛。
自適才說出一樂是逍遙居的后,兩師兄弟本來都想放棄了,正欲起身告辭,但隨著唐不器又說了一句,
“只不過現(xiàn)在還是筑基,實在是丟人啊,還名門大派的呢?!?p> 聽完唐不器這句話后,師兄弟兩人抻抻腿,聳聳肩,又坐回了坐席,拱了拱手,道了聲見諒。
心中則是認(rèn)為一樂不過是個類似于青玉軒那個廢物一樣的外門弟子,所以也都不太在意。
兩人心中便安定下來,坐在席間,尹則看起來話更多一些,
“齊公子家學(xué)淵源,不知是哪里人呢?”
唐不器鄙夷著兩人的欺軟怕硬,或者說這是所謂的會來事兒,見人下菜,一聽一樂是逍遙居的,就想要走,現(xiàn)在看一樂不過是筑基期,就又抖起來了。
那要是說出這是逍遙居的逍遙子又該如何,是不是直接跪了呢,而且這問題不就是探自己的底嗎,到是要看看這兩人玩什么幺蛾子。
“那有什么家學(xué)淵源,只不過有幾手粗淺功夫,筑基六層,乃是東??が樼鹑耍恢狄惶?。”
話里這么說著,但唐不器偏是一番自滿自傲的神色,覺得自己棒棒噠。
師兄弟兩人相視一笑,覺得有戲,感覺唐不器也不過是家中薄有資產(chǎn)之人,但是要想和青霄山做對,那還差遠(yuǎn)了,所以尹則再次開口問道。
“齊兄過謙了,想我?guī)熜值芏艘膊贿^仰仗師門恩澤,方能有了今日,卻是不如齊兄走南闖北的膽色,令人敬佩。”
“哈哈,兩位兄臺見笑了,我齊某人想要個師門都找不到呢,而且家里面遭逢大變,沒有幾個人了,只好是我早早出來,操持產(chǎn)業(yè),還連累了夫人,陪我受苦受累,都是為了家業(yè)!”
說罷,唐不器還揉揉眼睛,好像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畢竟自己的話不能說是全錯,有真有假,只不過為了憋住笑才揉著眼睛,裝出一副痛哭的樣子。
“齊兄莫要如此,你看起來年歲不大,卻已經(jīng)當(dāng)家操持,實在讓我二人汗顏,我青霄山產(chǎn)業(yè)不小,但是都是宗門基業(yè),若是讓我來幫扶下你,卻是有些難辦,不過你的這番擔(dān)當(dāng),我不如也。”
尹則給尹錕一個眼神,尹錕那里立刻便心領(lǐng)神會,開口安慰著唐不器,表現(xiàn)的極為敬佩拜服,夸贊著唐不器的能力,但也在慢慢的引著唐不器的往自己的話里跳。
唐不器揉紅了眼睛,抬頭看著兩人,感覺到一旁的一樂微微抽動,心知自己的表演有點兒過火了,讓一樂都有點兒受不了了,所以便換上一副沉痛的表情,
“兩位兄臺抬愛了,我這斤兩自己還是知曉的,現(xiàn)在的生意難做,都是沒有門路啊,難吶,現(xiàn)在家中欠了一筆債,都不知如何是好?!?p> 唐不器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就是想要給自己放貸,然后用青霄山的名號壓自己還錢,自己若是扛不住,則就要講杜若交出去,很簡單的套路,但卻是極為有效的方法,直接粗暴卻又簡單有效。
所以唐不器便順著兩人的意思,透露著自己現(xiàn)在沒錢,急需一筆款項,這話一說出口,兩人的表情果然笑意盈盈,掛著蕩笑,但很快便收斂起來,尹則那里還撫手拍腿,長嘆一聲。
“齊公子,我?guī)熜值芏饲巴抢ぞ┏蔷褪怯幸粯洞筚I賣,這筆買賣完成后可是不小的數(shù)目......”
“這臨走前,一個卦師曾言路上或有需要幫助的人,若是幫了,則諸事順利,所以咱們相逢也是有緣,你能搭我們一程,我?guī)熜值軆扇俗匀灰短覉罄?,助齊兄渡過難關(guān)!”
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那真摯的眼神讓人感覺遇到好人了,覺得自己是好心有好報,方有現(xiàn)在的厚報,感覺這一飲一啄,皆由天定的宿命感。
既沒有居高臨下,又不是調(diào)侃笑談,反而是找個卦師作為噱頭,不讓人感到施舍感,還真是為了達(dá)成目的不擇手段啊。
或者說這理由真的有夠扯淡,真不知道會有人相信嗎怕是傻子才會相信吧?
“不不,這怎么能行,兩位既然是做大生意的,我這小資小本就不敢獻(xiàn)丑了。”
唐不器擺著手,眼中帶著希冀與猶豫,臉上既糾結(jié)又向往,極佳的表現(xiàn)出一個面臨債務(wù),突然又有一個大生意上門的生意人,是接住呢,還是不接呢,這是個問題。
自己就當(dāng)回傻子,倒要看看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唉,齊公子可不能這么說,出門在外,自然要廣結(jié)良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我?guī)熜值芏诉€是比較相信那位卦師的話的,這就不算我們兩人幫你,而是你幫我們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尹錕撣了撣衣服,真誠的看著唐不器,豪邁慷慨的說道。
“是啊,齊公子,莫不是你覺得我?guī)熜值芏瞬慌渑c你交個朋友?”
尹則在一邊附聲應(yīng)和,但這句句話都是別有用心,誰家會這么傻,自己剛說出有了麻煩,本是素昧平生,立馬就有人無私的幫助你。
唐不器拍下手,一副糾結(jié)沉痛的表情,
“兩位莫怪,實在是小弟已經(jīng)不敢冒險了!”
尹則尹坤兩人相視一笑,知道唐不器是心動了,現(xiàn)在這反應(yīng)是正常的,畢竟這世上即便是傻子也沒那么容易相信別人的。
所以要是在違法的邊緣行走,沒有點兒腦子怎么行,大家還是要玩點兒心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