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眨眨眼,若有所思道,“還真是不公平呢?!?p> 她雖然好奇凡人的事情,但并沒有插手的想法,天地萬物,她若是看見了就要管,那真是一天到晚沒有空暇的時候了。
只不過天界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設(shè)了守神,是在守什么呢?守著他們這些妖怪嗎?可是據(jù)她所知,妖怪們專注于深山修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為了活下去而努力。倘若凡人不惹他們,他們根本不會和凡人有交流。
從妖林到東海灣還挺遠,所以天黑時他們并沒有走到目的地。阿蕪不喜歡在天黑的時候趕路,就在一處山崖處的洞穴中暫時歇息了下來。
洞穴里遺存著幾個鳥窩,看著是什么大型禽妖的暫時棲息地??臻g還算大,足夠他們倆個同時休息,可是冥王走到洞口就停下了,讓阿蕪一個人進去。
阿蕪進了洞穴,啪地一聲把看似荒廢已久的雜草鳥窩,火焰一下燃起來,將她的影子投到石壁上,窈窕動人。她看了一眼洞口與清風(fēng)明月相伴的冥王,嘀咕著,“我又不會半夜把你吃了?!?p> 但是他不進來,阿蕪也沒有非強求人和她待在一起的想法,看著火光,不一會兒就犯了困,困意恍惚間覺得冥王進來了,在她耳邊溫聲軟語說了些什么,聲音悅耳。阿蕪困意達到頂峰,聽不清話里說什么,以為他進來陪她,莫名覺得安心,頭一點就睡過去了。
結(jié)果早上一睜眼,四周看了一番,再無冥王的身影。
阿蕪一大早憋了一肚子氣,一邊獨自快速飛往東邊去找鮫人,一邊橫沖直撞地在各種擋路的山上搞破壞。動靜大到守神都忍不住出來見這位在天界已經(jīng)赫赫有名的妖王,問她怎么了。
妖王阿蕪眼角一抬,冷笑道,“你們冥王跟我說話不算話,你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跟他算這筆賬的。他要躲著我的話,就躲好一點,最好別讓我抓住了?!?p> 守神選擇性閉嘴,兩邊他都惹不起,明智地決定趕緊去把事情上報,讓兩位自己解決這個矛盾。
阿蕪到了東海灣,面對茫茫一片大海,海風(fēng)吹的她腦袋發(fā)懵。立馬在心里將冥王列入此生不想再交往名單第二名。怎么可以帶路帶到一半就跑了,這片海這么大,她怎么找那什么鮫人礁。
她一路找一路問附近的漁夫,漁夫都表示不知道有鮫人礁這個地方。阿蕪估摸著凡人可能不太清楚妖住在哪里,打算下海抓個海妖問。
她脫了鞋放進袋中,往身上加了個避水的妖術(shù)屏障,腳尖還沒沾著水。剛剛?cè)栠^的那戶漁家中跑出一個不足她腰高的沖天辮小男孩,跑到她旁邊脫下褲子對著海水尿尿。
阿蕪睜大了眼看著他的沖天辮,小男孩察覺到她,轉(zhuǎn)過臉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大笑著說,“大姐姐看男孩脫褲子,羞羞羞?!?p> 阿蕪下意識被他說的扭過頭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的海水都變成了童子尿,她皺了皺眉頭,放棄了下水的念頭。
還就不信了,總共這么大一個海灣,她多找找還會找不到,阿蕪賭氣地想著。
于是又沿著海灣問了半天,所有被她問到的人都不住地搖頭。終于有一個茶館老板聽到她的問話之后反問她鮫人是不是人身魚尾的妖怪。
阿蕪眼睛一亮,不住點頭。
那人猶豫著說,“我好像聽見雙月山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只人身魚尾的女妖,但是海邊沒有?!?p> “山上?你確定?”
“我也是聽說的,東海灣這邊經(jīng)常漁夫會遇見海妖,你要不然去問問漁夫?”
一路問著漁夫過來的阿蕪絲毫不想采納這個意見,問清楚雙月山的位置就過去找鮫妖去了,不管怎么說,陸地上的山峰比到哪都是水的海洋要好搜尋的多。
阿蕪順著茶館老板指的路找到雙月山,從空中看這座山峰果然山如其名,兩座月牙形的山脈相互交錯,中間空出去的位置霧氣縈繞,下面水光隱現(xiàn),看來是一片湖泊。
她穿過霧氣落在湖邊,山峰之上溫度不高,四周寂靜,湖面波瀾不動,猶如幽藍的一面鏡子。
阿蕪蹲下來望水里張望,只能從水面看見自己的倒影,看不見湖底。她嘀咕著這里這么高,總不會有小孩子在這尿尿了吧。于是加了個屏障,蛇尾一甩,撲通一聲鉆進了冰涼的湖水里。
她是一只陸妖,對于海妖的認識不多,但是也略微知道點鮫人的事情。海妖屬于半妖,離不開水,所以就算化形也不能完全化作人身,總有一半是原來的模樣。
所謂的鮫人她雖然沒有見過,是從其他小輩口中知道的是人身魚尾的妖怪。如果那個茶館老板說的事情屬實,整個雙月山上有水的地方都可能是那位出現(xiàn)過的海妖的藏身地。
阿蕪在湖中游了一圈,湖水太暗,里面死氣沉沉,幾乎沒有生靈存在,之所以說是幾乎,因為并不是沒有,湖底臥著一只年紀不小的老王八。
老王八占了小半個湖底,背上長滿了青苔,要不是阿蕪的尾巴游過去時碰了它一下,它微微動了動傳出些生氣來,阿蕪還以為它是一塊水底的大石頭。
但老王八只動了那一下,然后繼續(xù)裝它的石頭的時候。阿蕪游過去,曲著兩根手指,敲了敲他的龜殼,聲音直接往它腦子里傳,“老烏龜,你別睡了,我有事要問你。”
“嗯?”
它的動靜恍若地動山搖,阿蕪感覺它一動整個湖都跟著在動,接著如同古鐘一般厚重沉悶的聲音自略遠的一個地方響起,阿蕪仔細一看,看見湖底的那邊伸出一個碩大的王八腦袋,正費勁地扭著脖子往回看,眼皮半睜不開,十分沒有精神但是又非常迷惑的模樣。
哦,原來她敲的是人家的尾部。阿蕪游過去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你吃了什么長的這么大?”
“你…是…誰?”老王八沒理她,問道。說話的時候也猶如有人在敲鐘一樣,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拖著音傳出來。
“我叫阿蕪,也是妖,我問你,有沒有海妖來你這?”
“有…啊…”
阿蕪挑眉,驚訝道,“我運氣這么好,那海妖走了嗎?什么時候走的?”
“不……”
“沒走嗎?”阿蕪著急地問道?!霸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