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圖窮匕見
上回說到林子蘇和周瑁遠(yuǎn)正在舉行結(jié)婚典禮,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隨著“周瑁遠(yuǎn),你不能娶她”的聲音從禮堂門外尖銳響起,所有人都望向聲響處。
禮堂的大門不知何時打開了,周瑁遠(yuǎn)和林子蘇同時望向來人——
只見一個高貴優(yōu)雅的素衣婦人,旁邊還跟著一個氣質(zhì)極佳的黑衣女人,素衣女人正是鳳姨,而黑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玫。
楊玫一身黑衣,和婚禮的喜慶格格不入。
楊玫還牽著一個男童,也是穿著一身黑衣,形同出席葬禮,這讓全場嘉賓都瞠目結(jié)舌和唏噓不已。
而剛才的那聲尖銳叫聲,也是楊玫的聲音。
“鳳姨?。俊敝荑_h(yuǎn)眉頭一皺,和林子蘇同時發(fā)出驚訝的聲音。
“鳳姨,你怎么來了?”周瑁遠(yuǎn)只能暫時將戒指放進口袋里,一邊禮貌地問道。
“我不來,還不知道你要被這個心機女人騙成什么樣?。俊兵P姨指著林子蘇,一臉的嫌惡,全然不似新港相見時的喜愛和親和。
這才不過兩個多月,鳳姨就像變了一個人。
林子蘇感到莫名其妙,便看向周瑁遠(yuǎn)。
周瑁遠(yuǎn)也很是意外,只得先迎下去,一邊賠笑道:“鳳姨,這是怎么了?怎么把Asher也帶來了?今天是我和子蘇的婚禮,既然來了,就先坐下觀禮,好嗎?”
周瑁遠(yuǎn)說著就要將鳳姨引到老爺子周亦卿身邊的位置。
周亦卿看見她來了,眉頭微微一蹙,顯然對她攪擾孫子婚禮的行為十分不悅,但也是沉默不語。
鳳姨見到老爺子,先是給老爺子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然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爸!”
老爺子點點頭,道:“既然來了,就坐這里吧,瑁兒是你看著長大的,也是你的兒子,你也來做個見證!”
鳳姨頗有些歉意,道:“爸,我今天來也正是為了這事?!?p> 周亦卿臉色已然不豫,輕呵一聲:“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說?”
鳳姨低了頭,不敢說話了。
楊玫見鳳姨噤聲不敢言,唯恐錯失良機,趕緊插話道:“董事長,鳳姨調(diào)查了林子蘇,林子蘇她——”
老爺子的凌厲眼神當(dāng)即就殺向了楊玫,呵斥道:“長輩說話,你一個小輩,插什么話!”
楊玫看見老爺子的炯炯眼神,一時也不敢再言。
周瑁遠(yuǎn)也瞪了她一眼,不由慍怒道:“玫姐,平常你有什么心思,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今天什么日子,你還要玩你的心思,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便欲拉她到一邊坐下觀禮,卻沒想楊玫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周瑁遠(yuǎn)趕忙扶住她。
就在這時,楊玫手上的文件掉落,撒了一地的文件和照片。
楊玫見狀,趕緊蹲下去撿,周瑁遠(yuǎn)眼尖,一眼看見地上散落的照片都是林子蘇。
他俯身搶過楊玫手上的照片,竟然都是林子蘇和方珺清的,有林子蘇和方珺清圣誕舞會上蒙面共舞的照片,有那個雨夜方珺清相擁哭泣中的林子蘇的照片,有方珺清徘徊流連她家樓下的照片……
周瑁遠(yuǎn)看到這些照片,手不禁開始發(fā)抖,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轉(zhuǎn)頭望向臺上那個剛和自己海誓山盟、才步入婚姻的美嬌娘,卻不想都是謊言。
她的心里還是裝著姓方的,不僅心里裝著,背地里還在暗度陳倉,一邊和我談情說愛,一邊和姓方的糾纏不清眉來眼去……
周瑁遠(yuǎn)感覺自己正在墜入一個熟悉的黑暗深淵,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
林子蘇看見周瑁遠(yuǎn)正看著自己,滿臉的陰郁和憤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便走下舞臺,身后的伴娘團、伴郎團也趕緊跟著下去,擔(dān)心林子蘇吃虧。
楊玫看到林子蘇走過來,便又從包里拿出一條項鏈,然后提溜在手指上,故意湊到周瑁遠(yuǎn)的眼前,心平氣和問道:“這條項鏈,你一定認(rèn)識吧?”
周瑁遠(yuǎn)怎么會不認(rèn)識,那正是去年情人節(jié)送林子蘇的禮物。
楊軍事情發(fā)生前,林子蘇就一直戴著這條項鏈,后來就沒再戴。
直到二人又和好,林子蘇才又重新戴上,沒有再取下來過。
現(xiàn)在怎么會跑到楊玫手上?周瑁遠(yuǎn)滿臉疑惑地看著楊玫。
林子蘇一看到那項鏈,便知大事不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算計了。
也是此刻她才明白了一切,方老師病是真,可是方母為了讓我回心轉(zhuǎn)意和拆散我與周瑁遠(yuǎn),才上演了那一出慈母戲,。
他利用我的同情留下我的證物,以證明我和方老師那一夜有私情。
只是林子蘇萬萬無法理解,方母怎么會和楊玫有聯(lián)系,否則這項鏈怎么會在楊玫手上?
周瑁遠(yuǎn)滿腹疑竇地盯了一眼林子蘇,似乎聯(lián)想到了什么。
林子蘇剛想解釋,不料楊玫搶先一步:“你還記得吧,方珺清病重,林子蘇大半夜跑去云連看他的事吧?
林子蘇在那里待了一晚上,你覺得他們會干什么樣的事情,才能讓林子蘇的項鏈遺落在方珺清的床上?
我早就說過,林子蘇喜歡方珺清,認(rèn)識你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關(guān)系,她早就不是什么處女了,你卻不相信我。
被她迷惑蠱惑欺騙,還以為撿到了大寶貝,殊不知她不僅和方珺清上過床,他們見面那天還在顛鸞倒鳳風(fēng)流快活,你自己看——”
楊玫話音剛落,會場的大屏就開始播放短視頻——正是方珺清和“林子蘇”在房間里顛鸞倒鳳風(fēng)流快活的畫面,虎狼之詞更是不絕于耳……
林子蘇看到那視頻,已經(jīng)氣到渾身發(fā)抖,她知道那是假的,不止人是假的,聲音也是假的,可是那人那聲音卻就是林子蘇本人,連林子蘇自己都是張口結(jié)舌百口莫辯。
素日巧舌能辯的她此刻被憤怒填塞,大腦一片空白。
周瑁遠(yuǎn)看到視頻,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早已五官扭曲,雷暴發(fā)作,果不出其然,他轉(zhuǎn)身突然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打在了林子蘇的臉上。
周琞揚正要攔時已然來不及,周瑁遠(yuǎn)的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到了林子蘇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以至于林子蘇的臉上立時顯現(xiàn)出幾道紅印子,頭頂?shù)你@石婚禮王冠也掉落在地,劇烈的疼痛讓林子蘇眼淚當(dāng)場飚落。
林子蘇捂著半邊疼痛的臉,羞憤交加地怒視著周瑁遠(yuǎn),整個人已經(jīng)蒙了。
周瑁遠(yuǎn)過來捧著她的臉,眼里也噙著淚,欲說還休的樣子,隨后又溫柔地緊緊擁住她,附在她耳邊,顫抖道:
“對不起,丫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打你…,告訴我,你和他沒關(guān)系,那不是你,這只是楊玫為了破壞我們的婚禮,才陷害你的。只要你說是,我就帶你上去繼續(xù)完成婚禮。你說,你心里只有我——”
說完,周瑁遠(yuǎn)用力握著她的肩膀,眼中充滿期待,飽含痛苦,雙手在顫抖。
林子蘇的眼淚洶涌而下,看著周瑁遠(yuǎn)痛苦的神情,那種冰與火的痛苦滋味,自和他認(rèn)識以來就一直纏繞著自己。
楊玫的幾張照片、一條項鏈和一個造假的視頻,瞬間就將他打回原形,毀了這一年來好不容易構(gòu)建的信任,他的多疑從來都沒改變過……
我該怎么辦?
林子蘇掙脫他,搖搖頭,凄美地帶著淚珠笑道:“你疑心已有,我解釋還有用嗎?說真的,你這一巴掌是徹底打醒了我,你說你會改,呵呵…,
現(xiàn)在看來,多么諷刺,方老師就是你的心魔,只要碰到他,你就會犯失心瘋,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因為我累了,為你,我受了多少摧殘毒害,受了多少冤枉委屈,我都不害怕。但是,我受不了你的疑心病。
周瑁遠(yuǎn),我累了,楊玫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最清楚,這樣一個口蜜腹劍當(dāng)面人背后鬼的一個人,你信她卻不信我,哈哈…
我還解釋什么,說什么,既然你信她,那就當(dāng)她說的是真的好了,對,楊玫說得沒錯,我一直都喜歡方老師,愛著方老師,
對,還跟他上過床,視頻也是真的,項鏈也是我忘在他床上的,你滿意了嗎?”林子蘇含淚大笑,回頭看向楊玫,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問:“你滿意了嗎?”
林子蘇說完,便取掉了頭紗,身上所有的首飾都取了,扔到地上,然后開始脫婚紗,只留下內(nèi)裙,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周瑁遠(yuǎn)也愣住了。
林子蘇將婚禮的一應(yīng)裝飾都脫得干干凈凈,全部丟在地上,然后萬般灰心,不怒反笑道:“周瑁遠(yuǎn),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楊玫就是一伙的,你們聯(lián)手策劃了這出鬧劇,呵呵…
你摸著良心說,我說過沒有,你不情愿的事,我不會求你,更不會強迫你,你跟我求婚,我是不是拒絕了。后來你哭著跟說為了爺爺…,
好,我心軟了,就說改成定婚,先不結(jié)婚,等你愿意了再說,我有沒有說錯一個字,嗯?可你現(xiàn)在聯(lián)合楊玫鳳姨,搞這一出,是幾個意思?
就因為我去見了危在旦夕的方老師,所以你反悔了,不想定婚了,你又不想擔(dān)罵名,所以,你就要搞臭我,怎么,得不到就毀滅?
我以為你很多是不得已,現(xiàn)在看來,都是我太高看你了,你的心腸和這個毒婦一樣歹毒。很好,我如你所愿,出了這個門,我就去和方老師結(jié)婚,滿意了嗎?”
“我……,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周瑁遠(yuǎn)氣急了,竟也是被激得百口莫辯。
“你TMD也知道是被冤枉的,”林子蘇直接打斷他,現(xiàn)在的她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了,“你被冤枉了,還有機會辯解反駁,可我呢?
可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耳光?那天晚上,方老師躺在病床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他惡魔附體了嗎,還他媽的能爬起來做愛?
房間內(nèi)外一二十人伺候左右,我是有多傻逼會干這種故意給人留把柄的傻逼事?還是說現(xiàn)場那些人都聾了瞎了?
更何況我的妹妹,還有小帥還在現(xiàn)場,我這么拎不清,讓妹妹妹夫看到我這么不要臉的一面?還是說你會當(dāng)著琞揚姐的面跟女人做愛??。?p> 這個傻逼視頻也只有楊玫這樣的大傻逼蠢貨能造得出來,也只有你這個蠢貨能相信。我TMD謝謝你這一耳光,打醒了我,我謝你八輩祖宗!”
林子蘇發(fā)泄完心頭怒火,轉(zhuǎn)身看到“癱”在地上婚紗,便惡狠狠地踢了一腳,替給了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的楊玫,禁不住嘲諷道:
“楊玫,你贏了,正好,你不是愛這個男人愛得要死了嗎?你不是非他不嫁嗎?你這些年干的那些喪盡天良的缺德事,不就是為了得到他嗎?
楊軍強奸了你,奪走了你的貞操,你卻用來例假蒙騙他說是你的第一次,賴著要他為你負(fù)責(zé)嗎?好啊,擇日不如撞日,這件婚紗,老娘送你了!
去吧,現(xiàn)在沒人跟你爭,沒人跟你搶了,摟著他上去,和他完婚,就地洞房吧,給大家表演一樣當(dāng)眾做愛,快點的,不然等事情真相出來了,周瑁遠(yuǎn)很可能會殺了你。
到時候,你想嫁也嫁不了。渣男配毒婦,絕配!我祝你倆白頭到老,一輩子鎖死,互相折磨,互相折騰,一輩子不得安寧!哈哈哈……”
林子蘇悲愴大笑,楊玫本來還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想著林子蘇肯定會百般抵賴狡辯,她準(zhǔn)備的證據(jù)就可以一一拿出來打她的臉,讓周瑁遠(yuǎn)徹底對她死心。
不想林子蘇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跳到結(jié)局,不玩了,還直接把周瑁遠(yuǎn)和自己當(dāng)場干懵,這讓楊玫都懵逼了。
更讓楊玫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是,她竟然揭露自己編織了這么多年的謊言,這比自己被打一頓還要備受羞辱。
周瑁遠(yuǎn)果然一臉震驚地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楊玫羞愧、尷尬,簡直無地自容,全場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她。
這時,人群中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林子蘇,我操你媽的,你胡說什么——”
林子蘇回頭一看,竟然是楊軍,他不是被監(jiān)視居住了嗎?怎么可以跑出來?他什么時候混跡在婚禮現(xiàn)場的?
林子蘇腦子嗡的一聲,眼見他沖過來就要打自己,她卻怔在那里一動不動,一旁的周瑁遠(yuǎn)、王琪都同時跨步飛過來護她。
王琪一個擒拿,眾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聽到楊軍嗷嗷的殺豬叫,周瑁遠(yuǎn)配合默契,過來一把將林子蘇死死護在身后。
這情勢再明顯不過,周瑁遠(yuǎn)的心在林子蘇身上,即便是出軌證據(jù)已經(jīng)甩他臉上,但在危難當(dāng)頭,他的本能還是沖向林子蘇。
楊玫心如刀絞,知道自己做什么,都已無力回天了,自己已經(jīng)徹底地失去了心愛的他!
“陳年舊事,值當(dāng)你這么做嗎?”周琞揚已經(jīng)將所有文件、照片歸攏交予老爺子,老爺子看了看文件照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這話同時說給周瑁遠(yuǎn)、鳳姨和楊玫三個人聽的,三人都緘默。
“那條視頻假得不能再假,而這些照片再正常不過,你楊玫不也和我一起跳過舞,那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楊玫對我有什么企圖?”周亦卿棱了一眼楊玫,楊玫被問得啞口無言。
只聽老爺子又提高了嗓門,道:“僅憑一條丟失的項鏈,就說林子蘇上了別人的床?,F(xiàn)場誰人沒有丟過貼身物件,按照你的邏輯,難道每個丟失過貼身物件的人,都上過別人的床嗎?
每個人在戴上婚戒前,都有戀愛的自由,不要說我相信林子蘇這個丫頭的為人,就算她在結(jié)婚前跟別人上過床、發(fā)生過關(guān)系,那又怎樣?
你楊玫對別人的道德要求這么高,你自己做的就好嗎?你楊玫和楊軍的亂倫關(guān)系,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老頭子真不知道嗎?自己都不清不楚,怎么好意思去指責(zé)別人?”
楊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臊得無地自容,老爺子的語氣看似不溫不火,可卻含著極大的鄙夷和嫌惡。
只是楊玫從前太自以為是和成竹在胸,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老爺子早就洞若觀火,但一直都是看破不說破,今天這般當(dāng)眾揭短,讓楊玫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楊玫敢殺魔殺神殺鬼,可面對老爺子,她卻是不敢有絲毫怨懟和頂撞之心,只有恭敬、小心的份兒,現(xiàn)在她也只能低了頭。
“這些——就當(dāng)是送給瑁兒婚禮的大禮,免得日后又有人拿出來挑撥離間,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今天挑開了也好,就當(dāng)是和過去來一個告別,重新開始。
琞兒,你帶人去給丫頭穿好婚紗,我要看著瑁兒的婚禮圓滿舉行!”周琞揚應(yīng)聲便從楊玫手中奪回婚紗,伴娘、伴郎們也紛紛幫忙撿拾林子蘇丟棄的首飾物件。
“至于,那條視頻,就當(dāng)時給新婚夫婦的婚前房事教育——”老爺子的話引來現(xiàn)場一陣笑聲,瞬間干戈化作玉帛。
“可是——”鳳姨剛要爭辯,老爺子眼神一凜,殺向鳳姨,終于大聲呵斥道:“可是什么!還有什么比瑁兒的幸福更重要的???你是周家的兒媳,是周家的人,不是楊家的。”
鳳姨嚇得一激靈,只能閉了嘴,這還是老爺子第一次對她發(fā)脾氣。
老爺子長身佇立,龍虎氣場震懾全場,目光凌厲一掃,他發(fā)出洪鐘般的聲響:“今天我老頭子就坐鎮(zhèn)在此,也是老頭子站的最后一班崗,不為別的,只為瑁兒和丫頭的婚禮保駕護航!
顧原,讓你的人手,給我機靈起來,把不相干的人等和不請自來的人,都給我轟出去。誰要是敢再搗亂,就不是請,而是給我朝死里打,這是老頭子的命令。
不殺個人,你們就當(dāng)我老頭子是病貓,今天老頭子就下最后一次死手,現(xiàn)場給瑁兒上一課,教他怎么做一個狠人!
我老頭子活到今天這個歲數(shù),早就賺夠了,在我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那也是我賺了!誰活得不耐煩,可以試試!”
老爺子目露兇光,環(huán)視一周,全場都立時噤若寒蟬,無人敢再動作。
顧原鏗鏘應(yīng)了“收到”,只見他手臂一揮,上百個黑色服裝的保安團出動,很快布置在會場的各個角落,而楊玫、鳳姨就成了重點“照顧”的對象。
楊玫都傻眼了!
要知道老爺子之于自己就如爺爺,這么多年他對自己都是視如己出,不厭其煩諄諄教誨,對自己的耐心勝過自己的孫子。
她怎么都沒想到,老爺子今天判若兩人,竟然翻臉無情,為了一個素不相干的林子蘇連自己這個“孫女”都不認(rèn)了,甚至還要拿自己殺雞儆猴!
楊玫看在顧原的人馬出動,徹底失心瘋了,人馬未到,她先下手為強,反正自己也得不到了,那就一起毀滅吧!
她突然聲嘶力竭一叫:“林子蘇是貪官的女兒,崬森不能毀在她手上!”整個會場為之震驚,一片嘩然。
林子蘇原本是想聽從老爺子的安排,已經(jīng)準(zhǔn)備跟著周琞揚回去整理行裝,她也是心善考慮到老爺子還重病在身。
可是聽到楊玫這樣污蔑自己的爸爸,哪里還忍得住,當(dāng)即轉(zhuǎn)身呲牙駁斥道:“楊玫,你胡說什么——”
周瑁遠(yuǎn)離楊玫最近,也是被林子蘇罵醒,心頭早就恨極了,沒等林子蘇話說完,不由分說就給了楊玫一個響亮的耳光。
楊玫瞬間震驚失語,憤怒,渾身發(fā)抖,這是她第二次被周瑁遠(yuǎn)打耳光。
現(xiàn)場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覷,都知道周瑁遠(yuǎn)是個暴脾氣,可是他再怎么暴,但也從來沒見他動過楊玫,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
楊玫被當(dāng)眾挨打,是又羞又憤又恨,含淚說了句:“周瑁遠(yuǎn),你打我?!”
楊玫惱羞成怒,突然失心瘋了一樣,大喊大叫起來“殺了她,殺了他們——”
顧原眼見情勢不對,一揮手,他的人立即便要去擒楊玫,可是已經(jīng)有兩三百號打手隨著楊玫的瘋叫同時殺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楊玫團團護住。
王琪一個疏忽,楊軍就被這些打手解救了出去。
獲救的楊軍趕緊走到楊玫身邊,問了句“玫兒,哎喲,我的心肝寶貝,疼不疼”。
楊玫孤軍奮戰(zhàn),終于來了后援,她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地痛哭了起來。
讓所有人都驚掉眼球的是,眾目睽睽下,楊軍竟然親昵又霸道地?fù)ё蠲档难瑫崦劣H昵地?fù)嶂暮蟊?,一番安慰,竟是毫不避諱,溫柔和耐心簡直讓人懷疑不是楊軍。
楊玫情緒剛有所好轉(zhuǎn),楊軍扭頭,沖周瑁遠(yuǎn)怒吼道:“周瑁遠(yuǎn),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的女兒?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便要還那一巴掌,不料直接被汪勇江掰斷了兩根手指,想上前幫忙的打手們也被汪勇江秒速撂翻。
汪勇江的腿簡直就是電影里的佛山無影腳,快到讓人就是目不轉(zhuǎn)睛也看不到那腿的去向,只有他停下來,看到幾十個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狂吐血的打手才知道那腿打了人。
有一個直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應(yīng)該是當(dāng)場見了閻王。楊軍大駭,臉色都變了,竟不知周瑁遠(yuǎn)又搜羅了一個比王琪還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一直旁觀的周琞揚終于忍無可忍,看著局勢得到控制,便指著楊玫怒斥道:“打她都是輕,她這樣像條瘋狗一樣亂咬,就應(yīng)該直接亂棍打死。
你好意思說別人是貪官,你和你養(yǎng)父,是沒有貪過,還是沒有作惡,你說瑁遠(yuǎn)娶子蘇會玷污崬森,難道娶你就不會玷污崬森了嗎?
明明是你自己的私心,卻扯上周家當(dāng)掩護,你真當(dāng)我們都眼瞎了嗎?瑁遠(yuǎn)談過那么多女朋友,沒見你這么著急上火?
楊軍毒害強奸那么多女性,也沒見你跳出來伸張正義,到林子蘇,你倒是波臟水潑得比誰都快?哈,林子蘇只喜歡過方珺清這一個,連手都沒有摸過,卻讓你如此絞盡腦汁費盡心機。
你要說你不是故意針對和栽贓陷害,誰會信,?。織蠲?,爺爺是老了,但不是沒腦子了,你想蒙別人可以,你想蒙爺爺,那你就試錯人了!
你以為就只有你才會想到調(diào)查林子蘇,爺爺就不知道調(diào)查嗎?林子蘇是什么人,她家人是什么樣,她家庭是什么情況,爺爺早就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輪得到你一個外人在這里說三道四嗎?
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林子蘇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瑕疵,他的家也是戰(zhàn)功赫赫的軍人之家,就憑這一點,你和楊軍給她提鞋都不配。
污蔑誹謗陷害軍人,軍事法庭也不會放過你。你明知道方珺清是瑁遠(yuǎn)的心結(jié),你要是真心為周家好,真心愛瑁遠(yuǎn),你就應(yīng)該是讓他們兄弟和睦,團結(jié)一心,一致對外。
可是你在做什么?你在可勁兒地挑撥他們兄弟關(guān)系,就這一點,爺爺都不可能讓你進周家的門!一個男人,娶對老婆,旺三代。娶錯老婆,毀三代。
就你這樣挑撥是非顛倒黑白、走到哪里哪里都會雞飛狗跳的劣根秉性,爺爺怎么可能會讓瑁遠(yuǎn)娶你,我又怎么可能同意讓你做我的弟妹?周瑁遠(yuǎn)又怎么可能瞎著眼娶你?
我們周家是錢多,又不是傻人多,放著林子蘇這么好的姑娘、這么清白的家世不要,要你這個頭頂長瘡腳底板兒流膿壞透底的毒婦嗎?娶你,才是玷污周家,玷污崬森!
說到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一點,放你們楊家身上,更合適吧?!你最應(yīng)該去反省自己,而不是烏鴉站在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死心吧,周家永遠(yuǎn)不會娶你進門!你做什么都沒用,你越詆毀林子蘇,也只能越堅定周家維護林子蘇!”
楊玫聽到周琞揚這般撕破臉,當(dāng)眾羞辱自己,早已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時突然聽到哇的一聲,那個被楊玫領(lǐng)進來的男童大哭起來,過來狠狠地推了幾把林子蘇,一把抱住周瑁遠(yuǎn)的大腿,哭道:“Dad,Dad,我要干媽,我不要后媽,不要后媽!”
然后放開周瑁遠(yuǎn),跑過去對林子蘇又捶又踹又踢,叫喊道:“你這個壞女人,你這個壞女人——”
周琞揚趕忙過來拉了那男童,也有些慍怒:“Asher,別鬧!”
那Asher哭得更厲害,道:“姑姑,Dad欺負(fù)干媽!”說罷,就趴到周琞揚肩上哭起來。
楊玫被周琞揚一頓夾槍帶棒的羞辱,本就下不來臺,剛才孤立無援不得不投靠楊軍懷抱,可現(xiàn)在男童出來維護自己,對楊軍的惡心、厭惡這才反射起來。
于是,她極力撇開楊軍,男童現(xiàn)在就是她此刻的臺階和面子,不禁悲從中來,對周琞揚的羞辱視若無睹,還繞過周琞揚,走到周瑁遠(yuǎn)身邊,哭道:
“瑁遠(yuǎn),我們認(rèn)識二十多年,是青梅竹馬的緣分和感情,不要說打我,你連臉都沒有跟我紅過,你卻為了這個你認(rèn)識不過幾年的女人,打了我兩次。
你這么維護她,這么愛她,可你知道她背著你都干了什么,打著工作的名義,到處濫情,跟自己的下屬,跟客戶,跟同學(xué)
背著你和你的堂弟藕斷絲連,曖昧往來,她根本就是個潘金蓮??!好,就算這些,你不在乎,你可以說都是假的。
周瑁遠(yuǎn)越往下聽,臉色也越發(fā)鐵青,心口窩著一股子怒火,黑洞洞的眼睛直瞪瞪地瞄著楊玫。
剛才聽到楊玫說什么貪官的女兒,林子蘇還以為又是她臨時編的謊話,只是為了混淆視聽,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謊話連篇的秉性。
種種跡象,心里大感不好,卻又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仍覺得是楊玫的編排和謊言,當(dāng)即惱羞成怒,沖過去,一把抓住楊玫的衣領(lǐng),怒道:
“楊玫,你別在這里血口噴人,我爸爸一輩子清正廉潔,我們一家人在幾十平米的老房子蝸居幾十年,你告訴我,我爸爸哪里來的貪污?”
楊玫不敢和周家人明火執(zhí)仗,被老爺子和周氏姐弟輪番羞辱的她本就窩了一肚子無名火,見林子蘇冒出來,頓時就來了勁,把滿腔的憤懣都發(fā)泄在了林子蘇身上。
她惡狠狠地推開林子蘇,惡毒道:“我有沒有血口噴人,你自己去問你爸,問你媽去。你跟你爸一樣,當(dāng)面人背后鬼,你爸當(dāng)面是清官,背后卻比誰都更貪婪。
而你呢?明明是個到處勾搭、水性楊花的爛女人,還總是裝清純,扮豬吃老虎,讓周瑁遠(yuǎn)覺得你是處女。你是不是處女,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你說楊軍性侵了你,你自己去的那個房間,腿長在你身上,你完全可以離開,可你不僅沒有離開,還說什么喜歡楊軍的話,才讓楊軍對你產(chǎn)生了邪念……
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在這里裝什么清高,你為了嫁入豪門,你爸被捕,你媽嚇病,家里亂成一鍋粥,你卻不管不顧,繼續(xù)在這里辦你的婚禮,你還真是個好女兒啊——”
楊玫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眾人一聲驚呼,“董事長”“董事長”“爺爺”“爸”“爸”……
周瑁遠(yuǎn)、林子蘇和楊玫都趕緊回頭看,只見周亦卿已經(jīng)昏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周瑁遠(yuǎn)再也顧不得什么,三步并作兩步奔過去看老爺子,哭喊著“爺爺”“爺爺”。
想到往日董事長對自己的信任和栽培,羞憤交加的林子蘇也顧不上楊玫,也顧不上父親貪污被查之事,而是跟著周瑁遠(yuǎn)奔了過去,跪在老爺子的旁邊,眼淚禁不住地往下掉,也呼喚著“董事長”。
那鳳姨見林子蘇這般扮豬吃老虎的模樣,鞭氣不打一處來,過來一巴掌又打了過去,林子蘇又受一掌痛,嘴角立時就溢出了一縷血,眼淚更甚。
“老爺子沒事則罷,要是有事,這輩子你都別想進周家的門?!兵P姨怒道。
鳳姨教訓(xùn)林子蘇的間歇,救護車已經(jīng)來了,眾人護著老爺子而去。
一些和周家交好的賓客也都跟了出去慰問和望風(fēng),其他賓客則紛紛唏噓議論著離開了會場。
偌大的會場留下林子蘇一個人呆呆地站著,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剛才還歡聲笑語、情深意篤的婚禮會場,如今冷清清地靜下來,一眾伴娘、伴郎都過來圍著林子蘇,紛紛安慰。
林子茜滿臉的不安,坐在林子蘇的身旁,卻是不知所措,滿心地等待林子蘇拿主意。
林子蘇也從來沒有這么無助過,感覺天塌地陷了,剛剛都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了,爸爸身陷囹圄,媽媽嚇病嚇倒,董事長生死不明,周瑁遠(yuǎn)也形同陌路,鳳姨也視自己如仇敵……
不禁悲從中來,趴在老爺子剛坐的位置上痛哭起來。
身邊的人都沉默著,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這時有人過來扶了一把她的肩,林子蘇抬起婆娑淚眼,卻見是方珺清,不禁哭得更厲害,質(zhì)問“你滿意了嗎?”
方珺清無地自容,愧疚道:“小妹,對不起,我也是剛剛知道我媽和楊玫——”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們都是騙子!”林子蘇痛心疾首,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連一直喜歡和信任的方老師都在利用和欺騙自己。
驟然在這里看到方珺清,他依舊是玉樹臨風(fēng),一點都沒有生過病的痕跡,心中更加確定不疑,認(rèn)為方珺清也是同伙之一。
周瑁遠(yuǎn)說得沒錯,我太善良,他們利用了我!林子蘇看到方珺清,心頭更是悲憤難抑。
方珺清還想解釋,不料林子蘇大吼一聲“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林子蘇趴到宴會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林美靜只得起來勸方珺清先離開,方珺清十分懊悔,卻也不敢再停留,只得默默離開。
林子蘇怒視著方珺清離開的方向,禮堂大門被拉開,方母赫然立在門外,見方珺清失魂落魄地走出來,便要去挽他,卻被方珺清一把甩開。
方珺清吼了一句“你滿意了吧!”就徑直離開,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失禮。方母淡然地望了望門內(nèi)的林子蘇,轉(zhuǎn)身便去追方珺清。
林子蘇忽而想起剛才楊玫對周瑁遠(yuǎn)說的話“背著你和你的堂弟曖昧往來”,這樣說起來方珺清也是周亦卿的孫子,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一時也理不清頭緒,林子蘇很難過,可是千頭萬緒,卻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林美靜過來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干爹的事,你不要擔(dān)心,我馬上就跟我媽打電話,讓她幫忙打聽干爹的情況,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先把這里的事處理好,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然就是‘親者痛仇者快’,好嗎?”
林子蘇聽到她說“干爹的事”,這才清醒過來,趕緊站起身,道:“不行,我得回云連,媽媽向來懦弱,出這么大的事,她肯定瘋了,因為我的婚禮,她卻不能告訴我,這樣憋著,會出事——,不,媽媽肯定已經(jīng)病倒了……”
林子蘇剛要起身,便看見王琪從禮堂外走進來,走進后,才道:“林——,呃,太太,總裁讓我來接你過去!”
“我——”林子蘇剛要憤然拒絕,卻聽王琪說:“如果您不去,總裁就讓我不用回去了,您知道的!”看得出王琪確實很為難。
林美靜在一旁勸道:“子蘇,你先去,也許是董事長想見你,董事長那么大的年齡,這樣突發(fā)癥狀,沒有萬一還好,一旦有萬一,那很可能今天就是最后一面。
董事長一旦有事,崬森很可能就要變天,到時候周瑁遠(yuǎn)會面臨更大的危險和難題,這時候最需要你在身邊。
不管怎么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周家的孫媳婦了,你可不能缺席,否則楊玫楊軍更要興風(fēng)作浪。云連那邊,我和歐陽洋會幫你頂住,一會兒出去,我們就馬上回云連。
你媽媽也是我媽,我是林家的長女,做女兒的,不會袖手旁觀,你先把這里的事了了,再回云連。我們帶子茜先回去,我媽那邊也會幫忙打點。你先不要亂了陣腳,好嗎?”
“對,二姐,這時候,你不能離開,否則楊玫更要趁機作亂?!?p> “我這邊也會托云連的朋友,幫忙打聽叔叔的消息?!?p> “對,二姐,有我們在,你放心!”……
一眾羅漢紛紛表示愿意傾情相助,讓林子蘇既傷感又感動。
回頭看看王琪,一臉的為難,又看看歐陽洋和林美靜,見她們都目光堅定而誠摯,禁不住一陣哽咽,含淚擁抱了一下林美靜,哽咽道:“拜托靜姐了!謝謝大家,真的感謝你們……”
林美靜嘆了口氣,安慰道:“有我們在,你放心!好了,趕緊去吧!”
林子蘇臨走,看到董強等羅漢,便向他們含淚鞠躬,哽咽道:“感謝大家!真的謝謝你們……”
大家都來扶她,勸她安心過去。
董強、武荃、王靜等人也都表示會站好自己的崗,工作不會出紕漏,林子蘇淚眼無言,轉(zhuǎn)身哭著離開。
出來酒店才發(fā)現(xiàn)蔡晉一直在外面等候自己,見她出來,才過來抱了一下她表示安慰,并告訴她,他和她一道去醫(yī)院看望老爺子。
林子蘇險些又掉落眼淚,在王琪的再三催促下,這才上了她的專車,蔡晉一行車輛跟隨其后,去往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搶救室外站了好幾個人,鳳姨護著Asher,楊軍和楊玫也虎視眈眈站在一旁。
周氏姐弟剛剛送走了最后一撥慰問的親友,現(xiàn)在正滿心焦急地站在搶救室大門外。
林子蘇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林子蘇看到憂心忡忡的周瑁遠(yuǎn),很想過去擁抱和安慰,可是經(jīng)歷了剛才的風(fēng)波,她開始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就在林子蘇猶豫是否該舉步過去時,Asher突然掙脫鳳姨的懷抱,跑過來對林子蘇又開始哭罵踢打:
“你這個壞女人,害太爺爺生病,Dad不喜歡你,你為什么要纏著Dad?我不要你這個壞女人做后媽,我要干媽!我要干媽!我要干媽!……”
那Asher一邊哭喊,一邊踢打林子蘇,林子蘇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周瑁遠(yuǎn)怎么就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印象中他說過他和李紫穌并未生育。
而且,這十余年來,他一直患有精神性性功能障礙,不可能有生育,或是他收養(yǎng)的嗎?……
林子蘇踟躇憂思時,周瑁遠(yuǎn)突然過來抓住Asher,狠狠地給了一記耳光,Asher立時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林子蘇嚇壞了,本能地就護住Asher,防止他再打Asher。
旁邊的人也都驚住了,但沒人敢來勸,周琞揚也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過來和林子蘇一起護著Asher。
她蹲下來撫摸著Asher被打紅的臉蛋,沖周瑁遠(yuǎn)吼道:“周瑁遠(yuǎn),你瘋了,他是你兒子,你心里有氣,也別往孩子身上撒!”
周瑁遠(yuǎn)一把推開周琞揚和林子蘇,然后扯過Asher,怒紅了眼睛,吼道:“誰教你的這些混賬話?告訴我,誰教你的?是鳳姨,還是楊玫?”
Asher噎住哭聲,不敢指認(rèn),只淚眼汪汪地看著鳳姨和楊玫,然后搖搖頭,也不說話。
周瑁遠(yuǎn)一把扳過他的臉,吼道:“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誰教你的?你要是不說,我就再打你,打到你說為止?!?p> 那Asher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殺人眼神,又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只得一邊指著楊玫,一邊大哭道:“是干媽?!?p> 楊玫驚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楊軍大罵“你這個小王八蛋——”
“楊軍,你罵誰王八蛋——”周琞揚立馬指著楊軍的鼻子,立時就要沖過去打人,周瑁遠(yuǎn)一把抓住她。
楊玫見狀,也趕緊制止了楊軍,緊張地望向周瑁遠(yuǎn)……
周瑁遠(yuǎn)怒瞪了一眼楊玫,直勾勾地盯著Asher,道:“周宏靖,你給我聽好了!你是周家的子孫,你的言傳身教都應(yīng)該來自周家。我是你的Dad,今天之前我沒有娶妻,你哪里來的干媽????”
周瑁遠(yuǎn)最后一句問話是暴吼出來的,把那Asher嚇得一個激靈,忍著不敢再哭,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暴怒的父親……
周瑁遠(yuǎn)又一把拉過還在愣怔的林子蘇,道:“周宏靖,你好好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永遠(yuǎn)給我記住,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媽媽。
你給我聽好了,是媽媽,不是后媽,而且還是你唯一的媽媽。你對她不敬,就是對我不敬。如果再讓我聽見你叫什么混賬‘干媽’、‘后媽’,我就打爛你的嘴!
如果你敢再動她一根手指頭,哪只手打的,我就剁了你哪只手!哪只腳踢的,我就剁了你哪只腳!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教訓(xùn)!
事不過三,今天你已經(jīng)動了兩次手了,敢有第三次,我就和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那個毒婦好,你就跟她過去吧。如果覺得我是嚇唬,你現(xiàn)在就可以試試!”
周瑁遠(yuǎn)惡言厲目,透著極度的慍怒,Asher雖然還小,可也聽得明明白白,知道他絕不是危言聳聽,哪里還敢胡亂喊叫。
可對林子蘇又實在積怨積恨很深,便緊抿著嘴巴,不言語不吭聲。
周瑁遠(yuǎn)看見他這忤逆態(tài)度,更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抓緊了他,Asher痛得眼淚汪汪,也不敢再哭,周瑁遠(yuǎn)吼道:“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叫‘媽媽’!叫!”
Asher倔強著不喊,周瑁遠(yuǎn)舉起手便又要打他,Asher嚇得哇的一聲,哭著喊了一聲“媽媽”。
林子蘇內(nèi)心五味雜陳,只得蹲下來一把抱住Asher,Asher像是找到了庇護所,也緊緊摟住了林子蘇的脖子,兩人抱在一起都哭了。
淚眼中,林子蘇看見楊玫頹然坐到椅子上,旁邊的鳳姨也低下了頭,一言不發(fā)。
周瑁遠(yuǎn)這才起身,轉(zhuǎn)身一一掃視鳳姨、楊玫、楊軍,是要大開殺戒了,他先對鳳姨道:“鳳姨,這么多年,你跟我母親的恩怨,我只字不提。
爸爸娶了你,我沒有說一個反對的字。我恪守周家的家訓(xùn),尊你為長輩,雖然不如母親在我心中的地位,但逢年過節(jié),我也沒有失了孝敬的禮數(shù)。
將心比心,我以為你會像母親一樣,也是一個有修養(yǎng)、有學(xué)識、有智慧、通情達理的女人,以為你能幫我好好教養(yǎng)Asher,但現(xiàn)在看來,我錯看了你。
從今天開始,Asher回來我身邊,我親自教導(dǎo)他,鳳姨你要是愿意,就搬回來,住到爺爺那里,也能多陪陪爺爺!
至于楊玫,你這樣挑撥是非顛倒黑白,唯恐天下不亂,也不是正直善良之輩,教唆Asher是非不明善惡不分,讓他這么小就充滿了仇恨和邪惡。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來禍害周家的孩子,就是我周瑁遠(yuǎn)不能容忍的。所以,你聽好了,今天起,周家對你下了絕殺令,不準(zhǔn)你再踏入周家一步。
楊軍,請你帶楊玫離開,如果董事長醒來,需要你們,我會派人去叫你們,但是我想爺爺不會再見你們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父女,滾!”
“周瑁遠(yuǎn),你什么意思?董事長還沒死,你就想卸磨殺驢了嗎?”楊軍吼道。
“楊軍,別給臉不要臉,咒爺爺死,你安什么心?我告訴你,還有楊玫,爺爺沒事則罷,要是有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楊玫。爺爺認(rèn)你這個干兒子,我們姐弟倆可不會認(rèn)你們這對白眼狼父女!”周琞揚一陣怒懟,竟把那楊軍噎得啞口無言。
“汪勇江,把他們給我拖出去,以后都不許楊家人靠近周家人一步,否則就給我殺無赦!”周瑁遠(yuǎn)懶怠多言恨恨道。
林子蘇知道,自己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要發(fā)生了,周氏姐弟這是要公開和楊氏父女決裂了,他這是要趁老爺子還有一口氣,快刀斬亂麻處理掉楊軍這個大麻煩嗎?
汪勇江一個電話,很快就沖進來了上百號人,楊氏父女眾目睽睽之下,顏面盡掃,哪里還好意思繼續(xù)待下去,楊玫拿了包悻悻而去。
楊軍見狀也不敢再逗留,走過周瑁遠(yuǎn)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那Asher便要喊“干媽”時,突然又收住了嘴,在林子蘇的懷里哭得更厲害了,嘴里低低的含混著喊著“干媽”……
楊氏父女離開,蔡晉才近前向周氏姐弟表達慰問,相談幾許,蔡晉便與周瑁遠(yuǎn)握手告辭。
臨別時特意過來拍了拍林子蘇的肩膀,讓她照顧好自己,林子蘇含淚表達謝意,王琪這才送蔡晉一行離開。
蔡晉一行剛送走,搶救室的門就打開了,老爺子被推了出來。
周瑁遠(yuǎn)和周琞揚立即奔過去問老爺子的情況,林子蘇緊張地站了起來,牽著Asher也走近去。
醫(yī)生搖搖頭,說情形不容樂觀,恐怕老爺子時日不多了,讓他們做好后事準(zhǔn)備。
聽到這個消息,周瑁遠(yuǎn)如五雷轟頂,眼淚立時就涌入眼眶,周琞揚整個人也呆若木雞。
“太爺爺,怎么了?”Asher問林子蘇,林子蘇抱起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只道:“太爺爺困了,在睡覺!”
剛說完這話,林子蘇的眼淚就涌出來了,那Asher見眾人神情肅穆和沉重,也懂事地不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緊閉雙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床頭上的滴液瓶仿佛是生命倒計時的沙漏,林子蘇看著心里發(fā)慌發(fā)悶,愈加心情沉重。
老爺子被推進ICU病房后,醫(yī)生不讓太多人擁進去,只說床邊留一個人照顧就可以了,周瑁遠(yuǎn)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亓粼诹瞬》?,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p> 這時,老爺子的保鏢司機顧原急匆匆地趕到病房,身后還跟了一個提著公文包律師模樣的男人。
顧原向周琞揚簡單問了一句“總裁在嗎”,周琞揚點了一下頭,顧原這才帶著來人一起進了病房。
Asher還沒倒過時差,一會兒就困睡過去,周琞揚便讓鳳姨先帶Asher回老爺子的家休息,有消息了再通知她過來。
鳳姨就怕周瑁遠(yuǎn)真的會把Asher奪走,得到周琞揚這個大小姐的允許,自然高興不已,便趕緊抱著Asher離開了。
最后就剩下周琞揚和林子蘇,兩人都沉默不語。
林子蘇心有愧疚,覺得對不起老爺子,見一向曠達樂觀的周琞揚也變得消沉悲傷,心中更是難過,便首先打破沉默:“對不起——”
“不!”周琞揚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道:“子蘇,你沒有錯,我們不會怪你,老爺子也不會怪你。錯的是楊玫和楊軍,他們想破壞你和瑁遠(yuǎn)的感情,蓄謀已久,這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所以你不要自責(zé)。”
“我想不通,楊軍不是居家監(jiān)視了嗎?為什么還能跑出來?”林子蘇問。
“我也不清楚,我聽老爺子說過一嘴,說是巡視組的意思,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只抓一個楊軍,沒用,他背后的大魚才是危害最大的,巡視組想抓那個大人物!子蘇,我現(xiàn)在不擔(dān)心楊軍楊玫,而是有些擔(dān)心你和瑁遠(yuǎn)!”
林子蘇聞言,更覺得前路茫然,竟是不知所措。
她也知道周琞揚這話的意思,她是怕又勾起周瑁遠(yuǎn)的舊傷疤,又喚醒他的暴戾暗黑一面。
只不過現(xiàn)在老爺子危急,周瑁遠(yuǎn)還顧不上這檔子事,老爺子沒事還好。
老爺子一旦有事,雙重打擊,恐怕又會將他打回原形,他又會沉淪進那個暗無邊際的深淵里,傷人也傷己。
但是,林子蘇感到困惑的是,周琞揚的神情十分凝重,事情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這么簡單。
“這兩年來,尤其是這一年來,因為你,他改變了很多。今天楊玫如果指證的不是方珺清,或許這事也不會這么嚴(yán)重,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敝墁]揚望著她,憂心忡忡。
“為什么?”林子蘇突然想起來他們是堂兄弟,周瑁遠(yuǎn)怎么會有堂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子蘇完全是蒙的。
想起前年,銷售精英大賽結(jié)束后,周瑁遠(yuǎn)開車送自己回云連時,曾提起過“叔叔”,還有那個“藏書樓”…
難道他口中的“叔叔”,就是方老師的爸爸?那這樣說來,方老師算是子承父業(yè),都是讀書人吧,可是他“叔叔”又是怎么回事?
當(dāng)日提及這個“叔叔”,他的神色就變得很陰郁,似乎并不愿提及,說明他并不喜歡這個“叔叔”。
也許不是不喜歡,是討厭,是憎恨?所以也憎恨方老師?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這還得從爺爺?shù)拇筇f起!”周琞揚陷入了深遠(yuǎn)的回憶當(dāng)中……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