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周舊,修洛邑,扇巍巍,顯翼翼。光漢京于諸夏,總八方而為之極。是以皇城之內(nèi),宮室光明,闕庭神麗,奢不可逾,儉不能侈?!?p> 蘇烈望著眼前的洛陽皇宮,腦海中瞬間蹦出了這么一段來,這是出自班固的《兩都賦》中的句子。
蘇烈之前拜讀此賦時,就曾幻想過皇宮的華麗,可真的看見了皇城,蘇烈才發(fā)現(xiàn)言語的蒼白與無力。
強烈的視覺沖擊,讓蘇烈的臉上滿是動容之色,皇城中的威嚴與濃烈的貴氣,讓蘇烈震撼不已。
“來者何人,止步!”
一道威嚴的吶喊聲傳來,令蘇烈從震撼中醒悟過來。
只見一個個士卒身穿精致的盔甲,手握利刃,精神抖擻,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一股氣勢,這就是守衛(wèi)皇城的御林軍,也是大漢最精銳的部隊。
“陛下下令,讓某帶蘇烈進宮,爾等還不放行?”
張讓不急不慢的掏出一枚令牌,向一眾御林軍喊道。
“放行!”
為首的一個御林軍打量了一眼張讓與蘇烈,默默地向眾人揮了揮手,讓蘇烈等人通行。
一路走來,看著那一層層的秦磚漢瓦,每一處都用華麗的飾物所吊墜,匠心獨具,奢華中帶著一絲大氣,讓人感慨萬千。
經(jīng)過了長長的走廊,張讓帶著蘇烈來到了一處宮殿前。
這是一座巨型的宮殿,只見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墻板,高聳入云的青云石階,好似看不到盡頭。
一塊由紫金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匾額上,用鎏金描繪而成的三個大字——未央宮!
這里就是整個大漢的權利中心,掌握著天下生死的權力中樞,讓所有人趨之若鶩的神圣殿堂。
“你先在這里侯著,等雜家去通稟一聲。”
張讓向蘇烈吩咐了一句,理了理自己的朝服,緩緩的向著大殿而去。
“陛下有旨,宣蘇烈近殿!”
“陛下有旨,宣蘇烈近殿!”
“陛下有旨,宣蘇烈近殿!”
自那宮殿中傳來了一陣陣的宣傳之聲,聲音陰柔刺耳,讓蘇烈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顫。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服裝,這才邁步走上了臺階,一步一步的朝著殿內(nèi)而去。
初一進入大殿,蘇烈就感受到了一股股熾熱的目光看了過來,令他皺起了眉頭。
只是如今的他不敢有絲毫的動作,謹小慎微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朝著劉宏的方位拜道。
“臣,蘇烈,叩見陛下。”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都沉寂了下來,蘇烈能清晰的聽見每一個人的心跳聲,空氣似乎都變得在這一刻變的凝重了起來。
“抬起頭來!”
霸道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令蘇烈心中一緊。
這道聲音的主人就是天子劉宏,手握天下生殺大權,揮手就能讓他人頭落地。
“喏!”
對于劉宏的命令不好絲毫的違背,緩緩的抬起了頭來。
“你是黃巾余孽?!?p> 劉宏打量了一眼蘇烈,嘴里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來。
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述句,這一句話一出口,就讓蘇烈瞳孔一縮,心迅速的跳動起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臣,是大漢的臣子,是陛下的子民?!?p> 蘇烈沒有去向劉宏辯解自己的身份,而是借用《詩經(jīng).小雅.谷風之什.北山》中的句子來表明自己的身份。
又是一陣沉默,讓蘇烈的眼皮直跳,他終于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意思,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滋味,終生難忘。
“不錯,你現(xiàn)在身居何職?”劉宏再次發(fā)問,聲音同樣輕飄飄的,但卻少了一股鋒芒之色。
“臣現(xiàn)在添為巨鹿太守一職?!碧K烈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天知道這短短的幾秒鐘,對于蘇烈是有多么的煎熬。
“陛下!”
見劉宏似乎不打算追究此事,袁逢哪里會肯,急忙起身喊道。
“是太傅啊,你有何事?”劉宏眼眸瞥了一眼袁逢,輕聲笑道。
“賊首張角,禍亂天下,致使我大好江山損失慘重。
此人身為黃巾余孽,更是與賊首之女張寧完婚,請陛下明斷!”
“請陛下明斷!”
“請陛下明斷!”
伴隨著袁逢的話音落下,屬于袁逢一脈的官員紛紛出聲附和。
聲浪如潮,整個未央宮中不斷的回蕩著。
在這一刻,袁家四世三公的勢力徹底顯露無疑,接近三分之一的官員都與袁家有著關系,他們言辭一致,大有一副逼宮之勢。
“那依太傅之意,當如何處置呢?”
劉宏神色不變,對于眼前的一幕好似沒有看見一般,笑吟吟的望著袁逢。
“按律當斬!”袁逢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身上散發(fā)著騰騰殺氣。
“嗯?!眲⒑瓴粍勇暽狞c了點頭,雙眸望向了其他人:“其他人覺得太傅所言,可否?”
蘇烈低著頭咬著牙,此刻他的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聽從別人的發(fā)落,拳頭蜷縮在衣袖中緊緊的握著,他發(fā)誓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陛下!老臣以為此舉不妥。”一名老臣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此人蘇烈也認識,正是當朝司空楊賜。
“陛下!臣也覺得此舉不妥?!弊h諫大夫劉陶出列進言道。
“臣也覺得此舉不妥?!?p> 一時之間,陸續(xù)走出數(shù)名大臣,隱隱有與袁逢一群人爭鋒相對。
袁逢瞇著眼睛,望著一群以楊賜為首的官員,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看來諸位對于此子的處置頗有爭議啊!”
劉宏看了一眼局勢,欣然一笑。
“陛下!我聽聞此子才學過人,更是號稱‘詩才絕世’,不如讓他現(xiàn)場作詩一首。
若能作出詩來,往事一筆勾銷,若是作不出詩來,二罪并罰,這樣可好?”
一旁的張讓眼眸子一轉,一臉諂媚的向劉宏說道。
“諸位以為,阿父的提議如何???”劉宏點了點頭,詢問道,眼眸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袁逢。
“此事自然當由陛下決斷?!痹戟q豫了片刻,有些不甘的拱了拱手,選擇了退讓。
“朕聽聞你曾在蔡府七步而成詩,今日朕就給你一個機會。
成,則既往不咎,不成,則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