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車,飆了出去
石崚就在急診室外等著,等著魏雨婷被搶救。
大概是因為魏雨婷那坦然的樣子,石崚也變得平靜了很多。
他打開魏雨婷的手機,翻開了備忘錄。
上面寫著很多雞湯,其中一句是這樣的:
“不管藍(lán)月升不升起,有的東西是虛假的就永遠(yuǎn)都是虛假,金錢,權(quán)力,美貌,生命,力量,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將會逝去,這些都是人們自以為是創(chuàng)造出來的詞語,所以…”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違背自己的初心,因為那才是唯一的真實?!?p> “人類總是自以為是,他們覺得自己創(chuàng)造的東西最美麗,譬如音樂,譬如畫畫,譬如一篇篇文學(xué)作品,可把音響放到樹林打開,就算是人類最好的音樂只會嚇走小鳥,把最好的畫作放到動物面前,它們只會不屑一顧,把最頂尖的文學(xué)作品放到小狗面前,它會將之撕碎,所以…”
“人類向來自以為是,以為是動物欣賞不了藝術(shù),其實是人類不懂什么是真實?!?p> 石崚翻看了一下這些思想感悟,發(fā)現(xiàn)都是凌晨以后寫的,有的寫得很亂,可能是魏雨婷寫到一半睡著了。
石崚對魏雨婷生患絕癥并不奇怪,其實世界并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美好,打開水滴籌,打開藍(lán)色生命線,就會看到無數(shù)悲慘的人生。
而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坐上一天,也能看到無數(shù)的悲歡離合。
因為養(yǎng)家過勞死的不在少數(shù),因為怨恨被殺的數(shù)不勝數(shù)。
想要在這個世間活下去可不容易。
然而魏雨婷否定了生命。
她認(rèn)為生命也是一種虛假。
石崚嘆了口氣,他本以為自己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人。
但自己沒有。
魏雨婷也沒有。
他們依舊是兩個孤獨的人。
誰也不理解誰。
魏雨婷認(rèn)為一切都是虛假,可她依舊看得到它們,聽得到它們,只是她是一個過客,匆匆而過,只為自己想做成的事情努力。
可是石崚什么都看不到,他連一個過客都不是。
現(xiàn)在,石崚只想知道魏雨婷究竟在執(zhí)著一件什么事情。
可他卻沒有在手機上找到,看來這樣重要的事情她不會記在手機上。
石崚收起手機,然后耐心等待。
半個小時后,醫(yī)生走了出來。
“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需要趕快轉(zhuǎn)入A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石崚說道:“好,手續(xù)怎么辦?”
“人命關(guān)天,你先繳費,然后立刻出發(fā),手續(xù)我們解決?!?p> 石崚立刻說道:“好!”
有愿意在你昏迷后全力照顧幫助你的人,有全力救治你的醫(yī)生,有全力運送你前往大醫(yī)院的司機。
錢,還重要嗎?
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石崚深深明白這一點。
而且他也知道醫(yī)院不是慈善機構(gòu),做什么都是要成本的。
交了費,魏雨婷立刻被送上了救護車,石崚也跟著,他們立刻連夜返回A市。
救護車警報發(fā)出響聲,路上幾乎沒車,救護車的速度達(dá)到了最快。
很快,石崚他們就離開了溫泉鎮(zhèn)。
而這時,楊曉月和愛爾托莉雅才姍姍來遲。
他們?nèi)チ艘惶私紖^(qū)的“幸福之家酒店”,那差點沒把她們嚇?biāo)馈?p> 問了前臺小姐姐情況,知道兩人又換地點后,他們又急匆匆趕回了鉑金海立方spa溫泉酒店。
結(jié)果前臺小哥又說他們?nèi)メt(yī)院了。
等趕到醫(yī)院,結(jié)果醫(yī)生說他們回A市去了。
嗯(二聲)?
“復(fù)雜局勢的變化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理解?!卑瑺柾欣蜓庞X得頭昏叨叨的。
“合著我們今天就是在走回頭路?”千里迢迢趕到溫泉鎮(zhèn),這就要回去了?
艾爾托莉雅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那魏雨婷身體是不是不好?。渴瘝捙闼齺磉@里是不是為了讓她一了心愿???”
楊曉月也不是不通情達(dá)理的人,她說道:“是我們錯怪他們了,沒想到A市的NO.1生了這樣的重病,而且她還挺著病工作,維護A市的平安?!?p> “是啊,聽說她平均每天出警五次以上?!?p> 楊曉月和艾爾托莉雅對視了一眼,艾爾托莉雅頓時豪橫地說道:“我們打車回A市!”
楊曉月看了看現(xiàn)在的時間:“又是晚上,又是長途,車費錢恐怕不低。”
說完愛爾托莉雅滿不在乎:“反正錢從給石崚的那里扣?!?p> 用別人的錢就是不心疼。
兩女立刻打開手機,起點biubiu打車app,但因為時間太晚,沒人接單。
直到半個小時后才有人接單。
車才到醫(yī)院門口,那司機就罵罵咧咧地說道:“MD,剛出差回來,本想給老婆個驚喜,沒想到開門看見一雙陌生的男人鞋子。”
艾爾托莉雅勸說道:“別急,萬一是你老婆買給你的新鞋子呢?”
司機一拍方向盤:“新鞋子里能塞襪子???再說那鞋子一點不新?!?p> 深怕司機不高興不愿意接單,楊曉月也立刻勸說道:“萬一是你老丈人來了呢?女兒一個人在家不放心?!?p> 男人崩潰了,都哭了:“今天我剛從老丈人在的城市回來,昨晚我們還喝酒呢。”
“啊,這…”
楊曉月和艾爾托莉雅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們大半夜去A市啥事???一點都不安全,明早再去唄,我這情況也開不好車,我怕我的淚水遮擋了視線?!彼緳C淚眼摩挲。
楊曉月說道:“我們一個朋友吐血了,心臟病,住院了,搶救室,在A市沒朋友了,親戚也沒有,等著我們趕回去繳費照顧她,人命關(guān)天,十分緊急?!?p> 司機突然止住眼淚,袖子一抹,眼淚就干了,他伸出大拇指往后排一指。
“上車,趕快,四十五分鐘,保證送到?!?p> 艾爾托莉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biubiu打車都是有視頻監(jiān)視,語音記錄,時速監(jiān)控的,跑長途也不能超過八十公里每小時。”
“不要廢話,上車,今天晚上,什么都不重要,人命最重要,罰點錢算什么,老子被綠算什么,人救回來了,一切都值!”
楊曉月和艾爾托莉雅被感動了,她們立刻上了后排,隨后發(fā)現(xiàn)了司機給老婆買的禮物,有包包、衣服、首飾。
“什么都不要說,你們什么都沒有看到,不要讓淚水模糊我的雙眼,我要開的可是…”
“快車?!?p> 司機手剎一放,腳剎一送,油門一踩。
車,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