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里的第一縷陽光,就這般在不知不覺中,便拂開了霧靄,刺穿了黑暗,并攜著那料峭呼嘯而來的寒風(fēng),靜靜地照耀在這一塊蒼茫大地之上。
于窗外的漫天茫茫飛雪,也已然是漸漸地停了,此時此刻,于天地之間,雪色皚皚,銀裝素裹,整個世界都仿佛靜謐安寂在了這一片雪色之中,不染一絲塵埃,不帶一絲污垢,不見一絲喧囂……
而在這一座巍峨佇立的華美恢宏宮殿之中,正中央的主殿寢宮位置,一扇檀木鏤空雕花的窗戶,此時,卻忽地被一瑩潔如玉的纖纖細手給一把輕推而開,
隨即,便見那雕花窗前處,一清逸女子一襲素衣,靜然袖手而立,身后三千墨色青絲不斷地隨風(fēng)輕拂飛舞,而她眉如遠黛,眸若寒星,云肩一抹,仿佛如月皎皎般,清寒瑯華……
而隨著她視線所靜靜遙望的方向悠遠望去,則只見天際十里璀璨朝霞紛飛涌動,清晨淡淡薄霧初初散去,一縷明媚陽光也隨之倏地灑落下來,瞬間便照亮了這整個一方之地……
“小姐……”伴隨著一聲溫婉輕喚,便見那主殿寢宮的門被小心輕推而開,隨即一只素面繡竹的小巧繡鞋輕輕邁入……而后,便見一靜婉清麗的女子輕踏入殿,垂手靜靜立于殿中。
而才一眼望見我立于窗前的身影,那挽月不禁立即便輕蹙起黛眉,隨即一把拿起置于旁側(cè)的狐裘披風(fēng)后,便疾行幾步走上前來,開口道:“小姐,這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的,您怎生披風(fēng)也不穿一件,只身著如此單薄便立于窗前,您身子弱,像這般怎能行?”
我一面任由挽月幫我輕手細致地披上那雪色狐裘披風(fēng),一面淡淡收回自己遙望天際的視線,輕聲開口道:“無礙,我也并不覺著冷,不過是早前晨間醒來,閑來無事,便立于窗前看看景色……”
“不過,”我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心,側(cè)臉望向窗外天際連綿翻騰云海,有些迷惘,有些惑然,緩緩輕聲開口道,“為何,自己竟會覺得,此般景象,甚為熟悉?”
那挽月不禁抿唇溫聲笑道:“小姐,您以前便就愛這般立于窗前,望著遠方天際。因而如今,自然會覺著熟悉啊……”
“嗯,的確……”我不由得淺淺垂眸,不再去過多理會那心中縈繞的揮之不去的些許疑惑感,只輕輕點頭應(yīng)聲道。
……
而待到用過早膳后,我便隨即披衣漫步出門,袖手立于殿前空地,而后靜靜望著眼前素裹銀裝,無暇雪景,默默地于心中思慮道:
此番在經(jīng)過了這整整一夜的修煉,自己終是已然凝成了全部的靈氣旋。雖說于那數(shù)量形態(tài)上,其貌似有些許非比尋常,不同一般,但好歹自己也算是終于完成了這漫漫修仙之途的第一步。
并且,興許是因著之前洗髓伐筋,脫胎換骨的好處,現(xiàn)如今的自己,體內(nèi)靈脈可謂是精粹堅韌,寬闊通暢。因而于先前修煉之中,天地靈氣都得以完全充分吸收利用,甚至于體內(nèi)周天運行也盡是通順無阻之勢,于自身可謂大有裨益。
因而,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夜的工夫,自己便已然修煉凝成了靈海內(nèi)境之中的全部靈氣旋,并也隨之堪破了煉氣期境界的壁壘屏障,就此成功步入煉氣期一層的修為境界。
然而,雖說此時此刻的自己,不過僅僅是煉氣期一層的等級修為而已。但所謂的“煉氣以下皆螻蟻”,也絕對并非是浪得虛名。一旦步入修仙之途,成為萬千修士中的一員,其所能擁有的力量便絕非是一般世俗凡人所能企及想象的。
思及至此,我不禁微微地攥了攥拳,回首望了望身后那恢宏壯闊的殿宇,以及旁側(cè)的那棵高大挺直的梧桐樹后,便隨即稍稍退后了幾步,身形微躬,稍稍屈膝,而后凝神認真地望向那挺直粗壯的梧桐樹干……
既然如此,
那我便來試上一試罷……
隨即,就此屏息,邁步,騰身。
抬腳輕蹬,以借力于挺直梧桐樹干,
緊接著,再于半空之中,輕敏利落旋身。
而后,
便已然是清淺卻又穩(wěn)穩(wěn)地落于大殿殿宇之上,立于碧瓦屋脊之上……
……
雖說于筑基之前,都不能御風(fēng)飛行,但待到煉氣期五層后,便已然能使用輕身術(shù),騰空而起數(shù)丈甚至是幾十丈的高度,都是易如反掌,絲毫不成問題。
因而,這現(xiàn)如今的自己,雖無法騰空數(shù)丈,懸停于空中。但在身形體態(tài)方面,較世俗之人而言,卻可謂還是輕盈敏捷了太多。
也由此,即便是自己如今沒有絲毫武藝在身,但諸如這般騰空而起,一躍數(shù)丈,卻也還是輕而易舉,不費絲毫工夫。
不過……
我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蹙眉,此番自己才堪堪立于這殿宇屋脊之上,便已然即刻感受到了一道道突如其來,來自四面八方的紛繁視線。
而對于如此情形,我不禁即刻便明白過來——想來這巍峨皇城之中,定是四處布有諸如暗衛(wèi)護侍等的存在,而此番自己翻身上殿的動作,又的確是大了些許,因而只怕是,已然就此引來其許多注意。
由此,我不禁即刻便一躍而下,隨即輕巧落于殿前空地之上。
而緊接著,伴隨著我的動作,那些于四面八方,緊盯而來的紛繁視線,竟也于瞬時間,便倏地消失不見,無影無蹤了……
眼見于此,我不由得暗自輕舒了一口氣……想來大抵是由于自身的緣故,這偌大恢宏的棲梧宮竟已然近乎成為了一處荒廢之地。
幾日以來,自己即便是行遍各處,也可謂從未曾察覺到有過一絲一毫的注意視線。因而,想來此番若不是自己騰空翻身上殿,只怕于這偌大巍巍皇城之中,可謂是竟無一人注意到這座棲梧宮罷。
不過,也是,想來這偌大的棲梧宮中,如今也不過是僅僅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倒也的確是無需注意什么。
然而,這話又說回來了,此事于我而言,卻倒可謂是頗有所益處——只要不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來,便不會有人注意到此處,因而,只要自己日后行事注意有所分寸,便不會輕易引人注目,由此來看倒是甚為方便……
我一面于心中如此想到,一面直膝,緩緩地站起身來。
然而,待到自己起身后,不過才堪堪回首,卻已然是一眼便望見那正一臉驚異,目瞪口呆地怔怔望著我的挽月……
“小,小姐,您何時,竟學(xué)會輕功了?”那挽月不禁有些怔怔,半晌后,方才望著我怔愣著開口問道。
聞此,我不由得微微抿了抿唇,隨即只思緒略略一轉(zhuǎn),便已然是面色不變,神色不改地抬眼望向那挽月,淡然開口道:“此事,說來就話長了……不過,這外間寒風(fēng)凜冽,漫天冰雪的,你我還是先行入殿后,再與細說吧。”
話音剛落,我便隨即轉(zhuǎn)過身,邁步走入殿中,而后落座于廳中的雕花圈椅之上,微微側(cè)臉,望向那挽月也隨之緩緩邁入殿中的身影……
……。
然而,與此同時,在這座綿延廣闊,恢宏壯麗,近乎登天而上的巍巍皇城之內(nèi),于那正中軸承線之上,坐落著一座磅礴大氣,壯闊雄偉,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
而于其中,在一處可謂恢宏華貴,精美絕倫的殿宇房間之中……
此時此刻,只見一縷縷馥郁綿長的龍涎香正于那繪金雕花的精致香爐中裊裊升起,而地面之上,則是那不摻一絲雜色,雪色無暇,深可隱指的純白狐裘地毯。
于旁側(cè),便見整整十二根上盤駕霧騰龍,精雕繪金,磅礴恢宏,近乎有數(shù)人合抱粗細的華貴金柱。而正中,則是由一整塊上好的金絲楠木精心細致打造而成的,近乎丈許大小的楠木方形書桌。
而于那書桌之后,那同是由金絲楠木細細打造而成的華貴精致的盤龍靠椅之上,此時此刻,卻是正斜斜地倚坐著一人……
只見如墨般的長發(fā)就恍若那上好的墨色絲綢般,徑直垂順而下,而那指節(jié)分明,如玉般的修長手指,此時則正斜撐著額角,輕靠于那旁側(cè)扶手之上。
往上,則是那恍若剔羽,鴉黑如墨的劍眉,斜飛入鬢,鬢若刀裁,
而略往下,便見一雙暗顯凌厲,內(nèi)斂鋒芒的精致鳳眸,恍若暗夜般漆黑如墨,幽深若潭,深不見底,讓人望不清楚哪怕其中一絲一毫所暗藏的情緒。
再往下,便是狀若懸膽,高高挺立的鼻梁,以及那薄而微珉的唇……
天潢貴胄,清貴高華……
即便僅僅是這般靜靜斜倚在那,便已是任誰都無法忽視掉他那周身縈繞的不凡華貴氣度,就仿佛是那天生的至尊王者,注定便該正襟端坐于寶座之上,傲然俯瞰這浩渺蕓蕓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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