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嘴張成“O”形,和另兩個術(shù)士一起怔住了。
阿酉沒空再與他們分辨,通知戰(zhàn)斗人員回來,“有大妖魔現(xiàn)世了!”
葉兒萊回到靳無咎身邊。
冥獄監(jiān)守的又一項記憶被證實了:真有比天空還要大的怪物,在虛海里。
“怎么就回來了嗷?我還能再殺一百只妖魔呢。”花伢不滿地說。
阿酉斥責,“笨蛋,別給我添亂,這回出來的家伙可不是你能對付的。”
葉兒萊遙望戰(zhàn)斗過的地方,曾經(jīng)涌涌不斷冒出來的大“蛇”消失,但黑氣不見消散只見增厚增重。
她有一種奇怪感覺:或者這些大“大蛇”不是躲開,而是被收回——它們只是即將現(xiàn)世的大妖魔的一部分。
越來越濃厚的黑氣就是佐證。
它龐大的體積也許深沉在虛海底下,如果全部外放,也許天空都擠不下。圓月和它相比,如同黑夜里的螢火,與事無補還可能挑釁對方。
……她把劍上力量撤了。
“怎么了?”阿酉敏感地立即問她。
圓月一消失,視野立時被黑暗包圍。已經(jīng)不能用黑氣形容,就像無底的泥沼要將所有人吞沒。
“有點麻煩,我覺得?!比~兒萊說道。她觸絲伸至最遠,仍然破不開令人窒息的黑暗。
“沒指望你?!卑⒂相托σ宦?,“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么?!?p> 葉兒萊:“……”沒有以為。
閃電“咔嚓”一聲劈下來,貫穿了天地。雪亮電光中,只見巨鳥背毛炸開,羽冠直豎,口吐一個又一個閃電。
閃電把吞沒了他們的黑暗劈開。
但黑暗仿佛隨山洪傾瀉直下的泥土流,無窮無盡,在轟隆隆雷聲中掩沒過來,令所有人動彈不得。
葉兒萊見三個術(shù)士都把自己重重武裝起來,也想到了。
因為情況緊急,她直接取出備用法衣套在身上,念動咒語,防護法陣啟動。
“你怎么能用法衣?”
“你怎么會有法力?”
因為耀眼的電光,仨術(shù)士近距離瞧見了她的做法,頓時目瞪口呆,那兩脫口而出。老頭更追問道,“你,你不是天女嗎??神力與法力怎么可能共存!”
“說了她是妖喵~!”花伢強調(diào)。
“妖更不可能有法賦!你當我是白癡嗎……”老頭吼道。
葉兒萊沒空理會他們爭吵。
在閃電強力轟炸下,黑暗終于現(xiàn)出了一條扭曲的通道,阿酉帶著他們急速掠出逃生道路,轉(zhuǎn)了大拐彎,被通道擠出去——
下面卻沒了著落,所有人都在筆直墜落一個沒底的坑里。
葉兒萊先一步揪住靳無咎。
他張嘴說了句什么,要她松手嗎?怎么可能!靳無咎沒再說話,腰一挺,翻身把她抱在懷里。
只是兩個人疊加的重量讓他們更快下墜。
花伢一直緊貼著葉兒萊,見狀張開肉翼先一步從下方托住他們。
但是才接著它自己就全面縮水,在兩人眼皮底下變成了一只奶貓。
小肉翅膀撲騰兩下也沒了,球一樣往下墜,“嗷?嗷!……”
靳無咎伸手撈著它。
葉兒萊觸絲全力伸出,坑底下出現(xiàn)亮光,啊不,是熾熱巖石在高溫下熔融成金紅色巖漿的景象!
阿酉及時飛到,趕在被蒸氣吞沒前叼起了他們,飛離了熔巖池子。
好像打斷了某種活動現(xiàn)場,一群黑影咋咋呼呼地從熔巖池邊撒開,逃進黑暗里。阿酉沒理會,把他們擱置在空出來的池岸邊一塊黑石頭上。
“人的殼子這么弱,你還堅持穿著它,嗯?”他劈頭對葉兒萊道。
他不把她當人的決心有多強呢,不過葉兒萊還是要說:“謝謝你救了我,師父?!?p> “哼?!卑⒂巷w回去巖漿池那邊,低空盤旋一周后沖進熔巖泡泡里面又叼出來兩個長條柱器,一前一后丟上岸。
柱器表面綠光流動,是法文被激活了,里面裝的是?
扔池邊的柱器從里面打開,爬出來兩個活人,卻是原先追隨剡八的術(shù)士,他們也掉下來了。
那阿酉再去打撈的應該是西老頭。
已沒入熔巖池深處的他被撈上來時還手舞足蹈作各種姿式拒絕救援——
“不要不要,沒看我正忙嗎!”他還這么叫著。于是巨鳥一松嘴,老頭叭一聲又掉了下去。
阿酉飛到葉兒萊身邊,也縮小了模樣,從龐然大物變成了一只拖著長尾羽的紫色花孔雀,筆直地降落到……她肩膀上。
還好她穿上新法衣,才能承受住它鋒利趾爪。
“怎么了?”她問,小奶貓也不肯落地,牢牢地巴著她另一邊肩膀。
“嗷嗷嗷~~”小奶貓已經(jīng)只會說貓話,翻譯過來是——很難受!撐不住啦!
“魔氣太重。”阿酉只簡單地說,“看樣子你還能繼續(xù),不過最好叫那邊的幾個給你換件新服?!?p> 再次掉熔巖又頑強浮出來的老頭自己游到了岸邊,朝倆術(shù)士比劃什么,大概意思是叫他們下來玩?
被倆術(shù)士齊齊搖頭拒絕。從柱器出來的他們現(xiàn)在只穿著普通黑罩袍,老頭卻是套著全身綠光甲,好像一只發(fā)光的大青蛙泡水池里般地自由自在,能比么。
其中一術(shù)士向葉兒萊迎來。
“多謝酉大人相救!”
他卻是向她肩膀站著的長尾鳥躬身行禮,隔著呼吸面罩的聲音有點含糊,聽出來是倆術(shù)士話比較多的那個,“不知我們這是到哪里了,酉大人?”
“不知道。”阿酉干脆利落地道,“看魔氣如此深重,說不定我們是被大妖魔吞到肚子里了?!?p> 那術(shù)士大吃一驚?!霸趺磿课覀儧]逃出來嗎?”
“我雖然開了路,但中途失控,最后著落點非我能預料,要感謝我就給我小徒弟弄件等級高的法衣?!?p> “哦,”術(shù)士回過神來,“法衣我這里只有士級及以下的,不知……能不能用上?”
他含糊不清地略過對葉兒萊的稱呼。
那只青蛙——西老頭因為無人矚目,在池里沉浮幾下后終于還是爬上岸了。
“郗掌門那是術(shù)師級的……”術(shù)士聲音吶吶,轉(zhuǎn)頭問走過來的另一個同伴,“利廣你有沒有?”
“有十一級的,”聲音嘶啞的術(shù)士道,遞給她一個金屬鐲子,“戴上,啟動法訣是……”
總覺得對方這么爽快態(tài)度有點奇怪。
“謝謝,但是不用,我現(xiàn)在這件挺好。”葉兒萊道了謝。
她問靳無咎,“你還好吧?”
“沒事?!彼抗饴舆^四周,“我們好像回到老地方了?!?p> 咦?她觸絲跟著掠過黑色模糊的山脈,蟄伏在山里的獸怪,更遠處是更深沉更陰冷的氣息——
沒錯,他們又掉到閻獄了。