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笑著摸了摸妹妹的頭,小家伙的頭發(fā)有些干枯,張璟當然知道這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造成的,心中的酸意更甚,也越發(fā)的期望自己做出點成績來了。哪怕不是為了自己,僅僅是為了開始衰老的母親和逐漸長大的妹妹。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吃飯,雖然飯菜簡單,甚至有些粗糙,張璟卻吃的十分香甜,他享受的是這種家人在側(cè)的幸福與溫馨。
吃過飯,一家三口圍著炕桌聊天,而張慧也懂事的拿出《三字經(jīng)》來閱讀,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問張璟。只是張璟也是個半桶水,許多東西他自己都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只能呵呵干笑。
張慧也知道自家兄長肚子里墨水有限,當下也不為己甚,皺著眉頭,自己揣摩。張璟把書從妹妹手里拿走,笑道:“又不要求你學富五車,不要這么用功,再說晚上太暗了,看多了對眼睛不好?!?p> 張母也在一旁點頭應是,“是啊,小慧兒,你哥哥說的對,晚上不看?!?p> 張慧聽話的把書放好,一家三口圍著炕桌,雖無珍饈美酒佐興,但這份天倫之樂,卻也其樂融融。聽著母親和妹妹聊些家長里短,張璟不時的附和幾句,把母親和妹妹逗得不時發(fā)笑。
寒冷的冬夜,萬籟俱寂,只余呼嘯的北風。一家人圍爐夜話,溫馨而又幸福。
“不早了,趕緊回去歇了吧?!睆埬戈P(guān)切的對兒子說道,“明天還要當差呢?!币?,前些日子張璟辦差時被驚馬撞暈,可把張母嚇得不輕,所以,戌時剛過,便讓兒子回去休息。張璟便起身,把炕桌挪開,在母親的囑咐聲中,回到自己住的東廂。
張璟的父親生前是錦衣衛(wèi)的一名總旗,所以在他生前,張家的條件還算不錯,至少這所三進的宅子,就不是一般的人能購置的起的,盡管是在外城。
東廂是明暗兩間,鋪著青磚地面,外間靠墻一張大書桌,上面文房四寶樣樣不缺,緊接著便是書架,上面四書五經(jīng)也有幾本,不過最多的還是兵書戰(zhàn)冊。畢竟是武臣世家,雖然只是一個最低級的武臣世家。錦衣衛(wèi)怎么說也是陛下的親兵,說不定那天就會作為扈從,隨駕出征,不習兵書,不通戰(zhàn)陣,永遠都只能做一個大頭兵。
對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張弓和一囊羽箭,架子上則立著一桿長槍。斜倚在床上,張璟的心情再次波瀾起來。
安于現(xiàn)狀的人絕對不會有太大的成就,不論他地位如何。當然,張璟也不會有什么不切實際的空想。歷史的發(fā)展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錦衣校尉所能影響的,但總要做點什么。盡管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校尉,能夠每個月多賺點錢,就足夠他高興的了。人總要有點追求不是,不管有沒有資格去多想。
那些不切實際的空想,張璟當然不會有。因為他十分清楚,哪怕他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幾百年的見識,也不敢就此小看天下人!一個人的智慧誠然與見識、學問有關(guān),但有些東西,則是靠天賦的,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哪怕想破腦袋,也是沒有用處的。
別想那么多了,張璟搖搖頭,還是要從長計議。距離那場鬧劇似的“奪門之變”,還有一年多呢,還有時間供他謀劃。當然,如果到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是無論如何都參與不進去的。所以,當務之急是如何升官;還有賺點錢,奉養(yǎng)母親,養(yǎng)護小妹,讓母親頤養(yǎng)天年,讓小妹快樂成長。
就這么思忖著,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黎明時分,按照現(xiàn)代的時間,張璟估計也就是四點左右,該起床了。
又是新的一天,權(quán)勢、富貴什么的,這個目標似乎有些遙遠,但錢卻是萬萬缺不得的。錢這東西,雖然俗了點,但誰都離不了,離了他,就像是人在矮檐之下,是直不起腰來的,多少英雄豪杰,被它摧折了志氣,消磨了雄心?
話本上的《秦瓊賣馬》大家都知道,那么大的一位英雄,就因為兜里沒錢,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戰(zhàn)馬賣掉,所謂窮困潦倒,不外如是。
出得房門,雞鳴正急,天色也是黑沉沉的,風倒是停了,不過寒氣更甚。這個宅第雖然不大,但前后三進卻是五臟俱全,來到后院,張璟在井臺前打了水,洗漱一番后,便在黃土夯成的院子里打拳。
母親張氏睡的不沉,聽得動靜,提著一盞燈籠的來到后院,看到自己的乖兒把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風,不由心懷大慰。自從月前被驚馬撞暈,醒來后,兒子越發(fā)的像換了一個人一般,不似以前那般吊兒郎當,不僅是精神頭越發(fā)的足了,那股子上進、昂揚的勁頭,更是讓她這個未亡人都覺得振奮!
張璟見母親來了,趕忙收了拳勢,上前見禮,“娘,早晨寒氣太重,您就別出來了?!?p> 張母笑呵呵的給兒子擦汗,一邊說道:“哪兒來的那么多講究,倒是我兒,這么早就起了,為何不多睡一會,你們年輕人都貪睡。”
“這一陣子武藝生疏了很多,再荒廢下去,孩兒怕是連弓箭都拿不動了?!睆埈Z笑呵呵的自嘲了幾句,這倒也是事實,之前的他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武藝練習的勤快,這兩三年光顧著玩耍去了,武藝什么的一下子就荒廢了。
此時的張璟自然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不僅是武藝,還有書架上的那些兵書戰(zhàn)冊,他也打算一一吃透,這些畢竟是安身立命之本,萬萬荒廢不得。
吃過早飯,和母親、妹妹告別,張璟去往正東坊繼續(xù)這個月的差事。
在胡同口,張璟遇上了從這個月開始和自己一起搭伙的李鋒。李鋒是一名軍余,在家里行三,父親是錦衣校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都眼巴巴的盯著父親校尉的缺呢,他襲職的可能性可謂極低。若沒有別的機緣,這輩子可能也就是個軍余了,不像張璟,雖然還未滿十八,但由于父親的蔭澤,倒是早早就成了校尉。
歲在丁巳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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