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快停下!你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清醒過來的唐翊首先聽見的是銀霜尖利的夾雜著恐慌的叫聲,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毒刺上已經(jīng)遍布黑漆漆的水珠,而自己半個身子都浸沒在黑水里面,雖然自己沒什么感覺,但唐翊可不會認為那是什么無害的玩意。
只是為什么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唐翊慢慢地抬起身體,直到一段身軀露出水面時她才明白原因。
在她原本的鱗片上面,又附著了一層新的薄鱗,就像在原本的衣服上又罩了一件外套,纖薄透明的鱗片散發(fā)著光暈,點亮了漆黑的樹牢。
唐翊又好奇地往一根尖刺上蹭了蹭,頓時她的身體與尖刺之間就發(fā)出一聲猶如金屬磨擦一般的刺啦聲,唐翊湊近一瞧,她自己毫發(fā)無損,倒是尖刺上多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望著自己身上的透明鱗片,唐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時候,牢外面又爆發(fā)出一段劇烈的爭執(zhí),唐翊的注意力也暫時地被轉(zhuǎn)移走,聽起外面的墻角來。
“姐,你已經(jīng)著魔了,現(xiàn)在那條蛇妖已經(jīng)沒有威脅了,你不用再下毒了?!?p> 一陣撲棱的響聲過去后,唐翊感覺外面似乎安靜了不少。
然后銀霜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姐,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我以前從來沒看見你幅樣子?!?p> 短暫的沉默。
“你確定......她已經(jīng)死了嗎?”
唐翊很清楚,銀露話里指的她就是自己。然后那個管銀露叫姐的雄性鳥妖似乎是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唐翊就感覺到有一陣無形的東西掃過她的身體,于是急忙停止運動,屏住呼吸。
“大概.....里面的毒液太多了,干擾了我的一部分妖念,但她似乎.....還沒死。”
唐翊覺得,那只雄鳥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難道說她還活著這件事就有這么神奇嗎?還是說他們對自己的毒液自信到爆,以至于覺得她不可能活下來?
“那你還擋在我面前做什么?!讓開!”
果不其然,外面的銀露又炸了,又是一陣翅膀呼扇的聲音。然后唐翊就聽見外面那姐弟倆的聲音吵吵嚷嚷起來:
“姐,你到底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你難道看不出我們能從她身上套出多少.....”
“銀霜,我警告你,給我讓開,不然我就要不客氣了!”
“姐!拜托你,冷靜點,你好歹是長老,難道這么多年下來,你還沒辦法對族人的死釋懷嗎?”
“你怎么敢說?。?!”
尖利的鳥啼聲仿佛穿耳魔音,唐翊忍不住皺起眉頭,但她知道外面那位叫銀霜的現(xiàn)在肯定比自己要慘。
又一個聲音加入進來,比兩姐弟聽起來更稚嫩一些,是一個雄性的鳥妖。
“銀露長老!你在干什么?!銀霜大人是你的弟弟啊??!”
唐翊想看八卦的欲望已經(jīng)無法阻擋了,她現(xiàn)在恨不得鉆出去好好看一看劇情究竟進展到哪里了。
“我......我......”
銀露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脆弱與茫然,看來她剛才一時怒火攻心,把自己的弟弟整得似乎很慘的樣子。
唐翊莫名有點罪惡感,她這個正在被拷打折磨的囚犯安然無恙,可是本來應(yīng)該是高枕無憂的銀霜卻倒了大霉。
“......我?guī)сy霜去治療,夾褐,這里就交給你了,務(wù)必要把犯人看管好,別讓她逃了?!?p> 唐翊聽見往外面的銀露在發(fā)號施令的聲音,然后就是愈來愈遠的振翅聲。
直到唐翊再也聽不見銀露的聲音后,她才再次移動起自己僵硬的身體。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快點逃出去才行。
唐翊慢慢地調(diào)動起體內(nèi)所剩不多的靈息,現(xiàn)在她總算是稍稍恢復(fù)了些理智,開始認真地思考逃跑計劃了。
唐翊緩緩張口,將靈息吐出。
黑色的毒液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點綠豆大小的空間,唐翊控制著這點可憐兮兮的靈息下沉,一點點擠入木刺的空隙之間。
但愿這招能行......
唐翊安慰自己道,她現(xiàn)在的鱗片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足夠的防御力了,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唐翊一咬牙。
遇事不決一個字:莽!她這回拼了!
然后,她就將所有的靈力都匯聚在那點靈息里,竭力一撥。
轟?。。?p> 夾褐驚訝地看見關(guān)押囚犯的樹牢發(fā)出一聲巨響,然后烏黑的木球下方被直接炸開了一個口子,黑色的毒液洶涌地流了出來,毒液之中,還混雜著一個花色的身影。
“啊啊?。。?!”
伴隨著一聲驚恐的慘叫,那個身影和毒液一起朝著下方傾瀉而下,所過之處萬物腐蝕,群鳥辟易。
開玩笑,那可是銀露長老的毒液,他們可一點都不打算親身體會一下自己跟長老在毒性上的差距好嗎!
于是,唐翊混在毒液中,一路上暢通無阻。
然后她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團。
“哎呀......忘了自己是在樹上了......”
唐翊暈乎了那么一陣,然后突然感覺不對,頭一抬,就看見無數(shù)的黑色身影瘋狂地撲了下來。
唐翊之前是和毒液一起墜落下來,自然沒有鳥妖敢攔著她,但掉在地上后,毒液自然而然地就灑開,唐翊本身也就暴露了出來,以這群鳥妖與蛇妖們十多年來的恩怨,見到一條蛇妖出現(xiàn)在自己的庇護所,不論認不認得唐翊是誰全都傾巢出動了。
唐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喊什么“朋友等等,我們來談?wù)劇敝惖膹U話了,直接掉頭就逃。都已經(jīng)成到深仇大恨的級別了,當(dāng)然是能逃就逃??!
“休走!”
一聲暴喝從唐翊頭頂傳來,同時唐翊就感到什么東西纏繞在自己身上,猛然一股巨力就將她拖住了。
扭頭一看,只見一只頭頂翎羽皆白的鳥妖正朝她飛來,同時對方身上延伸出兩條白色的細繩,正捆在她自己身上,勒的她生疼。
繩上傳來的力道極大,唐翊拼了老命才只能停在原地而不是被反拽回去。
唐翊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之前被抓住了不提,好不容易逃出來了現(xiàn)在結(jié)果看樣子又要被逮回去了。
放我走!我向往自由!你們是攔不住我的!我的小宇宙燃燒吧!賽亞人變身!賜予我力量吧!巴啦啦能量!
唐翊在心里瘋狂地刷著彈幕,遺憾的是,心靈力量終究還是戰(zhàn)勝不了物理力量,她依舊止步不前。
殊不知,她身后那只抓著她的鳥妖也在暗自心驚。
風(fēng)廉身為黑鴆族里面的三長老之一,也同時是族里面活得最久的族人之一,他漫長的歲月不光給他帶來了法力,也給他帶來了見識,他很清楚自己的羽鞭有多大的威力,也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大。
當(dāng)然,他更清楚,一個能同時對抗羽鞭與他力量的敵人有多么危險。
但是眼前的唐翊,他卻看不分明了。
明明這么強,卻感覺和一個新生的小妖沒什么兩樣,明明可以抗下他的攻擊,卻沒辦法從他手上掙脫,明明只要稍微用點技巧,恐怕局面就會瞬息反轉(zhuǎn),可為什么,對方只是一昧的往前沖,卻不做其他動作呢?
身為長老的警惕令他告訴其余族人暫時不要靠近,留他一人對抗這個未知的蛇妖。
幾根銀白色的羽毛落了下來,是銀露來了。
“夾褐跑來告訴我,俘虜逃跑了,我就急急忙忙地過來了?!?p> 銀露現(xiàn)在的樣子比之前冷靜了許多,誤傷自己的弟弟還是令她恢復(fù)了不少理智。
銀露望向不斷掙扎的唐翊,神情古怪。
“風(fēng)廉長老,您的羽鞭......”
風(fēng)廉知道她想問什么,直接了當(dāng)?shù)鼗卮鸬溃?p> “她扛下了我的羽鞭?!?p> 銀露神色一變,也同樣肅然起來,道:
“她之前也是被我浸入毒液里面,但現(xiàn)在依舊活蹦亂跳的?!?p> 兩人對視一眼,對對方的眼神心領(lǐng)神會。
是個大敵!
底下的唐翊開始換著花樣逃,先往前沖一會兒,再突然往左沖去,又緊接著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右奔逃,但不論她怎么試,始終都無法掙脫捆在自己身上的那兩個羽鞭。
突然唐翊停了下來,低頭喪氣地爬了回來,抬頭看向兩個鳥妖,道:
“算了!我放棄了!愛抓就抓吧!我只要求一點!”
銀露與風(fēng)廉頓時緊張起來,全神貫注地準(zhǔn)備應(yīng)對唐翊接下來任何的攻擊舉動。
“......這次能不能換個寬敞一點的地方關(guān)我?”
兩鳥妖長老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