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盧照本來只想在圖書館好好看個書,奈何行為太過浮夸,終究惹來了很多人的不滿意。
當然大家也不是嫉妒人家旁邊有個漂亮的姑娘什么的,更多的是對于他對知識的褻瀆,S市圖書館是按照舊址重建的,這座圖書館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的洗禮和當初那件大事的磨礪,依舊堅挺地立在這里,S市市民也一直將這圖書館當做驕傲。
只是,今天,在這里,卻出現(xiàn)了一個侮辱圖書館的人。
S市圖書館收藏的書籍包羅萬象,古有經(jīng)史子集,今有思想政策,還有國內(nèi)國外,不但是政治,經(jīng)濟,什么水利……這一切也多虧了S市市長費心費力,這些書籍有故事,有道理,但是唯獨不存在那種可以使人一目十行的書籍,況且盧照哪里是一目十行,百行都不止,厚厚的一本書在他手里不足十分鐘便放下,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抬起頭來,就這樣靜默地盯著盧照,原本寧靜平和的圖書館此刻變得有些壓抑,而這種壓抑還在時刻堆積著,就像一個已經(jīng)點燃引線的炸藥,雖然不知道引線有多長,但是,不容置疑的是,炸藥遲早爆炸。
白薔原本安靜地坐在盧照對面看書,只是突然一道灼熱的目光襲來,白薔心中一喜,不過本著少女的矜持,她沒有去第一時間抬起頭去教訓盧照的無禮,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薔的臉上除了紅霞更多了一分紅暈,這是因為羞惱產(chǎn)生的。原本以為盧照是一個正人君子,她沒想到盧照會這么肆無忌憚,同時心中又產(chǎn)生一絲竊喜。
只是,突然一股心悸讓白薔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她趴在桌上,發(fā)出聲響,這聲響就如同一個號令一般,一個年過七旬,德高望重的老者站起身來,徑直向著兩人走來。
老者走近,盧照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態(tài)度,絲毫沒有因為人靠近而去瞧他一眼,這讓原本慈眉善目準備說教一番,讓這少年改邪歸正的老者吹胡子瞪眼,臉上浮現(xiàn)怒色,他對著盧照身前的桌子敲了敲,盧照抬起頭,迎上對面白薔痛苦難耐的表情,他小聲問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回醫(yī)院?”
“我沒事?!卑姿N擺擺手,示意盧照先處理這位到來的老者。
盧照叫自己一聲之后,白薔從自己內(nèi)心甜絲絲的那種感覺出來,心里反而沒有那種絞痛了。
“真的沒事?”盧照不放心地又問一遍,雖然即使問幾遍他也不會離開圖書館,但是總歸要把關(guān)心給到位,畢竟加入專案組了不是?
見白薔搖搖頭,盧照坐回去又重新開始讀書,至于身邊的那個老者,那是誰?為什么要搭理?
對于盧照來說,時間就是生命,除了不斷學習加強自身,這等看閑雜書的時間可是要從門縫里往出擠,要不是劉隊安排任務,他也不會來圖書館的。
老者這會兒心情是跌宕起伏,原本見自己靠近盧照不搭理自己,便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接著盧照抬頭先是關(guān)注自己的女朋友,這也無可厚非,白薔臉色確實有些蒼白,老者這會兒不但沒有因為盧照沒搭理自己更加怒氣蓬勃,反而火稍微降下去一些,只不過接下來盧照的動作,讓他直接怒火攻心,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伸出手指了指盧照,竟是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蔣老!”
“蔣爺爺?!?p> 圖書館眾人見到這位姓蔣的老者暈了過去,一下子大多離席,眼疾手快,動作迅捷的人沖過來,接住即將倒地的蔣姓老者,怒視著盧照:“你這個年輕人真是的,不聽人勸告也就算了,蔣爺爺這么大了,你還氣他?!?p> “就是,就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有這樣沒有道德的……”
…………
圖書館如同菜市場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圖書館的管理人員紛紛過來,擋住了這些快要失去理智的群眾,在看到蔣姓老者暈倒在一個年輕人的懷里時,一個頗具威嚴,穿著制服的中年人,說道:“肅靜,你們還有沒有把圖書館放在眼里?……誰?誰把蔣老氣倒了?”
眾人眼睛同時看向那個依舊保持一目十行速度的盧照,大家心頭氣甚,定定地盯著盧照。
“這位同志,你是哪個單位的,能出示一下證件嗎?我懷疑你是故意氣倒蔣老的?!眻D書館的管理人員說的很官方,大家同仇敵愾地看著盧照,就連白薔也被連帶著恨上了。
盧照將手里書的最后幾頁看完之后,他放在旁邊,問道:“這里是圖書館,請你們保持肅靜。”
“你也知道這里是圖書館?”
“虧你是知識分子……”
又是一番狂轟濫炸,聽得盧照皺起眉來,湊過去看了蔣姓老者一眼·,說道:“有時間指責我,還不叫救護車?這老頭要是死了,你們是最大的罪人,不但把周圍的空氣堵塞住,還耽擱救援時間,劣根性可見一斑,這老頭以前估計是個大官吧,瞧你們一副巴結(jié)的嘴臉?!?p> 盧照說起話來毫不饒人,不過這下得罪的人更多了,大家都對盧照怒目而視,看著這還算硬朗的小伙子愈發(fā)不爽。
“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險?!蹦俏还芾砣藛T面色一變,不過聽著周圍聲討的聲音,他心中的憤怒稍微減輕,“請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能安靜嗎?”盧照手放在右邊的那摞書上,又拿下一本擺在桌上,有些不滿地看著周圍的人,“我怎么看書是我的事情,你們?nèi)宕未驍_我,還成了我的過錯了?”
白薔拉了拉盧照的袖子,對這種狀況有些擔憂,盧照無視她,面不改色繼續(xù)說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那管理人員,說道:“有時間糾纏著我問事情的經(jīng)過,你自己不會調(diào)監(jiān)控嗎?我不信這么大的圖書館會連個監(jiān)控設(shè)備也不裝?真是身在其位,不謀其職,酒囊飯袋?”
那管理人員又氣又急,見盧照說話說的這么硬氣,自己反而先慫了下來,他看著盧照甩了下袖子,向著樓上監(jiān)控室走去。順著群眾的意思,先將這人控制住是最正確的決定,畢竟蔣老的身份擺在那里,不過盧照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他不是圖書館的高層管理,對于這等自己承擔不起責任的事情還是選擇和稀泥,等待更能代表圖書館的人來處理這件事,自己要做的事是將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到時候也好解釋一番,不作為和不做是兩種情況,那個教訓自己的人說的沒錯,各司其職,各謀其政才是做人的根本。
眾人也是被盧照的話說的一臉紅色,不過憤怒的成分占的多還是羞愧就說不清了,醫(yī)生將蔣老抬走之后,大家也逐漸安靜下來,圖書館確實應該保持肅靜,即使是遇見盧照這樣的混小子,也應該在圖書館外解決,在這里,確實有違規(guī)矩。
“這樣沒事嗎?”白薔抬起頭,晶瑩的眼中定定地盯著盧照,他沒想到一向溫和的盧照還有這般脾性,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是一塊冰塊。
盧照沒搭理白薔,繼續(xù)瀏覽著書籍的內(nèi)容。
圖書館中的人大多數(shù)關(guān)注事態(tài)的發(fā)展,哪能看得進去書,反倒是多有緊盯著盧照的人,謹防他溜走。
沒過多久,一個頭發(fā)花白但異常精神的老者出現(xiàn),他走進來沒幾步,便被剛才訓斥盧照的管理人員攔住,將事情的始末添油加醋說了一番,那老者對著管事說了一些話,管事點點頭出去,而他徑直走向盧照,壓低聲音,笑盈盈地說道:“盧先生,不知道能否出去談談?”
盧照似乎沒聽見一般,繼續(xù)看著書。
看著這般油鹽不進的少年,那位老者臉上出現(xiàn)慍怒,他深吸一口氣,正欲繼續(xù)說,盧照開口了,“請問圖書館是給人看書的不?”
“是呀!”
“請問圖書館應不應該保持肅靜?”
“應該。”
“請問您覺得您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什么行為?”
“……”老者沒有回答,沉默地站在那里,盧照的身份他剛才也調(diào)查了,沒有調(diào)查到,蔣老的身份卻是明擺在那里的,雖說已經(jīng)退休,但是受他恩惠的人無數(shù),他的影響力并沒有隨著退休降低,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提高,對于這兩個人處理起來得罪哪一方都有可能給自己聲譽造成影響,他看了看門的方向,有些懊悔將管理人員派出去,這個燙手的山芋不處理不行,處理也不行,他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這時候身邊圍觀的群眾有些坐不住了,這件事情,他們要說沒有責任他們自己都不信,首先盧照帶著病仄仄的女友來看書令他們不喜,其次盧照浮夸的看書方式讓他們難受,于是便有了鼓動蔣老爺子將這沽名釣譽的年輕人敲打一番的念頭,不過要是知道盧照油鹽不進,就不會事先給那個正義感十足的蔣老說了。
“這位同志,請問你看完你左邊這些書了嗎?”
“看完了呀!”盧照說道,這和自己看書又扯上什么關(guān)系了。
“那李館長考考你,驗證一下可否?”
“不行?!北R照搖頭。
“沽名釣譽?!蹦俏怀靶Φ?。
“沽名釣譽?”盧照也是嗤笑一聲,“和你們談論這會就浪費了我不少時間,再參加什么考核,我還讀不讀書了?如果沒事請離開,別打擾我看書?!?p> 那位圖書館副館長這會兒卻是靈光一閃,靈感正是源自剛才那位,他說道:“聽聞盧先生博覽群書,智慧超群,不如讓我考考你,盧先生。若是所言有虛,你便給蔣老道個歉,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p> “如果通過了呢?”盧照氣憤問道,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自己,還真當自己是軟腳蝦不成,誰都想踩上一腳。
“通過?”那位老者盯著左邊的書籍看了一下,他信心滿滿地說道,“如果通過了,條件任你開?!痹捳Z之間,充滿了對盧照的調(diào)笑。
“當真?”
“力所能及的事情,且不違背德操和品行?!崩险吣四ū亲诱f道,見盧照這么自信他也不敢托大,于是提出這個條件附加在后邊。
“便依你。”盧照笑道,如同春風一般,連帶著白薔緊張的心弦也是放松不少,不過他身邊的看戲人員心里有些打鼓,不會真的都背會并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