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這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阿蕪反問。
蓮玥瞄著她收回去的蛇尾，見化作了雙足才松下一口氣道，“既然你的尾巴能化成人形，想來應(yīng)該是陸妖。海妖我這確實(shí)有一只，不過不是你要找的鮫人，鮫人礁早已經(jīng)不存在了。剩余的鮫人在海里，成為了蛟龍一族的附屬奴隸。你要找就去蛟龍一族找，不過我告訴你，他們的脾氣不太好，你可能會被趕出來。”
阿蕪見她不像在說謊，道，“那能不能麻煩你給我?guī)€(gè)路？”
蓮玥聽了立馬快速搖頭，“我跟他們有點(diǎn)不對頭，如果我去了可能會被抓起來。”
“沒關(guān)系，有我在。”阿蕪向她保證道，“你帶完路肯定能安安全全地回來。”
“哎我說你，雖然是比我厲害點(diǎn)，但是也不要這么自大好吧。你一個(gè)陸妖再怎么樣厲害能打得過海中霸主蛟龍？人家還是一整個(gè)族群呢?！鄙彨h白她一眼，鉆入水中，只露出一個(gè)頭，舒適愜意地瞇了瞇眼睛，道，“我反正不去，上次為了把暮瓊這個(gè)小混蛋偷出來，差點(diǎn)被他們連鱗片都整個(gè)給扒了，我去了海里就覺得全身都疼。哦，暮瓊，就是我說的那個(gè)海妖，現(xiàn)在在烏龜爺爺龜殼子底下睡覺?！?p> 阿蕪想，這小姑娘倒是話多，和在冥王面前的自己有的一拼。而且自己剛剛這么對她，她居然也不記仇，還把海妖的事情告訴自己，全然一副沒心沒肺的單純模樣。
“你為什么要偷一個(gè)海妖藏在山里？”
蓮玥往水底一鉆，留下幾個(gè)水泡泡和一句，“不告訴你。”
簡直和那老烏龜?shù)膽B(tài)度如出一轍，顯然老烏龜?shù)倪@句話也是她教的。阿蕪實(shí)在受夠了不知道路線瞎走的難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gè)知道路的，她非要找這條小鯉魚給自己帶路。
阿蕪再次入了水，游到湖底，看見老烏龜背上人身魚尾的鯉魚精扒著龜殼，往里面掏什么東西。老烏龜?shù)哪X袋順著她的手伸出來，嘴里咬著一條小蛇一樣的生靈，將那條蛇一樣的，應(yīng)該是海妖暮瓊放在她手心，長長地拖著音說，“蓮…玥…”
蓮玥回應(yīng)他，“哎……”
“他…咬…我…”老烏龜沉穩(wěn)綿長的聲音里竟有些許可察覺的小孩告狀似的委屈。
蓮玥將不住掙扎的小蛇捏緊，拍了一下海妖長角的腦袋，“我…揍…他…”
“嗯…”老烏龜滿意了，懶洋洋地將頭縮了回去。
阿蕪忍不住在水里笑出了聲，吸引了蓮玥的注意力，她和海妖一齊定住了轉(zhuǎn)頭看她，一大一小的四只眼睛都很呆。
“你怎么還沒走？”蓮玥驚訝地問。
像一條蛇卻長著角的海妖尾巴纏在蓮玥胳膊上，伸長脖子，眼睛死盯著阿蕪的尾巴，張嘴卻吐出少年憤怒的聲音，“她是誰？海蛇一族的？你是不是要把我交到海蛇手里？！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臭蓮玥！”
蓮玥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吼什么吼，你瞎呀，這是個(gè)陸蛇，她根本不是咱們這的妖?！?p> “那她是誰？”海蛇被這一巴掌打的焉焉的，說話聲音都小了些，“你不是說這里只有你和老烏龜嗎？”
“我叫阿蕪，是一條陸蛇，路過這里。我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要這位鯉魚姑娘給我?guī)€(gè)路去找鮫人，我絕對能保證你會完整安全地出來。”阿蕪語氣溫和友好，盡量讓人信服。
大約是阿蕪話語間的絕對自信震住了蓮玥，她猶豫了一下，抬了抬手臂上的小蛇，“他要出去曬太陽了，我們一起出去再說？”
等他們都出了陰冷的湖水白霧，去到一座山峰之上，雙月山上的巖石平滑地反著太陽的光。蓮玥一到那就粗暴地將手上纏著的海妖扯下來，扔到石頭上，“曬吧，你這麻煩精?！?p> 海妖被甩到地上時(shí)身形就變大了幾倍，銀色的蛇一樣的長尾在太陽下閃閃發(fā)光，往上卻長著四只鷹似的爪子，頭上頂著的雙角如鹿，頭又像馬似羊，總之整個(gè)來說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是。
蓮玥看阿蕪盯著海妖好奇地看了好一會，撲哧一笑故意問道，“這小麻煩精暮瓊是不是很丑？”
海妖暴躁地吼，“你才丑！蓮玥是全天下第一丑妖，嫌我麻煩當(dāng)初就別去把我救回來?！?p> 阿蕪眨了眨眼睛，誠實(shí)道，“確實(shí)長的挺別致，我第一次見這樣的海妖，銀色的鱗片也很少見，比我的尾巴要漂亮?！?p> 海妖詫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在阿蕪墨綠色的蛇尾上停了一刻，沉默地轉(zhuǎn)過頭，盤成一個(gè)圓盤曬太陽。
蓮玥仰面躺下來，用手遮著眼睛，道，“這家伙確實(shí)很麻煩，我在海邊撿的蛋，我找了一只蛇妖幫忙孵出來就是這個(gè)奇奇怪怪的樣子，我還以為是蛟龍一族遺落在外的蛋，就給人家送了回去，畢竟孩子丟了，父母肯定很著急?！?p> “可就因?yàn)樗L的太奇怪，蛟龍一族懷疑族里有人和海蛇一族私通，把他帶走之后當(dāng)犯人一樣扣押審問，好好一個(gè)小孩子問成了這個(gè)暴脾氣?！?p> 暮瓊在她旁邊沒好氣地說，“我本來就是這樣，是你教的。”
蓮玥揚(yáng)起巴掌，“胡說，我性格這么好能教出你這樣的嗎？”
“哼?！蹦涵偘杨^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gè)方向，用尾巴對著她。
蓮玥對阿蕪擺出無奈的表情，就像為小孩子的調(diào)皮而表示歉意的長輩，接著剛剛的話題道，“然后兩族交戰(zhàn)之前，蛟龍一族把暮瓊?cè)釉趹?zhàn)場上，說他是奸細(xì)，不想要他，海蛇一族也與他劃清界限，好在我正巧回來了，聽見朋友跟我說我辛苦孵出來的小孩快被蛟龍一族折騰死了，冒著生命危險(xiǎn)把他救出來，他還整天一副我欠了他的樣子，你說我氣不氣，我又不是拋棄了他，我只是把他送回家而已?！?p> 阿蕪道，“但你還是覺得對不起他，所以一直照顧著這只海妖是嗎？”
“我……”蓮玥說了一個(gè)字，覺得沒法反駁她的話，就不說了，略顯惆悵道，“我能怎么辦呢，他這么慘，蛟龍不像蛟龍，蛇不像蛇的，誰都不想要他，還要對他趕盡殺絕，連我也一同仇視上了，麻煩的要死?！?p> “那你繼續(xù)把我扔回去呀，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煩著你?！蹦涵傟庩柟謿獾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