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的是真的?那小子跑了?!”殷新民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凌厲的眼睛瞪著張大成,“大成兄!你家這是唱的哪一出?!不是答應的好好的,怎么你家大兒媳還和夫人一起把二公子帶走?”
張大成一頭霧水,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旁邊坐著的呂芳華倒是皺起了眉頭,扭頭質(zhì)問張大成,“大成,你不是告訴我,阿遠很喜歡雪寒,很開心和雪寒訂婚,怎么他現(xiàn)在跑了?”
“啊啊,這這。?!睆埓蟪梢粫r語塞,吞吞吐吐不知該怎么和老婆解釋,他是強迫阿遠和殷雪寒訂婚的。
“你啊什么?!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呂芳華氣得面色通紅,她一向最愛這個小兒子,也最信任丈夫和大兒子,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倆卻聯(lián)合起來騙她!
“阿姨,”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殷雪寒走了過來,挽住呂芳華的胳膊,“你們家里的事,你們回去再商量吧,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外面這么多賓客都等著參加宴席,我們要想辦法應付那些人才行?!?p> 張大成慌忙點頭,“對對對,雪寒說的對,我們兩家一起都是有頭有臉的,絕對不能丟臉。等這件事過了,我好好給你解釋清楚?!?p> 呂芳華瞪他一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張大成訕訕一笑,尷尬的摸了摸腦袋。
“哼?!币笮旅窭浜咭宦?,坐了下去。
殷雪寒等大家都冷靜下來,開口道,“爸,張叔叔,我倒有一個主意?!?p> “你說?!币笮旅袷疽馑?p> “今天是我和張遠的訂婚宴,整個寧遠市都知道我們殷家要和張家結(jié)為親家,所以這個訂婚宴一定要順利舉行?,F(xiàn)在張遠不見了,那我們就找一個張遠出來?!?p> “什么意思?”殷新民不知道女兒想做什么。這話聽著也頗為蹊蹺?!罢乙粋€張遠”,張遠就一個,去哪里再找一個?
“咳,”殷雪寒輕咳一聲,繼續(xù)說道,“大家都知道張家做事一向低調(diào),都知道哥哥張沛,卻不知道弟弟張遠,我們找一個人出來,就說是張遠,誰也不知道他是假的?!?p> 這,聽著似乎頗為靠譜,眾人剛想點頭,沒想到呂芳華第一個不同意。
“太荒唐了!”她厲聲呵斥道,“我兒張遠只有一個,誰也別想冒他的名字!”說罷撇了殷雪寒一眼,“大不了訂婚宴取消,我呂芳華不怕丟臉。再說,瞞得了一時,能瞞得了一世?”
殷雪寒滿臉通紅,羞愧至極。她萬萬沒想到呂芳華看似柔弱,性子卻極為剛強。自然,訂婚宴取消,最丟臉的并非男方,而是她們女方。本來就已傳言,她殷雪寒是硬扒著張家二少爺,現(xiàn)在張遠逃婚,以后她也不用做人了。
果然,殷新民臉上不好看了,他雙眼一瞇,扭頭看向張大成,“大成兄,難道非要我們兩家撕破臉?”
張大成似乎有些忌憚他,尷尬的搓著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殷兄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妥善解決?!?p> 一時之間,室內(nèi)陷入死寂之中。
殷家父女是面沉如水,呂芳華一臉不耐,擺明了是寸步不讓,張大成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
就在事情陷到僵局的時候,一道軟軟的聲音想起,
“那個,今天也沒說是張遠要和殷雪寒訂婚啊。?!?p> 眾人扭頭去看,就見一位瘦小的女孩子從暗影里走出來。
原來是張家養(yǎng)女,尹松兒。
“你什么意思?”殷雪寒滿臉不耐。
“我的意思是,大家只知道今天是來參加張家二少爺和殷家大小姐的訂婚宴,并沒有說是阿遠要訂婚啊。?!?p> 話說到這里,想必大家也明白了吧。
她說的卻是事實。
那么,張家二少爺也可以是別人,并不一定就是張遠。就比如她,雖然在外面她是張家大小姐,但是她卻保存了本姓。
呂芳華還是有些不情愿,但是要想保存兩家的顏面,也只能如此。迅速找到一位適齡男子,對外宣稱是張家養(yǎng)子,那么這件事也可以糊弄過去了。
“去哪兒找一個兒子”,她還在嘀咕。
尹松兒卻道,“我有個朋友,比阿遠大幾歲,相貌堂堂,配殷小姐雖然遜色了一點,但是也勉強夠格。今天正好也來參加訂婚宴。”
“哦,是誰?”張大成問她。
“王信?!?p> 兩個小時前,朝仙閣后花園。
被邀來參加訂婚宴的王信正靠在假山旁邊抽煙,一個人突然叫他。
“你。。你。。真的是你。?!?p> 王信一回頭,就見汪黛藍站在他身后,呆呆的看著他。
啐,怎么是她?
王信轉(zhuǎn)身要走,衣服卻被拉住了。
“阿信。。你不要走。?!?p> “干嘛?!”王信狠狠甩掉她的手,指著她罵道,“你發(fā)什么騷??!我都告訴你了,我們褲子一提就江湖再見,你怎么還是沒完沒了的纏著我!是,我當初是在地鐵幫了你一下,我那是單純看那個雜碎不順眼,就是想揍他!和你一毛錢關系沒有!我拜托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行不行?!”
罵完要走,汪黛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哭花了臉,
“阿信,我懷孕了。”
王信呆了,完了完了,整出人命來了。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低頭盯著汪黛藍的腹部,那里,有一個小生命。。
臥槽。。。玩大了。。
腦子一熱,腳不知怎么就抬起來了,狠狠地踹了幾腳。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踹掉了應該就沒事了吧。。。踹著踹著,眼見癱在地上的汪黛藍身下流出了鮮血,王信害怕了,撒丫子跑了。
等尹松兒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縮在假山一角,瑟瑟發(fā)抖。
“王信?!币蓛汉八?。
他一激靈站起來,待看清是尹松兒的時候,準備跑的腳又收了回來。
“干,干嘛。?!被卮鸬挠袣鉄o力。剛做了壞事,他的腦袋都有些不清醒。
“有件好事給你,你做不做?”尹松兒在他旁邊蹲下,掏出一顆煙遞給他,自己也點上一顆,熟練的抽了起來。
“什么好事。。壞事。。我頭都要暈了。?!?p> “嘖,真是沒出息,就做個那,嚇得爬不起來了?”
王信大驚,“什,什么,你在說什么?!”
尹松兒輕笑一下,剛才他跟瘋狗一樣踹一個姑娘,她可是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行了,別和我裝了,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廢話少說,就問你,以后聽不聽我的?!?p> 這話,有要挾,也有略許撒嬌的意味。
王信心里便軟軟的,他喜歡她,也有好久了吧。她卻一直半真半假的裝作不知道。如果能和她有什么發(fā)展,他自然是欣喜的。
“聽,以后我都聽你的?!?p> 這便成了。
王信成了張家二少爺,雖然是養(yǎng)子,但是一直國外留學,頗受張家的器重,這不一回來便和殷家女兒成了姻緣。
王信相當忐忑,穿著華服只覺得像裹著塑料袋,渾身不暢。
“這,這不太好吧。?!彼€在猶豫。
一旁尹松兒白他一眼,“你反正也沒爹沒娘是個孤兒,現(xiàn)在忽然成了張家少爺,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王信撓了撓頭,“也不是不滿意。?!笔怯悬c承受不起。張家啊,寧遠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富之家,他一個流浪兒童,怎么就變成張家少爺了。。心里這么想著,臉上卻并沒有露出怯意,畢竟旁邊站著殷雪寒,他不能丟了松兒的臉。
殷雪寒暼他一眼,反正也只是走個過場,這場婚姻,無非是兩家合作的墊腳石,和誰走這一場紅毯,于她來說,并無分別。
走上紅毯的剎那,她回頭看了一眼隱在角落那個青衣男子,內(nèi)心還是揪了一下。
嘆了口氣,似乎心中那股郁悶也隨之散去。
昂著頭,挽著旁邊的男子,義無反顧走了出去。
她并沒有看見,那個青衣男子,眼中那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