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行宮在帝都西北角的有愿山山腳下,車駕停下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到明顯的涼意。
皇帝的寢殿名無極,占據(jù)了行宮最中間的位置,燕珩喚了連朝,讓跟著先去休息。
燕瑜一個人帶著孩子覺得冷清,于是跟燕珩一說,就在無極殿的偏殿住下。
偌大的無極殿倒變得有些熱鬧了,尤其是今天晚上。
大概是新到了一個地方,連朝有些興奮,也不知怎么打包來的一套麻將,叫了杜冕來說要玩。
這小東西賊心不死,且又挑了好時候,于是那三人還有些興致陪上一陪。
這四個人里,燕珩和燕瑜屬于麻王——這大概就是皇家血脈吧,不管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的東西,都玩兒得挺溜。
連朝和杜冕不甚精通,而連朝要更弱一些,盡管她有一個不斷放水的上家燕珩,也還是不停地往外送銀子。
連朝心想,大概是這些日子她找虐找習(xí)慣了。
何苦要帶這破玩意兒來呢?
一時囊中羞澀且憂思重重,幾圈打下來后捂著錢袋道:“我先去如廁,你們等等我?!?p>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三個人笑起來,杜冕和燕瑜知道今日多半就到這兒了,于是起身跟燕珩告辭,說接下來有大把玩的時候。
送走了人,燕珩看了看銅錢,剛準備再去翻翻奏折,陡然聽得一聲似遠似近的尖叫。
叫得極慘。
他心一提,意識到那尖叫是來自連朝,他手忙腳亂地沖了出去。
驚!為何向來大膽的連朝會發(fā)出如此慘叫?真相竟是……
讓我們從頭說起。
話說連朝因要如廁而出了中殿,問了守門的小太監(jiān)恭房在哪兒,得了回答便往中殿后面去了。
今晚黑云有些多,遮住了月亮的光,連朝有些看不清楚,微微瞇著眼判斷著,卻越走越不對勁。
害!房子太大也不是啥好事!
她張望了兩下,本想再找個小太監(jiān)或者小宮女問路,卻沒見到,轉(zhuǎn)身之際,余光卻瞥到身后一座大殿的二樓有一道人影閃過。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雖然晚間她這眼神不大好,但是常年練武的直覺告訴她,方才確實有人影在月色中晃了一下。
她心里一驚,想著不會這么快便有人要搞什么暗殺吧?
于是再也不作他想,斗志昂揚地憋了憋尿,往殿口靠近。
那殿門落了鎖,鎖還很舊,并且看起來十分堅硬。
連朝越發(fā)覺得奇怪,抬眸細細盯著二樓半開的那扇窗子,開始猶豫要不要叫幫手。
就怕她打不過……
又怕打草驚蛇……
就這時候,那窗口的人影定住了。
定住了……
連朝看不真切,但能看出那人不是個假的。
行動遠遠快于思考,連朝用上輕功一躍,長劍出鞘,帶著幾分寒芒。
這是她最正經(jīng)的時候了。
誰料那人影卻倏地不見,連朝不敢耽擱,側(cè)身從窗戶闖進,還沒來得及辨別這房中究竟是何景象,便有一大團陰影突然湊到她眼前。
她定睛一看,然后毫不費力地運出獅吼之功。
“啊——啊——鬼?。。。。 ?p> 真不敢相信,她這雙美麗的眼睛看見了什么。
那“鬼”是個女人,披散著長到腿彎的頭發(fā),穿著白衣白褲,露著陰森的笑容。
她一笑,露出標標準準的八顆牙,牙上帶著血,血黏著唾沫。
連朝被嚇暈過去前,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見了那女人臉上有個“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