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她無需她們的敬服,只要不敢再有二心即可。
方可慧的“病”也一直未好,終日哀哀喊痛,卻診不出認識病癥,最終惹得方東陵厭煩不止,再懶得理會。
除卻這三人,方可欣尚未見到那兩位貴妾宋氏和崔氏,以及方可慧的生母二姨娘,其他姐妹兄弟也未見過。后來得彩月提醒,才“記”起大姐和二姐早已出嫁,三姐陪同祖母去了云空寺小住。而兩個弟弟年前便被送入宮中陪幾位皇子讀書,十天半月才會出宮。
盡管方東陵自她不能參加宮宴后便未再問過她,但陳氏和林氏的下場多少讓眾人都有了忌憚,暫時不敢再暗中下絆子苛刻方可欣,倒是讓方可欣的日子前所未有的舒適起來。
這日,方可欣正在房中調息吐納,彩荷突然一臉焦急的跑了進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翠云被三小姐給扣下了?!?p> 方可欣倏地睜眸,冷聲道:“在哪?”
昨日她方解開方可慧的制穴,其就出來找事,倒是浪費了她難得的大方。
“就在池塘那!”彩月急的有些帶著哭腔。翠云是她的表妹,前兩日才入了方可欣的眼進了朝陽院。
“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說,說清楚。”方可欣腳下不停,朝花園走去。
“奴婢剛才同翠去帳房領月錢,回來時經過池塘,恰好遇見三小姐,豈知三小姐一見我們便撞了過來,隨后就稱翠云故意撞她,要責罰翠云!奴婢見勢不對就趕緊回來找您,不知現在翠云怎么樣了……”
“不用擔心。”方可欣冷著眸子,“方可慧若敢動我的人一根頭發(fā),我必讓她虛發(fā)不剩!”
“噗嗤!”彩月想到三小姐沒有頭發(fā)眉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多少沖淡了點擔憂。
話說間,已經到了花院,遠遠便看到兩個丫鬟按著翠云,一個婆子正要掌她的嘴。
“住手!我看誰敢動她!”方可欣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翠云拉起,冷眸看著方可慧,“三姐,我的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你的丫頭沖撞了我,還弄臟了我的衣服?!狈娇苫劭粗娇尚赖难壑斜M是惡毒,“既然五妹你不在,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幫你管教管教?!?p> 方可欣彎了彎嘴角:“三姐的臉沒事了嗎?”
“你……果然是你!”方可慧怒紅美目,指住她的鼻尖大喝,“方可欣,你好歹毒,居然用妖術害我!”
原本她只是聽安插在朝陽院里的人說,方可欣會一種詭術,能讓人突然不能動不能言語,只能任憑她擺步,便已起了疑心。她無病無傷的生生痛了七日,每晚臉更是腫得嚇人,但這點除了二姨娘和她的貼身丫環(huán)再無人知道。大夫遍診無效,她便在懷疑自己是否是中了邪術,待聽得方可欣的事,立即懷疑上了她。今日她突然康愈,當下便想沖入朝陽院找方可欣算帳。后來思及朝陽院是方可欣的地盤,未免再中招,便設計引共出來。最后沒想到,方可欣竟然這么爽快的就承認了!
“三姐,你最好收回手,我可受不得嚇?!狈娇尚赖淖旖菑澠鹨唤z好看的弧度,一雙靈秀的眸子中盡是銳利,看向方可慧時,頭上的青玉步搖晃了晃,碰出聲聲脆響。“有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若是想再回味那番滋味,我可以成全她?!?p> 方可慧聞言一個瑟縮,下意識的收回了手。方可欣掃她眼,一襲玉渦緞子長衫,外披荔枝紅煙紗衣,腳邊逶迤在地的部分有一塊不大明顯的腳印。她笑了笑,“衣服臟了,洗洗便好了,何至于跟個丫環(huán)置氣呢?難不成寬宏大量的三姐,從前都是偽裝的嗎?”
方可慧咬牙,“我才是小看了你,枉我這些……”
“三姐,有些話說出來不覺虧心么?當日我便說過,收因種果,做過什么,遲早會還報什么。你對我做過的事,這七日之痛便是利息。我念在你這些年多少照顧過我的份上,暫且不再計較,但若你再敢犯我,動我的人,那么,后果絕非是你給承受的!”
這席話,方可欣聲量壓得甚低,只有方可慧聽得一清二楚。她面色乍青還白,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
方可欣輕笑,“三姐自管去吧!父親便是知道了,又會信么?再不然,他若知道我這個無能的女兒還有這般本事,怕是會高興才是?!?p> “你!”方可慧氣急。
方可欣拍拍她的臉蛋,笑得冰冷:“三姐,聽我一句勸,好好護著這張臉!”話罷,她帶著彩月和翠云揚長而去。
她一離開,方可慧只覺雙腳發(fā)軟,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驚得眾婢慌忙上去攙扶,卻只見她呆呆望著方可欣離開的方面,喃喃自語:“不,她不是方可欣,不是……”
方可欣帶著兩個晃若劫后重生的丫頭,往朝陽院走去。行經花園中一座嶙峋假山洞,她狀似不經意的掃了眼幽暗的山洞口。
“呵!”一記輕笑驀地從洞內傳了出來,“原來五小姐早有察覺?!?p> 隨著話聲,一抹俊挺的身影緩步踱了出來,卻是個俊美不凡的年輕公子。一襲墨色織金錦衫,腰系螭龍玉帶,白璧無暇的俊顏上漆眸若湛,懸鼻高挺,嘴角含笑,卻是不曾蔓延到眼里。手中折扇輕擊掌心,悠然自若間又透著股不易察覺的疏冷。
方可欣眸光在他腰間玉帶上定了定,掩下眼底幾分詫異,不動聲色的曲身一禮:“小女見過殿下?!?p> 這幾日她雖未完全熟悉這個世界的事情,但也知道能系螭龍玉帶的絕對只有親王皇子。彩月與翠云乍聽她的稱呼,心下一驚,連忙跪下行禮。
“免禮!”慕容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那日在綺云閣外見到她,只覺她頗有幾分顏色,行事格外大膽,今日不期然撞見她“威脅”其姐,不由更覺有趣了。
“殿下可是要尋父親?小女這便喚人引殿下前去?!狈娇尚乐庇X這人并不好相與,雖然他一直笑容滿面。話罷,她便欲讓彩月去叫人來。
“不必了。本宮已與方丞相議完事,現下只是隨意走走罷了?!?p> 本宮?他竟然是太子!
方可欣頗有些意外的覷了他眼,“那么小女便先行告退,不打擾太子殿下游賞之興?!?p> 慕容嵐一直盯著她的表情,看出了她的詫異,卻沒見到驚慌失措或是受寵若驚,他玩味的道:“不知五小姐可愿為本宮介紹一二?”
方可欣惋惜道:“太子殿下恕罪,小女日前足踝受傷,恐不能為您四處介紹了?!?p> “噢?五小姐受了傷么?莫怪前幾日的宮宴未見五小姐參加?!蹦饺輱挂荒樆腥唬S即含笑道,“本宮恰好帶了瓶續(xù)骨膏,便贈與五小姐,望五小姐早日康愈。”
說著,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宦立即取出一只碧玉瓶,奉到了方可欣面前。方可欣退后半步,欠身道:“小女的傷并不嚴重,不敢浪費太子殿下的珍藥?!?p> “藥醫(yī)需醫(yī)之人,若不能派上用場,又算何珍藥?”慕容嵐笑不減面,將碧玉瓶放入了她手中。
方可欣暗自擰眉,這位太子殿下為何對她示好?自打她穿越過來,除了彩月外,遇到的人無不對她帶著有色眼色,好點的也只是無視,還沒遇到過眼前之人這樣的。若說這位太子殿下不知她的“事跡”,卻又能一語道出她的排行,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