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續(xù)骨膏可是秦神醫(yī)特意送給太子的呀,太子爺怎會給了這方五小姐?
方可欣不期然“聽”到這句話,幾不可察的瞟了眼拿出續(xù)骨膏的侍宦,其也正偷偷打量著方可欣。
難道是綺蘭閣那一見,竟讓她入了太子爺?shù)难??真是糟糕,早知那日不該驚動太子爺,親自帶人去查封綺蘭閣……
方可欣暗驚。那日查封綺蘭閣的,竟然是太子?
“本宮有一事頗為好奇,想請教五小姐一二?!?p> 慕容嵐悅耳的笑聲打斷了方可欣的思緒,她掩下眼底的深思,抬首笑道:“太子殿下但問無妨?!?p> “數(shù)日前,五小姐在聚雅樓與小瑾生了些許誤會,與其護(hù)衛(wèi)首領(lǐng)比斗了番,本宮聽說五小姐當(dāng)時使出的招式并非本朝的任何武功路術(shù),不知五小姐能否告知,那是何武功?另外,本宮聽說五小姐似乎從未拜過師承,不知五小姐又是從何處學(xué)成?”慕容嵐的嗓音極為誘人,笑容亦是令人如沐春風(fēng),然而,他逐漸犀利起來的眼神,以及問出的話卻讓方可欣一陣心驚。
書房之中,檀香輕裊。
“太子與你說了些什么?”方東陵背著手在方可欣而前走來走去。
方可欣抬首,不緊不慢的道:“太子詢問女兒府里何處景致最美,又可有典故?!彼乃季w還停留在半個時辰前,慕容嵐問出那席話后,她僅回了“秘密”二字。慕容嵐倒是未見怒氣,反而大笑起來,于后也未再試探她,便自離開了??伤牡纂[隱有些不安,也有些難以置信,只因,她居然完全讀不出他的心思!
方東陵攢眉沉思半晌,才道:“若有機(jī)會,同太子多接觸接觸?!?p> 若能得太子青睞,我方氏一族定會更上一層,我在朝中又何需再受那群老匹夫的氣?可惜這等機(jī)會未讓慧兒她們碰上……
方可欣睇眼這個妄圖“賣女求榮”的便宜爹,看來他在朝廷的日子也并非那么風(fēng)光。
他上下打量眼方可欣,“雖說你名聲不佳,但為父知你本性純善,也并未做出有喪女貞之事,這段時間你做的便很好。過段時間,我會請女先生來教你琴棋書畫,規(guī)矩你也要仔細(xì)學(xué)?!?p> 這丫頭雖則名聲不好,但容貌卻是一等一,嫁入親王貴胄之家為主母或許不宜,做個側(cè)妃續(xù)妻應(yīng)當(dāng)不難……
方可欣的目光一寸寸冰冷,這便宜爹果然將如意算盤打到了她身上。
方東陵只覺方可欣盯著自己的眼神仿佛已將他看穿了似的,不由惱羞成怒:“無事不要出府,退下吧!”
方可欣不發(fā)一語的退出書房,回到朝陽院,她躺在榻上假寐,思緒飛轉(zhuǎn)。
方東陵顯然已準(zhǔn)備用她來聯(lián)姻,這又豈會坐以待斃?雖說朝代的特性,注定她如今無法如男子一樣自由自在,但她也絕不會接受加強(qiáng)于身的所謂責(zé)任。
看來她要將計劃提前,丞相府絕非她能安穩(wěn)度日之處。
彩月見她眉頭深攢,想關(guān)心詢問,可想起如今的小姐凡事不露聲色的性情,只得將擔(dān)憂藏進(jìn)心底,靜靜守在一旁。
孰知翌日一早,彩月就見方可欣將首飾細(xì)軟打包起來,不禁問道:“小姐,您收拾這些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要先點清家當(dāng),日后離開丞相府,也不必坐困愁城。
待點清所有東西后,方可欣微微皺眉。果然是不受寵的女兒,私財少的可憐,她得做些什么增加收入才成。
隨后,她帶著彩月悄悄出了府。未免麻煩,她特意戴上了紗面,果然一路平順,未再跳出什么讓她陪酒的“小爺”,也未再聽到什么令人郁卒的閑言碎語。
經(jīng)過幾番詢問,方可欣很有目的性的到了一家門檻甚高的當(dāng)鋪前。主仆二人剛踏上臺階,當(dāng)鋪里冷不丁便沖出一名男子,登時與彩月撞了個滿懷。
“叮叮當(dāng)當(dāng)”連聲響起,從彩月身上掉出幾對耳環(huán)與一只鐲子,而那鐲子骨碌碌的滾到一個小乞丐的腳邊。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姑娘沒摔壞吧?”那男子慌忙上前攙扶彩月,旋即似覺男女授受不親,伸出的手頓時又僵在半空。
“我沒事。”彩月隨口一應(yīng),急忙撿起地上的首飾。
方可欣在旁未作聲,見那男子想走可又一臉過意不去的模樣,皺眉道:“閣下不必放在心上,請便吧!”
“真是對不住了。”男子對方可欣點了點頭,大步離開,手中一直握著一包銀兩。
“這鐲子……似乎是南疆青田鐲,至少也能值個一二百兩,幸好沒摔壞。”
方可欣抬眼望過去,只見一個小乞丐拿著鐲子走了過來,遞給了方可欣:“姑娘可得收好了。”
“謝謝。”方可欣不由打量了他幾眼,細(xì)瞧之下,能看出這小乞丐臉上雖然臟兮兮的,但五官分明,眼珠黑亮,眉眼眨動間甚是靈動。
小乞丐還了鐲子,便繼續(xù)走回原處坐下。
方可欣若有所思的又看了小乞丐眼,帶著整理好細(xì)軟的彩月進(jìn)了當(dāng)鋪。
柜臺后,掌柜正在查帳,抬頭一見方可欣主仆,精利雙眼頓時一動,立時揚(yáng)起笑容:“二位姑娘是來當(dāng)東西?”
方可欣點點頭,示意彩月將東西遞過去。掌柜接過,逐個檢查,面上不露聲色,卻在看到那只南疆玉鐲時,眼底光芒驟亮。
居然是南疆青田鐲!
方可欣虛垂眼眸,那小乞丐竟說的分毫不錯,還真是叫人吃驚。
“掌柜的,這些東西能當(dāng)多少銀兩?”彩月在方可欣示意下出聲詢問。
這對主仆定然不知行情,待我忽悠她們一番。
掌柜佯作為難:“實話實說,這兩對耳環(huán)的樣式與玉色很是普通,最多也就值個四兩銀子。這只鐲子成色尚可,但最多也只值十五兩銀子……嗯,這三樣?xùn)|西,我也只能出到二十兩!”
方可欣心下冷笑,果然奸商無處不在!
“無恥!”就在方可欣準(zhǔn)備拿了東西閃人的當(dāng)口,門外傳來一記清脆含怒的嗓音。
方可欣側(cè)首,卻見是那名小乞丐。她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干脆站在一旁靜待這小乞丐要怎么做。
“哪來的臭乞丐,還不快出去!”掌柜臉色難看,怒聲呵斥。
小乞丐不為所動,瞪眼道:“這分明是南韁青田鐲,如今市面上也是少見,少說也值二百兩,你這胖子心肝黑臉皮厚,居然想拿十五兩銀子糊弄人家?我要去官府告你!”
彩月聞言登時怒道:“你竟然唬我們!”
掌柜先是一驚,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惱羞成怒:“去去去,哪來的臭乞丐,在這胡說八道,壞我聲譽(yù)!”他轉(zhuǎn)頭對方可欣堆笑道,“姑娘,這小乞丐是嫉恨我前兩日未舍銀給他,故意在這信口雌黃?!?p> 可惡的臭乞丐,若壞了爺爺這筆生意,定要打斷他的腿!
“我胡說八道?你既然身為掌柜,會看不出這是南疆獨有的彩玉,玉色五層,迎光彩透。這只鐲子雖非極品,卻也十分難得了?!毙∑蜇さ蓤A雙眼,一點也不退讓,說著轉(zhuǎn)頭拉住方可欣的手,急切的道,“姐姐,你可千萬別信他!你這只鐲子真是青田鐲!”
方可欣莞爾,并不在意他拿臟兮兮的手碰自己,更是反手握了握他的手。觸手軟膩,骨質(zhì)纖巧,果然是女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