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南宮辭硯顯得格外的灑脫飄逸,像是一個浪蕩不羈的游子,其實她是一個游女,一個有著和常人不一樣的夢想的游女。
黑夜將至,人累得再沒有力氣駕馭馬匹,馬也渴得再沒有力氣奔騰,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行了幾十里路,終于見到了一條大街,這條大街人來人往,好不快樂。
‘三圣街’三個大字靠于兩人的右前方,亭亭佇立,看起來特向一個沉睡的仙女。
終于看到了客棧,這讓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格外地放松了一番,心要是再找不到客棧,估計夜晚就得露宿街頭了。
“兩位,住店還是打尖???”‘訪仙來’的店家熱情地迎向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
“來間上好的上房?!被矢σ嘌┬χ那楦裢馐嫣?。她的聲音像百雀羚鳥般婉轉(zhuǎn)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甜如浸蜜,沁人心扉,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聽得店家竟一時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哇,多么令人酥心的聲音?!钡昙疫€在享受著余音里的余味,他從未聽到過如此讓人陶醉的聲音,更從未見過如此有氣質(zhì)的女人。還是南宮辭硯在一旁叫了幾聲,才將店家從那美妙絕倫的天籟之音中回過神來。
回神后的店家倍感羞澀,臉從耳根紅到脖子,一邊道歉一邊說“兩位不好意思啊,剛剛失態(tài)了,只是我從沒聽過這樣柔美的聲音。”
“好了好了,快快給我們安排吧?!被矢σ嘌┑男ο衲Яσ粯?,引來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她也沒有要責(zé)怪店家的意思,只是緩緩而笑,笑得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溫暖迷人。
店家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吩咐下人把馬牽去馬廄,他則領(lǐng)著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上了二樓,領(lǐng)著兩人去了訪仙來最好的客房。
進(jìn)入房間后南宮辭硯就好奇的問道“娘,這里為什么叫做‘訪仙來’啊?名字好好聽。”
“我聽嗎?我怎么不覺得?”皇甫亦雪坐到床上,作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
其實南宮辭硯的問題,其實皇甫亦雪也答不上來,她和南宮辭硯基本都是生活在一起的,而在早些年南宮辭硯還沒出生的時候,即使她游歷了不少大山名川,她也沒聽說過這個地名。
“你這丫頭,是不是覺得娘學(xué)富五車?”皇甫亦雪聲調(diào)柔美,讓人聽上一句話的瞬間就會愛上她,就像當(dāng)年南宮幕許愛上她一樣。
“可是您比我游歷的多呢!”
“那娘問你,咱們白梔國,除了蒼陵,你還知道哪些地方?”皇甫亦雪說完,南宮辭硯就伸出手一二三四的數(shù)了起來……二人正有勁的時候,門外傳來“當(dāng)啷”一聲,很顯然是瓷碗落地摔碎的聲音。
皇甫亦雪起身就推門朝外走去,除了看到一個穿著破爛的少年跪在地上,等著店家的訓(xùn)斥之外,并無他樣。南宮辭硯跟在皇甫亦雪的身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使得她同情心又起,只是除了同情,她并無任何能力幫助這個少年改變現(xiàn)狀。
本來南宮辭硯極其同情這個跪在地上的少年,仔細(xì)觀察之下,發(fā)現(xiàn)他有一張冷艷無暇的臉,只是雙眼卻是刻意瞇著的。
南宮辭硯走上前,隱隱感覺這個少年有點冷,冷得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少年卻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朝著南宮辭硯的胸膛狠狠刺去?;矢σ嘌┮姞?,一把將南宮辭硯拉回來,同時也一掌推開少年的匕首,隨后一腳,就將少年踹出了數(shù)米遠(yuǎn)。
“他,竟是一個殺手!”南宮辭硯擬了一下驚慌的心,半天吐出了這么句話。
少年艱難地爬到一個角落里,也許是受傷頗重,背靠角落,少年隨即暈了過去。
皇甫亦雪走進(jìn)過去,感應(yīng)到這個人毫無修為之后,便也沒有狠下殺手。
皇甫亦雪和南宮辭硯想要出去散散步,但左腳還沒踏出店門,就有人走進(jìn)來了,兩人一看都不認(rèn)識這位新客人,就沒再管什么,直接踏出去了,剛要離開客棧,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南宮辭硯的眼睛。
即墨白弦倒掛在馬背上,燈光將他的臉映得通紅,掛在腰間的酒眼看就快沒了,這有點掃興,想起那些過去的快樂時光,即墨白弦的臉上突然白了一下,他放不下,放不下那段和家人在一起的過往。
這時,他心里想要拜師學(xué)藝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他不僅要保護(hù)愛他的人,也要保護(hù)她愛的人,任這個時間顛倒,他也不想再讓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受一點傷害,更不要說傷害他們的性命。
楚簡觴只看了即墨白弦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思,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勸這個少年,都是于事無補的,于是說道“好吧,少爺,我答應(yīng)你,明天就帶你去蒼陵拜南宮幕許為師,只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fā)?!?p> 語畢,楚簡觴臉上也泛起了悲傷的情緒,即墨家族對他的恩情,如同在世父母,父母的恩情,又怎可忘掉呢?為了即墨白弦,楚簡觴也是拼了。不管最終結(jié)局會怎么樣,他都不會讓即墨白弦出現(xiàn)意外。就這樣,楚簡觴離開了即墨白弦的房間,獨自一人拖著沉重的步子向自己的破房間走去。
“這不是……?娘,您看,這不是前幾天我們救治的那個少年嗎?”南宮辭硯手向著即墨白弦的方向指去?;矢σ嘌┭刂蠈m辭硯的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即墨白弦依舊穿著那套白色的衣服,讓人看起來略顯大氣。
南宮辭硯心里還想著要怎么才能再見到這個她心愛的少年,沒想到這么快就再次見面,讓她激動得不知該怎么做,該做些什么?;矢σ嘌┛闯鲎约遗畠旱男乃迹瑔柕馈靶纳先藖砹?,舍得不去大哥招呼?”
其實皇甫亦雪初見這男孩的時候,心里也是很喜歡的,雖然他臉上有一種憂傷的感覺,但為人善良,做事成熟穩(wěn)重,是皇甫亦雪想找的女婿型的不二人選。
即墨白弦的酒已經(jīng)一滴不剩的全喝完了,正欲起身去‘訪仙來’客棧吃點飯,順便打上一壺酒,就看到了前方緩步而來的南宮辭硯。
他對這個女孩兒的印象很深,在他高燒進(jìn)行治療期間,南宮辭硯沒少出力,而且還問過他一系列問題,那時他不太愿說些什么,后來想起這事總是自行慚愧。如今再見到這女孩,他想要改變從前的做法。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還沒等南宮辭硯開口說話,即墨白弦先一步苦笑道。
南宮辭硯走近即墨白弦,“你也在這啊,怎么喝這么多酒啊?”南宮辭硯拽下即墨白弦的酒壇應(yīng)聲而道。
……
本來南宮辭硯和皇甫亦雪打算回蒼陵的,誰知在仞龍山遇到山賊,折路來到了這里,這就增加了回去的路程。
即墨白弦一改往日的憂傷,反而是陽光,帥氣地回答南宮辭硯。
“嗯,我們本來打算去蒼陵的,剛剛路過此地,恰巧天黑了,所以準(zhǔn)備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天一亮再走?!?p> “蒼陵?你們?nèi)ドn陵做什么呢?”南宮辭硯的心加速得飛快,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這個男孩去蒼陵干嘛呢?南宮辭硯的心里問著自己。她想問即墨白弦去蒼陵的目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沒問他。
小半天才說道“聽說蒼陵離這里很遠(yuǎn)的,你們是去探望親戚嗎?”
“嗯……”即墨白弦話沒說完,楚簡觴就說道“啊,是的,我們是去那邊走親戚?!彼囊鈭D很簡單,不能輕易將本意告知其他的人,就算眼前的人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他也不能。
見即墨白弦欲言又止,楚簡觴又搶說得模樣,南宮辭硯也不好繼續(xù)問了,于是就簡單地和他們續(xù)了敘舊,就轉(zhuǎn)身去了皇甫亦雪那里。
即墨白弦也很想告訴這位天真無邪的姑娘,把十年前紅寇國和寂鳶國大戰(zhàn)的事情說出來,可如今的他,作為即墨后人,他身背血海深仇,也明白楚簡觴的用意,所以最后滑到嘴邊還是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南宮辭硯又返了回來,對著即墨白弦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笑臉。
即墨白弦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那個,我……不是太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要是我父親還在,我也就用不著去蒼陵了。”
這話說得南宮辭硯心里疑點重重,或者說得南宮辭硯聽不懂。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誰?南宮辭硯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問過即墨白弦的名字,怪不得即墨白弦說的話他一點也不知道。
剛想問問即墨白弦的名字,楚簡觴就走過來了,他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就對即墨白弦微笑著說“飯菜已經(jīng)上來了,我們先去吃飯吧?!?p> 這一刻,不僅南宮辭硯尷尬得臉紅,即墨白弦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為了表示尊重,他帶著慚愧的口吻對南宮辭硯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楚叔年紀(jì)大了,沒注意到你在這里,不然這樣,你和我們一塊去吃飯吧。”
南宮辭硯也沒有怪罪楚簡觴的意思,他一把立于下巴的胡子稍稍顯白,明顯年紀(jì)的確大了。不過作為南宮幕許的女兒,她可沒有那么小氣。她笑著說“嗯……謝謝,不過不用了,你們先去吧,我娘還在那邊等著我呢。先告辭啦,后會有期哦。”
南宮辭硯抱了一拳,語畢就朝著皇甫亦雪那邊走去,可她很不想就這樣離開,于是就一步一回頭,期盼即墨白弦能夠再邀請邀請她,可惜,即墨白弦還是沒能回看一眼。
“哎呀,還不知道他名字呢?!蹦蠈m辭硯最后一步迅速回頭,心里十分期望即墨白弦還在,結(jié)果落了一個空。
“真有點點不人意呢!”
看到女兒有點失落的樣子,皇甫亦雪開口道“怎么?談話這么不愉快?”
“沒有啦!我只是,只是忘記問他名字了!”南宮辭硯苦笑的樣子,直逗得皇甫亦雪笑得不亦樂乎。
來到柳眉河邊,清涼的風(fēng)吹得每個人心里涼爽爽的,南宮辭硯剛剛的失落感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留給她的是無盡的歡笑。
突然‘咻’的一聲,一把裸露的刀聲劃過南宮辭硯的耳際,眼看就要劃到南宮辭硯的俏臉上,南宮辭硯心跳加速,感覺這次自己的眉毛就要變成丑貌了。
皇甫亦雪閃電般的反應(yīng),急忙伸出兩個手指夾住了刺向南宮辭硯的泛著寒氣的刀。作為神醫(yī)一般的人物,沒有兩把刷子可混不下去。一般的刺客還真難不倒她。
“什么人?”皇甫亦雪一改往日的柔和,厲聲斥道。
“真不愧是蒼陵南宮幕許的夫人,這流光手,果然不同凡響?!笔幵陲L(fēng)中的聲音有一股嘲諷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逼人的寒氣。
月亮也因這股寒氣藏起了笑臉,躲到了云層之中。良久,再也沒聽到有任何動靜,皇甫亦雪這才確定來人已走,但是她心里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她想知道來人是誰?為什么要刺殺自己的女兒,但這一切的答案,似乎被暫時埋藏了,皇甫亦雪只能等,等下一次的刺殺開始,她才有機會揭開事情的真相。
回到客棧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大多數(shù)人都已入睡,南宮辭硯和皇甫亦雪也更衣入睡,只有少數(shù)的人還在柳眉河,談著心,訴說著各種各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