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卿兩手撐起額頭,看了看孟雨寒,眼眶微紅,小臉蒼白,一頭長發(fā)有些凌亂,白色絲綢睡衣包裹著單薄的身子,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讓人心疼。
輕揉著太陽穴,紅酒的后勁正在慢慢發(fā)作,本想回東院,想了想開口說“取一套被褥來,我今晚留下來”
孟雨寒看了看他,有些吃驚的楞在原地,他們雖是夫妻,可實際上就仿若陌生人一樣,他娶她是身不由己,而她嫁他是逼不得已,她想他是喝醉了說的胡話于是笑了笑說“我還是叫人送你回去吧!”
葉少卿抬起頭,眼底泛起了笑意,冷冷開口“鋪在地上就可以”
沒有了光亮,屋里黑壓壓一片,從小到大孟雨寒睡覺時都是要開著燈才能睡著,可是考慮到葉少卿不習(xí)慣,她還是關(guān)了燈,屋子里黑壓壓的一片,兩個人都沒有睡意,孟雨寒睜大眼睛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輕聲細語的問“你睡了嗎?”
“沒有”葉少卿背對著她回答。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孟雨寒想了想問“你夫人是怎樣的人?”
葉少卿轉(zhuǎn)過身看著床上的黑影低聲說“與常人一般”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瞪著眼睛,孟雨寒突然好奇的問“你……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拒絕爹爹?”
葉少卿愣了愣,雙手枕著頭低聲說“因為我需要你”
他說的簡單直白,一時間屋里又一陣沉默,兩人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孟雨寒輕輕閉上了眼,葉少卿忽然坐了起來轉(zhuǎn)過頭問“那你又是為什么要嫁?”
孟雨寒頓了頓側(cè)過身看著坐起來的葉少卿像是不確定一般喃喃自語“我想要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只手輕撫著脖子上的吊墜,眼淚順著眼角流入耳洞,冰涼涼的,身子微微抽搐,悄悄扯過被褥一腳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當(dāng)兵這些年,葉少卿的敏銳自然是比一般人要高,床上的人雖然極力強忍著,可是那輕輕顫抖的被褥,葉少卿知道她又哭了。
拳頭緊了緊,夜幕中那瑟瑟發(fā)抖孑然無依的身影卻莫名讓人憐惜,孟雨寒雖然是孟家千金,可是來葉家這段時間他發(fā)現(xiàn)她的警覺性很高,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吃的還是用的都由她從孟家?guī)淼娜税才?,別人對她的冷漠她也是視而不見,這里的一切她都漠不關(guān)心,可是不知為何,今晚她卻很反常。
掀開被子,葉少卿鉆進了床上的被窩里,猛的將孟雨寒的身子摟近了自己的懷里,大手輕撫在她輕柔的發(fā)絲間,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一時間頭發(fā)的清香味充斥在鼻腔里,孟雨寒的臉輕貼在葉少卿溫?zé)岬男靥派?,原本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隱忍,在碰到這具結(jié)實的身軀時,都土崩瓦解了,一雙手將眼前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像是那年湍流河水里那根救命的藤蔓一般,緊緊抓住他后背的白襯衫,嚎啕大哭起來。
葉少卿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懷里的人似乎累了,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葉少卿慢慢的放開了她,調(diào)整了睡姿,讓孟雨寒枕在他的臂腕,大手輕輕抹去她滿臉的淚痕,寂靜黑夜里一抹微笑爬上了嘴角。
清晨,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屋,冬日的陽光少了一絲暴戾多了一些柔和,睜開雙眼,不遠處的梳妝臺旁,女人明眸皓齒、莞爾一笑,猶如遠山芙蓉一般。
看到床上的人醒了過來,孟雨寒站了起來,臉上淡淡笑意輕聲問“你是和他們在前院吃早餐還是在我這里”說完將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遞了過去,葉少卿想了想沒有回答,起身便將身上的襯衫解開,猝不及防的動作,讓一旁的孟雨寒紅了臉,葉少卿行軍打仗,野外風(fēng)餐露宿早已習(xí)慣,雖說國外開放,可孟雨寒終究是個養(yǎng)在深閨的姑娘,哪里見過這般,不自覺的將頭低垂了下來,眼神躲避著他的身子。
換好衣服,葉少卿轉(zhuǎn)過身看到一旁背對著自己的孟雨寒,低笑了幾聲說“我就在你這里吃吧!吃完去軍營安排一下,明日陪你回錦州城”
冬日寒風(fēng)刺骨,可是孟雨寒的小臉卻通紅,一片火辣辣的感覺,葉少卿走在前面偶爾轉(zhuǎn)過身,嘴角一抹輕笑,搖了搖頭說“孟小姐,你這個樣子會讓大家誤會的”說完自己先離開了。
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孟雨寒輕輕拍了拍臉頰,抱怨的說“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待思緒平靜下來后才跟了進去。
前廳的餐桌上,顧家科頭痛欲裂,兩手輕揉著額頭,劉媽端來了醒酒湯和藹可親的笑著說“三少爺,趕緊喝點這個吧!不然今天會難受一天”
顧家科聽了端起喝了幾口,呆萌的表情看著劉媽說“還是劉媽對我好”
劉媽輕撫了撫他的頭說“你們幾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沒有孩子,不對你們好對誰好呢?”
方清航剛進屋就看到他們這樣子,一只手扯了扯顧家科的衣領(lǐng)說“老三,你別這么肉麻,好嗎?”
顧家科坐直了身子看了看門外問“二哥還沒醒嗎?”
這時張叔走了進來看了看方清航說“葉少今早在后院吃早餐,你們不用等他了”
聽完他的話,屋里三個人形色各異,方清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顧家科卻是不明所以,只有劉媽臉上滿臉的憤怒,輕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顧家科指了指劉媽離開的方向問“大哥,劉媽這是怎么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方清航搖了搖腦袋,一旁的張叔嘆了口氣說“可秋小姐在晉原城的時候都是由劉媽照顧,她是為可秋小姐生氣了”
顧家科點了點頭,張叔看了看便退了出去,桌上兩人沉默了一會,顧家科沒頭沒腦的問了句“大哥,這孟雨寒和鐘可秋你說誰更好?”
方清航暖暖的笑了笑說“她倆誰好關(guān)你什么事?只要少卿覺得好就行”
顧家科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鐘可秋,她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整天只知道粘著二哥,但凡是母的靠近二哥,她都會吃醋”
方清航放下了手中的粥笑了笑問“那你覺得孟雨寒哪里好了?”
顧家科仰頭想了想說“長得漂亮、溫婉動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有事沒事就吃醋”
方清航聽了他的話搖了搖頭說“過猶不及,我覺得她們倆都不算良配,一個占有欲太強,滿身束縛;一個太過涼薄,滿不在乎,你說誰好了?”說完便起身離開,留下仔細思索的顧家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