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乳果買賣
成木腿上夾著木板正在扮鬼臉逗小滿玩，聽到月娘的話，剛要開口，抱著乳果涂口水的小滿就叫喚起來了，她兩個手抓著乳果，擰著小身子把乳果往她爹那里送：“啊?。 边呥f果子邊叫喚，提醒著自己父母還有乳果可以賣。
“我尋思著咱不能坐吃山空，咱一會兒就去擺攤賣賣果子，看看成不成，”成老大接過滿是口水的果子，擦干凈又給小滿還了回去。
“我也去幫忙！”順道在大夫這里把完脈的月娘說道，大夫說她憂思過重，氣血不足才沒有奶水，如今能幫著掙錢養(yǎng)家，不正是她治病的良方！
事不宜遲，成木拄著拐提著一筐果子，月娘抱著小滿提著一筐果子，兩大一小就上了正南街，這正南街可是清水鎮(zhèn)最繁華的一條街，米面糧油，家什物件都能在這里找到。三人找了個空擋，就開始喲呵起來了。
“賣果子咯！新鮮剛摘的果子哦！不好吃不要錢?！眴押前胩?，路過的行人卻只是看兩眼就走了，沒一個人停下來問價。
“小伙子，賣東西講誠信的嘛，這才五月的天，你瞅瞅，哪個樹能結果？”隔壁賣包子的老板瞧著成木喊了半天，看他瘸著退又帶著孩子，忍不住說道，“而且你這果子白花花的，看著也不像能吃的，沒賣相??！”
成木也不好說是神仙顯靈，這說出去誰信??！還是月娘聽見包子鋪老板的話，看看天色也到了飯點，小滿也該餓了，伸手拿了個果子掰開，又從兜里拿出小勺，刮著果肉開始給小滿喂飯。
小滿別的不行，吃飯可是一把好手，小胖魚吃飯嘎嘎香，胖胖的腮幫子一動一動，看著可有食欲了，再加上果子散發(fā)出的奶香味，整個畫面看著誘人無比。
看著小滿吃得這么香，包子鋪老板不知道為什么也想嘗嘗了，剛想開口，就被一個聲音搶了先：“奶娘！她吃的什么？我也要吃！”
小滿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張大了嘴抱著一個乳果仰頭朝聲音來處看去，原來是一個金光閃閃的小胖子。
這小胖子顯然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小胖身子上穿金戴銀貴氣十足十分有范兒。
被一個體態(tài)豐腴的婦人抱在懷里，看著小滿手里的果子，蛄蛹著身子就要去搶。
小滿見他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趕忙把果子抱緊往月娘懷里藏去。
這小胖子見搶不到小滿手里的果子，反倒是轉頭一把抓住奶娘的頭發(fā)喊叫了起來，任性道：“奶娘！我要吃！我要吃！”
那奶娘一手摟著小胖子一手解救自己的頭發(fā)，嘴里止不住好聲哄起來：“我的寶貝乖少爺，這果子瞧著白慘慘的，肯定不好吃！”
“奶娘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白色的果子呢，肯定是拿藥水泡出來的顏色，吃了要爛肚皮的！咱回家喝奶，不吃這種來歷不明的果子！”
這小胖子驕縱慣了，根本不理會奶娘的話，反倒撕扯著奶娘的頭發(fā)哭叫得越發(fā)厲害：“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嘛！”
奶娘也沒了耐心，心下氣不打一處來，哄勸幾句就打算離開。
然而小滿聽了全程，雖然不喜歡這金光閃閃的小胖子和他奶娘，但是更怕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單生意黃了。
見小胖子邊哭邊盯著自己手里的果子，就努努嘴“唔唔”出聲。伸手把果子往前遞了遞，遞給了小胖子。
結果這小胖子也是毫不客氣，一把抓過果子就塞到了嘴里。
咬下的第一口，小胖子那黑溜溜的圓眼珠就頓時一亮。然后就吃到寶貝似的，大口大口啃起果子來。
見小胖子吃得不亦樂乎，小滿滿意地縮回月娘的懷里嗦手指——吃了她的果子，可就要給她錢錢！
而這邊，奶娘剛從頭皮被撕扯的疼痛中緩過來。結果低頭一看，就見自家少爺已經把那沒見過的白果子塞嘴里了。
娘咧！
這來歷不明的東西，要是把小少爺吃出個好歹，她回去可怎么交代？！
于是奶娘一把搶過少爺嘴里的果子，高聲質問成老大：“這到底是什么果子，你們家的小娃娃就往我們家小少爺手里塞？！我家少爺要是吃出問題來，你賠得起嗎？”
小胖子吃了一半的果子被搶走，頓時哭嚎起來。
再加上奶娘質問的聲音又尖利，一下子就讓成家這原本無人問津的小攤熱鬧了起來。眾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都圍過來。
成老大看著擠擠攘攘的人群和不斷咒罵的女人，心里頓時著急了。這要是解釋不清楚，街上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死。
于是見奶娘還在破口大罵，成老大大喝一聲：“夠了，別罵了！”
“你這人，賣毒果子還敢大小聲，還吼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奶娘罵到一半被喝住也有些懵，急忙開口想找回場子。
成老大根本不理奶娘，提高了聲音開始解釋起來：“正好大伙都在場，也給咱做個見證，省的咱平頭老百姓被人當街污蔑都沒處說理去?！?p> 他拿了一枚乳果，舉起來給周圍的眾人看，還特意舉到奶娘眼皮底下給她展示。小胖子想上手去抓，卻沒抓到。
見眾人都看清了果子的模樣，成老大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這果子是我家樹上結的，通體白色，我管它叫乳果?！?p> “至于為什么叫乳果，則是因為這個果子可以代替奶水。我媳婦兒早產，身子骨不好沒有奶水，家里也沒有多的錢買精米精面，本以為我這小閨女剛出生就要餓肚子受苦受難，沒想到乳果救了她一命，”成老大伸手指了指月娘和她懷里胖乎的小滿。
“但我閨女的小肚皮，一天撐死了也就吃三個果子，多的果子放著也是個爛命。家里人嘗了一下，這果子奶香濃郁，入口即化，便想著把這好東西帶來給大家嘗嘗?！?p> 成老大邊說，邊快速地切開了幾個乳果，分給圍觀群眾讓他們品嘗，“這果子到底是不是好東西，大家親口嘗嘗就知道了！”
成老大將切好的乳果分到了最前面幾個路人的手里。
那幾個人將信將疑，互相看了眼。想到送到嘴邊的東西不吃白不吃，便把果子塞進了嘴里。
卻沒成想，這一口果子咬下去，便是濃郁的奶味兒在嘴巴里炸開。
這滋味，簡直比新鮮的牛乳羊乳還香醇美味！
這幾個路人都驚呆了。
其中一個狼吞虎咽就將果子給咽了，然后立馬對成老大道：“大哥還有嗎？再給我來幾個！”
另一人道，“我這輩子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果子，這汁水簡直比牛乳羊乳還鮮美，我要帶回去給我家那小子嘗嘗！”
第三個人則是直接就從錢袋子里掏錢：“我要二十個！你這一小籃里的果子我全要了！”
見嘗了果子的人是這種反應，其他人也都更加好奇了。
“老板，給我來一個！”
“也給我嘗嘗，我嘗嘗這到底是啥新鮮玩意兒！”
“還有我還有我！”
成老大看著舉著錢搶著要買自家果子的人群，簡直樂開了花。咧著嘴見牙不見眼地說道：“排隊，大家排隊，一個一個來?！?p> 成木和月娘也沒想到，他們今天帶來試水的這兩大籃果子，居然在短短幾分鐘之內，直接被一掃而空。
甚至還有那后面來晚沒買到乳果的人，見成老大他們準備收攤了，還打聽起成老大他們下次什么時候來，還是不是在這兒擺攤。
末了，成老大數(shù)著手里的錢，忍不住把小滿抱起來親了一口：“小滿可真是我們成家的小福星，乳果賣的錢可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